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來說,如果葉蓓蓓每頓都吃麵條的話,那她應該會嚴重的營養不良,但是葉蓓蓓看上去很健康。
柳煙凝問她,“蓓蓓,你們在家的時候,一般都吃什麼呀?”
葉蓓蓓一點都不挑食,桌上什麼菜她都吃,“爸爸從食堂打飯回來。”
柳煙凝和秦姨麵麵相覷,原來葉蓓蓓吃的不是麵條!
秦姨忍不住問,“那你們家廚房怎麼會有這麼多麵條呀?”
“早餐吃麵條呀,我爸爸喜歡吃麵條。”
柳煙凝聽到這裡,鬆了口氣,食堂可能也好吃不到哪裡去,但是起碼營養能跟得上了。
吃了飯,沈牧送葉蓓蓓回去。
阿寶悄悄地問媽媽,“葉蓓蓓可以在我們家睡嗎媽媽?”
柳煙凝搖頭,“不可以的,阿寶,她爸爸在家裡,不知道她要在這裡留宿,所以必須要送葉蓓蓓回去的。”
沈牧差不多晚上七點過才到家,坐的最後一趟公交車回來。
“葉蓓蓓爸爸有沒有著急啊?”
沈牧搖頭,“沒有,我們回去的時候,她爸爸還在書房工作呢,看到我送葉蓓蓓回來才看了看表,嘟噥了一句,已經六點鐘了啊!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時間門。”
柳煙凝深吸口氣,她覺得葉蓓蓓能平安長大到現在隻能說明她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柳煙凝已經幫阿寶洗過澡了,阿寶在客廳裡玩了一會兒,到了睡覺的時間門,先回房間門睡了,沈牧的翻譯工作已經做完了,他這段時間門經常去書店,發現確實工具類的書籍很少,他決定聽柳煙凝的意見,試著寫一本工具書,但是寫書得先買書,他買了一堆書回來,從這些書上麵總結知識點,再根據這些知識點來寫工具書。
但是寫書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沈牧洗了澡出來,柳煙凝還沒睡呢,穿著睡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等到沈牧出來,柳煙凝放下了遙控器,仰著臉問他,“今天要跳舞嗎?”
沈牧一愣,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臉有點紅了,“好啊,我陪你跳。”
柳煙凝高興起來,走到黑膠唱片機旁邊,選了一張黑膠碟片放了進去,音樂聲徐徐地流淌了出來。
“今天跳慢三吧。”柳煙凝笑道。
沈牧的頭發還有些濕潤,一縷一縷的,貼身長袖卷到了手臂,露出一節古銅色的結實的小臂,他低頭擦著頭發,英俊的五官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竟有股貴氣的慵懶,這讓柳煙凝的心不受控製地悸動了起來。
優雅的音樂聲中,沈牧的舞步已經越來越熟練,柳煙凝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片火熱,讓她的心也熱切了起來。
月光照在窗欞上被窗簾擋住了,透不進去。映在窗戶上的兩道身影顯得格外的親昵。
柳煙凝是舞蹈的忠實愛好者,她跳舞從來都要踩住音樂節拍,可今天她的心卻格外的懶惰,她似乎是嫌舉著手累了,寧願雙手掛在沈牧的脖子上,雙腳踩在他寬厚的肩背上,讓沈牧摟著自己的腰,跟隨著音樂節拍慢慢地晃動身體。
她幾乎完全貼在了沈牧的胸口上,聽見沈牧的胸腔在舒緩地跳動著,他身體火熱,讓她也感覺到燥熱起來。
一曲放畢,兩人都停了下來,柳煙凝抬起頭,沈牧也正望著她,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種渴望。
沈牧彎下腰,將柳煙凝打橫抱了起來。
柳煙凝每到這個時候就格外的柔軟乏力,任著沈牧將她抱進了書房。
沈牧打開了書房的燈,反手將門給拴上了。
那張屬於柳煙凝的書桌在成了兩人唯一的選擇,柳煙凝有些羞澀,她前後也隻跟過沈牧兩次,但在這裡實在是讓人感到羞澀。
可是沈牧的眼睛已經發紅,呼吸也沉重起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柳煙凝絕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她化被動與主動,非要占個上風,她伸手去解沈牧的扣子。
月光靜悄悄的,家屬院裡連一聲狗叫都聽不到,隻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某種富有節拍的蟲鳴。
柳煙凝躺在桌子上,雙手無意識地扒拉著,一不小心將旁邊一堆書給碰到了地上,發出了突然而劇烈的響動,沈牧吃了一驚。
他想去撿拾,柳煙凝一把拉住了他。
等到風平浪靜,沈牧先打來了熱水,各自擦洗。
沈牧彎腰整理被柳煙凝碰到地上的書籍,這些東西是柳煙凝的,沈牧雖然用了書房這麼久,卻從來不曾亂動過她的東西。
他撿了幾本,整理整齊,正要去撿被那本翻開的筆記本,目光觸及上麵的字跡,愣住了,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他曾經收到過數十封同一個筆記的書信。
沈牧將筆記本撿了起來,目光定在了上麵,他仔細看過,確認無疑,這筆記本是柳煙凝的,筆記出自於誰都不用問了。
驚喜交加的沈牧,拿著筆記本問柳煙凝,還是問道:“煙凝...這筆記本上的字是你寫的嗎?”
