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 78 章 柳煙凝愣住,看……(1 / 2)

柳煙凝愣住, 看向對方,她不記得這個人,但是對方既然知道她是沈牧的老婆, 就肯定是基地的人。

“我是, 你是衛星基地的是嗎?”

對方連連點頭, “是, 我是, 沈主任在住院部呢, 我是來拿藥的, 嫂子, 你稍等我片刻, 我拿了藥就帶你去見沈主任。”

柳煙凝連連點頭,“好,那你快去。”

阿寶拉了拉媽媽, “媽媽, 爸爸在哪裡?”

柳煙凝摸了摸阿寶的腦袋, “很快就能見到爸爸了。”

三人站在門口等著, 醫院門口栽著一排胡楊樹,枝葉已經慢慢地開始變黃了, 宋嘉和看著一片樹葉在風中打著旋, 一直等樹葉飄落在地,他才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沈牧那個同事, 他正在窗口取藥。

兩千多公裡, 再遠的路程也有終點,他隻能送柳煙凝到這裡了。

“煙凝,我走了。”

柳煙凝吃了一驚, 她抬頭看去,宋嘉和俊秀的臉因為頭上包裹著紗布看起來有點可笑,“你要走?”

宋嘉和點了點頭,“我本來也隻是送你們過來,既然遇到了沈先生的同事了,那你們的安全也能保證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就不去看望沈先生了,請你代我...”他想禮貌地說代他向沈牧問候,想了想,還是一笑了之,“我回去了。”

柳煙凝看著他頭頂的傷,還是不忍心,“養兩天傷再走吧,就在泉市找個招待所住一住。”

“放心吧,我沒事,我一個男人出門在外怕什麼,我看你前些天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為沈先生生病了?”

柳煙凝搖頭。

宋嘉和沒有追問,蹲下身,看向阿寶,“宋叔叔要走了,阿寶,要保護好媽媽,你是小男子漢。”

阿寶看著宋嘉和,沒有說話,眼裡噙上了淚水。

宋嘉和摸了摸阿寶的腦袋,拖著行李箱大步走出了門。

柳煙凝拉著阿寶,目送他消失在轉角處。

“媽媽...”阿寶擔心宋嘉和的傷。

柳煙凝摸了摸他的臉,“宋叔叔會照顧好自己的,彆擔心。”

沈牧的同事拿了藥,大步走過來,“嫂子,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友人護送。”

同事哦了一聲,“就是剛剛那個男同誌,他怎麼了,好像頭受了傷。”

柳煙凝嗯了一聲,她問起最關心的事情,“沈牧怎麼樣了?”

“還在打吊針呢,他昨天就要出院的,被我們領導強按在醫院住院呢。對了,嫂子,你不認識我,我叫秦珍雲,嘿嘿,是個女孩名字。”

“沈牧得的是什麼病?”柳煙凝問秦珍雲,秦珍雲既然叫柳煙凝嫂子,那他肯定比沈牧小,但是光看臉,不太像。

秦珍雲帶著微笑,看起來沈牧應該不是什麼很嚴重的病症,果然,他接下來說道:“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感冒,發了高燒。”

柳煙凝鬆了口氣。

母子倆跟著秦珍雲往住院樓走,秦珍雲一路上都在跟柳煙凝形容沈牧這次的凶險,“雖然隻是感冒,但是沈主任都燒到昏迷了,還是龔領導早上去找沈主任,才發現他睡在床上,已經昏迷了...”

柳煙凝沉默地聽著他說,阿寶的嘴唇也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宋嘉和拖著行李箱,半邊身體藏在樹後,沉默地看著柳煙凝母子快步走進了住院大樓,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宋嘉和都遲遲沒有動彈,他親自將柳煙凝母子送到了沈牧身邊,他覺得自己的心應該是悲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這一路來的風景太過遼闊,他的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跟柳煙凝真正相處的時間加起來,或許還沒有這三天的時間來得長。在泉市火車站打的那架,雖然他掛了彩,但是心裡卻暢快淋漓,他已經為他愛的女人拚過命,這輩子似乎也沒什麼好遺憾了。

