19. 第 19 章 “怎麼了?”蔣丹察……(2 / 2)

眼看要到中午了,周琴想早點拿飯盒去排隊,一會兒晚了人太多。

她順帶叫了一聲蔣丹,“排隊去。”

以前兩人都是一塊,周琴不太願意跟她一起吃飯了,但還是順帶叫了她一聲。

“啊?哦!你先去,我忙完就過去。”蔣丹翻著資料。

“行吧,那我先走了。”

周琴拿著飯盒走了走出財會室,突然想起自己的抽屜沒上鎖,裡麵還有一千多塊錢呢,連忙又返回去。

一推開門,蔣丹正在往包裡裝著什麼東西,看到她去而複返吃了一驚,慌忙將東西往包裡塞,她一慌張,反而沒塞進包裡,東西從她手裡滑出一疊,散落在桌子上。

“你乾嘛呢?慌裡慌張的。”周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蔣丹的臉像上了蒸鍋的蝦一樣,迅速紅了,她慌裡慌張地撿拾著,“沒,沒什麼。”

周琴掃了一眼,一桌子的信件。

她急著給抽屜上鎖,也沒注意,等她鎖上了抽屜,見蔣丹還在收拾桌上的信,問道:“要幫忙嗎?”

“不!不用!”蔣丹連聲拒絕,“你不是要去吃飯嗎?快去吧!一會兒人多了!”

周丹正要走,門又被人從外麵推開了,胡雪華走了進來,看到周丹,笑道:“你還沒去食堂呢,正好,這有一份材料,需要你們財會室蓋個章!”

看到胡雪華,蔣丹的臉色更難看,她胡亂撿起桌上的信件塞進包裡。

“章在蔣丹那呢,蔣丹,你看一下,是什麼文件需要蓋章。”

胡雪華走到蔣丹的工位前,將資料遞給她。胡雪華是檔案室的,平時跟蔣丹她們來往並不多。

終於將所有信件都塞進包裡,蔣丹急急地將包推至一旁,拉開抽屜找章,嘴裡說道:“雪華姐,你還不去吃飯呢。”

“蓋了章就去。”胡雪華看到蔣丹的臉都紅透了,問了一句,“不舒服?看你臉這麼紅。”

“沒有,沒有!”蔣丹找到了章,她拿出印泥,看都沒看,就蓋上了章,遞給了胡雪華。

“好了。”

胡雪華拿著資料要走,看到地上有封信,順手撿起來,遞給蔣丹,“你的信掉地上了。”

蔣丹盯著那封信,心都差點從胸腔蹦出來了,她慌忙伸手去接,“哦哦,謝謝你,雪華姐。”

她捏到了信的另一邊,要接過來,胡雪華卻沒有鬆手。

她的視線落在了信封上,信封正麵朝上,在收信人的那一行,寫著四個字——柳煙凝收。

“這是煙凝的信?”胡雪華問。

冷汗頓時爬滿了蔣丹的後背,像一條條冰冷的毒蛇,拿著飯盒要往外走的周琴也停下了腳步。

“不,不是!”蔣丹用力將信奪了過來,一把塞進背包裡,“你看錯了雪華姐。”

胡雪華乾了半輩子的檔案管理,既沒有近視,眼睛也沒有問題,她非常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柳煙凝這三個字樣,她朝蔣丹伸出手,“把信件拿出來,證明是我看錯了。”

蔣丹捏著包要往外走,“說了不是就不是,她的信件怎麼會在我這裡?”

不想胡雪華卻從旁邊一把拽住了她的包,“你說不是柳煙凝的信,那就拿出來看看。”

蔣丹眼睛一紅,“雪華姐,我說了不是就不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拿出來給你看,是不是我沒了丈夫,你們所有人都要來欺負我?”

胡雪華不為所動,她已經聽柳煙凝說了她和沈牧的信件被人惡意攔截的事情,今天意外在這看到了柳煙凝的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蔣丹離開的。

“周琴,麻煩你去請一下領導。”胡雪華扭頭對周琴說道,“到底是不是我冤枉了你,既然你不肯拿出來,那就請領導來吧,如果是我錯怪了你,我會跟你賠禮道歉。”

蔣丹看向周琴,她跟周琴好歹也算是共事了幾年,她相信周琴不會去。

周琴為難地看著她,“蔣丹,你就拿出來看看吧。”

蔣丹拚命地扯著包,眼見示弱行不通,她厲聲讓胡雪華放手,“這是我的包,扯爛了你賠給我!”

“我賠。”胡雪華依舊平靜,怎麼都不肯鬆手。

周琴眼見她們這樣焦灼,急得跺腳,“那我去叫領導來。”

“周琴,你彆去,周琴!”