柳煙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將衣服合上,“不是我寫的是誰寫的。”
沈牧定定地看著她,心頭所有的不解,在這一瞬間門都吻合了起來,“煙凝,我曾經有個筆友,我們互通書信一年多,我收到的書信和你的寫的一模一樣,你告訴我,我的筆友是不是你?”
沈牧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驚喜,又帶著懊惱。
“什麼啊,我不知道。”柳煙凝要出去。
那些書信就在書房,沈牧找了出來,將書信攤在了柳煙凝麵前,“煙凝,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瞞著我嗎,這些書信是你寫的是不是?”
柳煙凝看著書信,沒有說話。
沈牧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和驚喜,他曾經對這個筆友十分的仰慕,雖然對方沒有告訴他是男是女,但是從細膩的文字中他感覺出對方應該是個女孩。
“那次聯誼,你是專門去找我的,是不是?”沈牧問她。
柳煙凝冷哼一聲,“是又怎麼樣。”
沈牧這時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本不屬於聯誼單位的柳煙凝會那樣突然地出現,又能用語言快速地擊穿他的內心,讓他同意結婚。
也是在這個時候,沈牧才知道當時柳煙凝為什麼要這樣突然地找上他,當時的柳煙凝被柳遠平逼著嫁給那個人渣,才十八歲的柳煙凝自己想出了嫁人這個辦法。
沈牧慶幸不已,幸好她當時找上的是自己,若是彆人,他實在是無法想象。
“你當時為什麼不跟我表明身份啊!”沈牧不解,如果當時柳煙凝跟他表明身份,他也一定會願意娶她的。
柳煙凝沒有說話,沈牧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她唯一的情感傾訴對象,如果她當時表明了身份將沈牧嚇走的話,那她連這個可以說心裡話的筆友都沒有了。
沈牧難以形容心裡的那股驚喜感,他結婚之後,筆友就跟他斷了聯係,他心裡對這個神秘的筆友有種說不出來的仰慕,後麵他結婚了,即使跟當時的柳煙凝沒有感情,他也不能做有愧妻子的事情,剛好那時候柳煙凝也不給他寫信了,所以就斷了來往。
可到今天他才發現這個筆友竟然就是柳煙凝,這種驚喜簡直無法言表。
他本以為他跟柳煙凝互不了解,沒想到到了今天才發現,他其實早就已經愛上了柳煙凝,從她還是文字間門的一個影子的時候。
柳煙凝推了推沈牧,“你現在知道了,喜歡的那個筆友和妻子其實是同一個人,你心裡怎麼想?”
沈牧連忙解釋,“不是這麼回事,我結婚之後,就沒有再跟她聯係...再跟你聯係了。”
柳煙凝冷哼了一聲,“那也是心靈出軌,給你扣一分。”
沈牧牽住柳煙凝柔軟的手,心情說不出來的興奮,高興。
“媽媽!”
正在這時,柳煙凝聽見了阿寶的聲音。
她迅速推開沈牧,一把拉開了書房的門,阿寶正站在主臥門口,茫然地看著黑暗。
“兒子。”
“媽媽!”阿寶走過來,揉了揉眼睛,“你怎麼還沒有來跟阿寶睡啊?”
柳煙凝瞪了一眼沈牧,“媽媽這就來了,阿寶。”
沈牧趁機哄阿寶,“阿寶,爸爸陪你和媽媽睡好不好啊?”
這幾天阿寶跟他相處得很好,他以為阿寶一定會同意了,沒想到阿寶卻立刻拒絕,“不要,阿寶不要跟爸爸睡!”