宋嘉和低頭看向行李箱,他本來打算將柳煙凝母子送到目的地就回去的,但是現在他卻改變了想法,大西北如此的包容,如此的遼闊,他不願那麼快回到北京,他的前半生已經被那座城市束縛得太過,也是時候恣意一回了。

沈牧的病房是單人病房,柳煙凝帶著阿寶走進去的時候,沈牧正坐在窗前看書,手上還掛著點滴,半張側臉對著門口,叫人一眼就能看到臉上的蒼白。

柳煙凝頓住了腳步,故人在前,她卻有些近鄉情怯了,真的見到了沈牧,柳煙凝才猛然驚醒過來,如果沈牧還是要堅持離婚,那麼她這一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然而不等她將這些問題想清楚,阿寶已經放開了她的手,朝窗邊的沈牧奔過去,“爸爸!”

沈牧猛地回頭,視線儘頭,阿寶正朝他奔來,而柳煙凝站在門口,沉默地看著他。

“阿寶!煙凝!”沈牧霍地站起來,下意識地要朝柳煙凝母子奔去,剛一抬腿,整個人都踉蹌地晃了一下,幸而秦珍雲反應快,快跑兩步扶住了他。

沈牧站定,阿寶跑到了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爸爸!爸爸!”

沈牧蹲下身,視線與阿寶齊平,一年多未見,阿寶又竄高了一節,臉部輪廓未變,整個人開始抽條了,和他媽媽一樣,白白淨淨,尖下巴。

沈牧想將阿寶抱起來,但他渾身乏力,隻能將阿寶緊緊地摟在懷裡,此時的阿寶早已沒了小時候的奶香味,但沈牧還是將頭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一股和柳煙凝身上香味相似的氣味鑽進鼻腔,讓他鼻頭一酸,湧出一串熱淚。

阿寶抱了抱沈牧的脖子,即使他是小孩子都發現了此時的爸爸跟一年前相比已經瘦了很多,他沒有擁抱太久,幾秒鐘之後,他主動提醒沈牧,“媽媽也在呢。”

沈牧緊緊地摟了摟阿寶,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柳煙凝竟然又帶著孩子千裡迢迢地來了,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柳煙凝,他也不敢去想自己傷了她多麼深。

可阿寶都知道的道理,他沒理由不懂,他也不能逃避,他無法逃避,因為在看到柳煙凝的那瞬間,他用儘所有理智才做好的心理建設在瞬間土崩瓦解,蕩然無存了,愛的本能讓他變得自私,他似乎再也無法將柳煙凝推開了。

沈牧站起來,看向柳煙凝,還是那張他熟悉的臉,上次柳煙凝見到他的時候滿臉都是愛意,這次卻顯得冷漠。

柳煙凝就站在病房門口,她已經走了兩千多公裡,不想再往裡多邁一步了。

她就這麼看著熟悉的沈牧,看著沈牧的視線對上她的,看著沈牧邁開腿一步步地朝她走來,腳步從緩至急,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掛著的那根輸液管。

秦珍雲趕忙提醒他,“沈主任,當心您的輸液管!”

但沈牧卻好似沒有聽見,依舊朝柳煙凝飛奔過去,秦珍雲阻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沈牧手背上的那根輸液管繃直,拉到了支撐架,羈絆感終於讓沈牧察覺過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輸液管之後,伸手就將針頭給拔了下來。

他拔得太粗暴,血線從他手背上的血管裡飛射出來,沈牧一點注意力也分不出去了,他的視線黏在了柳煙凝身上,無法挪開,兩個呼吸過去,他已到了柳煙凝的近前,一年多的相思摻雜著這些日子害怕失去的恐慌,他伸手將柳煙凝緊緊摟住。

柳煙凝的理智也在頃刻間被推翻了,她劇烈地掙紮起來,“沈牧,你這是什麼意思,放開我!”