周琴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蔣丹看向胡雪華,她知道胡雪華和柳煙凝關係好。

‘撲通’一聲,蔣丹跪在了地上,“胡姐,你放過我吧,你就看在童童的份上,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等龔揚和院領導趕過來,蔣丹還跪在地上,胡雪華依舊抓著包不肯鬆手。

沈牧跟著同事到食堂,才剛打了飯,另一個同事呼呼地跑過來叫他,“沈牧,快,院長辦公室,有急事找你!”

沈牧趕到院長辦公室,才發現院裡的領導幾乎都來了,蔣丹胡雪華周琴都在,他注意到院長辦公桌上擺著一疊信件。

他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他。

“沈牧,你來看一下這些信。”

沈牧走過去,拾起一封,正麵寫了地址和收件人,是他的筆跡,收件人是柳煙凝,這是他之前寄給柳煙凝的信件。

他翻了翻那疊信,全都是他之前寄出來的。

“這些信怎麼會在您這...”沈牧不解。

“這是從蔣丹的包裡搜出來的。”龔揚說道。

胡雪華又將自己發現信件的過程說了一遍,“周琴當時也在,她可以作證。”

蔣丹閉上了眼睛,她知道大勢已去,不做任何辯解了。

.......

沈牧抱著隻花瓶朝家屬院走,路上時不時地有人跟他打招呼,有人問他,“蔣丹截了你們夫妻的通信,是不是真的?”

“柳煙凝真是夠可憐的,蔣丹將你的工資給了你媽不算,還將你們夫妻的信也給截了,真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

這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了,蔣丹被航天院停職,在處理結果出來之前不能去上班,這個爆炸性消息從昨天就將家屬院炸了個天翻地覆,今天沈牧一出現,就被打聽消息的人給圍住了。

沈牧不願多說,即使對方有錯,他也不願做落井下石的事,“等單位處理結果吧,我急著回家,麻煩讓讓。”

沈牧昨天沒來,但柳煙凝從胡雪華那已經知道了信件的事情,她很不解,“蔣丹為什麼要將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辦公室呢?”

胡雪華也表示不解,“但她們抽屜都上著鎖的,不出意外的話很安全。”

柳煙凝跟胡雪華道謝,“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

胡雪華卻擔憂地說道:“不過,蔣丹畢竟沒了丈夫,又還帶著肖童童,或許會有人責怪你們太過心狠,跟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計較。”

柳煙凝卻笑道:“這麼幾年的閒話都能打倒我,我要是真那麼脆弱,早在這裡活不下去了。棍子沒打到自己身上怎麼會知道疼,隨便他們怎麼說吧。”

柳煙凝不是怕事,她隻是不喜歡跟這些人浪費精力,她平時要工作要帶孩子已經很忙了。

“不過沈牧現在回來了,你也算有了依靠。”胡雪華剛說完,一眼就看到了沈牧,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柳煙凝看過去,沈牧腳步匆匆地走來,懷裡不知道抱了個什麼東西。

“我先回去了,寧寧!回家了!”胡雪華朝書房喊了一聲。

毛寧寧從書房鑽出來,意猶未儘,“好吧,媽媽。”

胡雪華母子迎麵遇上沈牧,沈牧笑道:“胡姐,多坐一會兒呀。”

“飯都還沒煮呢!”胡雪華笑。

“沈叔叔好!”毛寧寧向他問好,眼睛看向他懷裡的花瓶,瑟縮了一下,生怕他告訴媽媽自己闖禍的事,急急忙忙拉著媽媽往家走。

要是被媽媽知道,他要被打屁股的!

沈牧走上台階,正好看到柳煙凝從美人椅上站起來,伸著懶腰。

她纖細的身體拉出優美的弧度,像在跳芭蕾。

柳煙凝的目光落在沈牧懷裡的玻璃瓶上,“你拿的什麼?”

沈牧換了鞋,將花瓶放在餐桌上,“昨天寧寧打碎了你的花瓶,這是我今天特意去市場上照著你那隻挑的。”

柳煙凝看著桌上這隻上玫紅下白的花瓶,她被打碎的那隻是很稀少的粉白漸變色花瓶,顏色過渡很自然,這隻花瓶簡直俗不可耐,她家裡可沒有這麼沒品味的東西。

但看著沈牧臉上的笑容,柳煙凝就刻薄不起來了,“挺...挺好的,放著吧。”

她實在無法違背本心誇這隻花瓶好看。

“胡姐跟你說了昨天的事情了吧?”沈牧問她。昨天一直在處理這件事,忙得晚了也就沒來了。

柳煙凝點頭,問他,“你們單位是什麼意思,要處罰她嗎?”

沈牧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下班的時候,遇到了蔣建林。”

是蔣建林特意在路邊等他,他是來給蔣丹求情的。他想讓沈牧看在他的薄麵上將這件事揭過去,不要讓單位開除蔣丹。

“你怎麼說?”柳煙凝問道。

“我拒絕了。”沈牧的回答挺出人意料的,柳煙凝知道蔣建林對他有恩惠,現在他拒絕了蔣建林,有點恩將仇報。

“如果隻涉及到我一個人,我看在蔣建林的份上不會再追究,但是這件事涉及到了你,蔣丹也不是無意為之,她既然故意這樣做了,就該承擔後果。”

“而且今天郵遞員也來了。”沈牧又說道。

“跟蔣丹串通的那個郵遞員?”