柳煙凝悶笑一聲,她也不太想跟沈牧一起睡,她跟阿寶這四年都已經習慣了娘倆睡。
不過阿寶已經四歲了,得想個辦法讓她一個人睡覺了,可是家裡隻有三個房間門,沒有辦法再給阿寶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門,主臥也不大,隔不出兩個房間門。
柳煙凝帶著阿寶睡覺去了,沈牧愣愣地站在書房裡,一會兒又看看那堆書信,一會兒又看看柳煙凝的筆記本,他沒有翻開看,他感覺柳煙凝會排斥他那樣,心裡還是止不住地高興。
次日是阿寶的團體賽,今天沈牧休息,他帶著阿寶去了。
等了兩天,競賽的成績出來了,跟想象中的大差不差,阿寶獲得了個人賽的第一名,跟葉蓓蓓他們組成的團體獲得了團體賽的第一名。
競賽這兩年都在舉辦,除了在數學的圈子和家長的圈子會引起一些關注之外,外界的大眾幾乎不會關注到這個競賽,但是今年不一樣,今年有三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奪得了數學競賽兩門冠軍,這個消息自從不脛而走之後,阿寶和葉蓓蓓還有靳博就成為了報紙關注的重點。
尤其是阿寶,在參加個人賽之後還參加了團體賽,獲得了兩項冠軍,更是被關注的重重之重,每天去上學,都有記者在學校門口蹲守,希望能采訪到沈星星和他的家人。
不過他們也沒有如願,不僅是宋教授他們不希望沈星星成為民眾關注的焦點,柳煙凝夫妻兩個也不希望,阿寶還太小了,過早地受到這麼多的關注,對他可能不是好事。
獨自上學的葉蓓蓓也被記者圍堵了,但是她很聰明,她什麼都不說,全程保持沉默,也不讓記者給自己拍照。
但是這三個小神童的報道信息越少,民眾就越想要知道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民眾的求知欲越強,這些報紙就越興奮。
就連宋嘉和都來了家裡。
柳煙凝還以為他是來征求意見,想要將阿寶的事情刊登在報紙上,一見麵就跟他說道:“不可以,阿寶還太小了,我不會同意報紙上刊登他的信息的。”
宋嘉和笑道:“你誤會了,我就是想來跟你們說一下,儘量不要透露阿寶的信息,對孩子不好。北京日報絕不會刊登有關阿寶的任何信息的,你放心吧。”
柳煙凝是有些過敏了,如果宋嘉和想要趁機讓北京日報大賣,他早就刊登了,彆人還有他了解的信息多嗎?
但是他沒有,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抱歉,我這幾天實在是被騷擾得有些神經過敏了。”柳煙凝道歉道。
宋嘉和笑著看她,“你到底是變了,竟然也會垂下你高貴的頭顱說抱歉呢。”
柳煙凝冷哼,“難不成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那也沒有,你實在是難得有犯錯的時候。”宋嘉和笑道。
“你能不能幫個忙,讓你相熟的報社不要再繼續跟蹤報道這件事了?”柳煙凝隻能請他幫忙了。
宋嘉和點頭,“我已經在打招呼了,但是這確實已經成為了社會熱點,不僅僅是阿寶,還有另外兩個小神童的狀況也是一樣的,那個姓葉的小姑娘天天都有記者跟著她上學放學,另外一個很神秘了,連我也不知道他的情況。”
靳博的父親是外交官,他找人打個招呼這些報紙肯定不敢報道靳博了。
柳煙凝吸了口氣,沒有辦法,他們無權無勢的。
柳煙凝本以為這件事的熱度會慢慢降下去,社會上每天都在發生新鮮的事情,但沒想到第二天有一家報紙就將阿寶的信息完全地刊登上來了,連他的家庭住址在哪裡,爸爸姓什麼在哪裡工作,媽媽姓什麼,全都刊登了上去,總算他們害怕柳煙凝他們會起訴他們泄露隱私權,沒有將他們的全名登上去。
等到報紙一出來,所有人,包括家屬院的人在內都知道阿寶是個十足十的小神童了,他年僅四歲就參加了北京市青少年數學競賽,還拿了第一名,這個競賽在北京市非常有分量,隻要阿寶拿著這個獎項,到時候升小學,升初中,甚至高中都可以隨便他挑選了,沒有戶籍房產的限製。
原先嘲笑阿寶的人啞口無言,誰能想到一直到三歲多才學會說話的小孩會是神童呢?比肖童童還神童,肖童童參加的是少兒競賽,沒太大的名氣,阿寶這個獎項拿得是實打實的,拿出去彆人會認可的。
讓柳煙凝想不到的是,他們家竟然開始賓客盈門了,這幾年都不曾來他們家串過門的鄰居竟然提著禮品來了,進門前,勢必要跟阿寶先打個招呼,詢問他是不是真的參加了數學競賽拿了第一名,阿寶並不回答,他們又會自顧自地問阿寶到底是怎麼學習的,能不能給他們透露方法。
柳煙凝就明白了,原來這些人都是上門來刺探學習方法的,想讓阿寶透露一星半點給他們的孩子用。
明白了這個,柳煙凝就閉門謝客了,她沒工夫招待這些人,再說阿寶也沒有學習方法,他就是腦子聰明,怎麼分給這些人的孩子?
但在第二天,報紙上所有關於阿寶他們幾個的消息就銷聲匿跡了,一條也找不到,隻有之前發行的報紙上還能看到他們的信息。沈牧跟柳煙凝分析,應該是上麵的領導出手了,畢竟阿寶他們是被國家重點培養的對象。
即使這樣,柳煙凝還是不放心,阿寶太聰明了,難免壞人要打他的主意,柳煙凝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這天柳煙凝從學校接阿寶回來,一路騎車到了家。
停好車,柳煙凝將阿寶從車上抱下來,剛要牽著他進屋,阿寶指了指肖童童家的方向,“ 爸爸!”
柳煙凝回頭一看,果然是沈牧,他站在肖童童家門口,在跟一個頭上包著白汗巾,穿著樸素的老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