“對,”沈牧也沒想到那個老郵遞員竟然真的來了,他來的時間剛剛好,如果在信件被找到之前來,蔣丹不承認,沒有物證也證明不了她的罪行。

“他家裡有個殘疾兒子,需要錢...”

柳煙凝哼了一聲,打斷了沈牧,“彆人賣了你,你還在同情人家。這個世界上,誰不需要錢,誰是弱者誰就應該被同情嗎?那麼蔣丹是個寡婦還帶個孩子,你們單位也不要處罰她好了,誰讓人家是弱者呢!”

沈牧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竟然會引來柳煙凝的反感,他抿了抿嘴不再說話,心裡卻認為柳煙凝有些缺乏同情心,老人也是為了給殘疾兒子治病才做了錯事。這幾天的友好相處讓沈牧忘記了她清冷的本性。

但轉念一想,她這樣的性格也沒什麼不好,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帶著阿寶好好地生活。

......

大院裡的人這幾日都沒看到蔣丹,她被航天院開除了,但依舊可以住在家屬院,因為她是烈士的遺孀,房子也不會被收回。

柳煙凝坐在台階上看書,風將不遠處鄰居的議論聲吹了隻言片語進她的耳朵,她們在議論蔣丹。

柳煙凝擰起眉頭,她喜歡清淨。

她拿起書,準備回房間看,突然書房裡爆發了一陣響亮的哭聲,阿寶不會哭,哭的就是毛寧寧。

柳煙凝急忙將書放下,推開書房門,阿寶和毛寧寧站成了對峙的姿勢,毛寧寧一手捂著自己的腦袋,正哇哇大哭。

“怎麼了這是?”柳煙凝連忙走進去。

毛寧寧指著阿寶控訴,“阿寶拿棍子打我的頭!阿姨,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柳煙凝看了一眼,毛寧寧的腦袋果然紅了一塊。

阿寶氣得哇哇大叫,對著柳煙凝的背影一通比劃,但柳煙凝正在查看毛寧寧的傷勢,沒注意到。

柳煙凝扭頭看向阿寶,阿寶手裡還捏著雞毛撣子呢!

“阿寶,你怎麼能打毛寧寧!”柳煙凝皺著眉頭批評阿寶。

阿寶跑到毛寧寧身邊,比了一個推的動作,他本意是想給柳煙凝比劃一下過程,卻被毛寧寧誤會阿寶是故意推他,伸手就推向阿寶,阿寶一個沒注意,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下好了,阿寶徹底生氣了,爬起來伸手就抓住了毛寧寧的朝天辮。

毛曉峰剛好來接兒子,還沒走到阿寶家呢,就聽見裡麵傳來毛寧寧的哭聲,他急走幾步,“寧寧!”

毛寧寧和阿寶從書房打到了客廳,兩個都是倔脾氣,打到勁頭上,柳煙凝怎麼也分不開。

“毛大哥,快來幫忙!我分不開他們!”看到毛曉峰出現,柳煙凝鬆了口氣,連忙叫他。

阿寶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怒氣,抓著毛寧寧的朝天辮不鬆手,毛寧寧疼得直哭。

好不容易才將兩個孩子給分開,毛寧寧哭得一抽一抽的,指著阿寶跟他爸爸告狀,“阿寶...拿棍子...打我,還扯...我...我的小辮子!”

毛曉峰哭笑不得,“行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還哭鼻子了,人家阿寶怎麼沒哭!”

毛曉峰將毛寧寧抱起來,毛寧寧還在不停地告狀,“我以後再也不跟...阿寶玩了!他打人!”

阿寶的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氣得小臉鼓成了包子,憤憤地朝毛曉峰一通比劃,可毛曉峰也看不懂啊,隻好朝他笑了笑,說道:“阿寶,下次可彆打哥哥了哦!”

阿寶愣愣地看著他,柳煙凝摸著他的小腦袋,她也還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爸爸,爸爸!咱們走!我再也不理阿寶了!”毛寧寧一疊聲地喊著爸爸,催促著毛曉峰。

“怎麼了?兩孩子打架了?”正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看到沈牧來了,阿寶愣了一下,眼淚包突然就掉了下來。

阿寶蹬蹬蹬地跑到沈牧跟前,雙手抱住沈牧的腿,沈牧鞋都沒來得及換,彎腰一把將他抱起來,看著他笑:“怎麼哭鼻子了?”

阿寶愣愣地看著他,眼淚流得更凶了,他扭頭看了一眼毛寧寧,嘴唇動了動,終於發出了一道稚嫩的聲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