沈牧卻好似著了魔,離婚是他提出來的,但在見到柳煙凝的這瞬間,所有的愧疚,所有的虧欠,所有的理智,都頃刻間被濃烈的愛燃燒殆儘,他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那比他在荒無人煙的戈壁灘耕耘十年還叫他難以克服。

柳煙凝掙紮間,不經意間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頓時愣住了,沈牧的手藏在她身後,柳煙凝停止了掙紮,“把你的手鬆開。”

沈牧的嘴唇發白,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柳煙凝彌補自己的虧欠,這種困境似乎永遠也無法解除,而他又重新變得這樣自私了。

“把手伸過來!”柳煙凝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了。

沈牧不願讓她生氣,聽話地將手鬆開,柳煙凝一把拉過他的右手,手背手心全是血跡。

那鮮紅的顏色刺痛了柳煙凝的眼睛,她握拳捶向沈牧的胸口,“你乾嘛呀!”

沈牧也沒想到拔個針竟然會流這麼多血,他擔心嚇壞了柳煙凝和阿寶,連忙扭頭讓一旁驚呆了的秦珍雲去叫護士進來處理。

秦珍雲如夢初醒,連忙跑了出去。

一邊跑,他還一邊想,看樣子沈主任跟他老婆這是鬨矛盾了?不過兩人站在一起是真的般配啊,男俊女靚,還有這麼可愛漂亮的孩子,沈主任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

護士很快趕過來,將沈牧手上的血給清理了,秦珍雲也找來了抹布,將地上的鮮血給清理了。

沈牧拉著柳煙凝在一旁坐下,輕聲問她,“你們怎麼來了,這麼遠,不會是你們自己來的吧?”

柳煙凝將臉彆到一邊,她還不想原諒沈牧。

沈牧見狀不再言語,隻是緊緊地拉著柳煙凝柔軟的手。

點滴還沒有打完,護士重新換了一根輸液管,給沈牧的左手紮上了針。

阿寶知道爸爸媽媽在鬨矛盾,他連忙替媽媽回答:“是宋叔叔送我們過來的!”

“宋叔叔?宋嘉和?”沈牧驚訝,“那他人呢,在哪裡?”

宋嘉和在臨走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柳煙凝彆告訴沈牧是他送他們過來的事情,但是柳煙凝並沒有打算要隱瞞這件事。

阿寶點頭,“是啊,就是宋叔叔。”

沈牧看向柳煙凝,拉了拉她的手,“辛苦宋先生送你們過來,那他人呢,現在在哪裡?我得好好地謝謝人家。”

柳煙凝不說話,阿寶脆生生地說道:“宋叔叔已經走了,就在剛剛,在樓下的時候。”

沈牧一愣,也立馬就明白了宋嘉和的意思,他將柳煙凝母子送到目的地立馬就走了,很明顯是不想讓他誤會,但他太小看沈牧了,沈牧絕非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宋嘉和千裡迢迢地送娘倆過來,不管怎麼樣,沈牧得感謝人家這份好心。

“小秦見過宋先生嗎?”

秦珍雲連忙說道:“我見過的,一麵之緣。”

“你趕快下去找一下宋先生,就說是我請他上來敘敘,當麵感謝他。”

秦珍雲下樓去了。

病房裡又變成沉默起來。

阿寶摸了摸爸爸的額頭,就像他小時候生病的時候爸爸媽媽做的那樣,“爸爸,你感覺怎麼樣了啊,好點了嗎?你彆怕打針哦,阿寶生病的時候,打一針就好了。”

沈牧這兩天都處於乏力的狀態,但是今天一看到他們娘倆,身體好像就開始慢慢地流淌出力氣了,他握住阿寶的小手,笑道:“爸爸知道的,爸爸天天打針呢。”

他抬頭看向沒再說話的柳煙凝,問她,“煙凝,你們吃早飯了嗎?我讓小秦幫忙去給你們買飯。”

此時才不到早上八點,柳煙凝他們忙著找醫院給宋嘉和包紮,確實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餐,但是柳煙凝依舊將臉轉到一邊,沒有說話。

沈牧看向阿寶,阿寶機靈地搖頭,“沒有吃呢,爸爸。爸爸,宋叔叔受傷了。”

沈牧一愣,“受傷了,為什麼?”

阿寶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昨晚上的事情,“....我和媽媽去找來了警察,宋叔叔的頭被打破了,全是血。”

沈牧越往下聽,越是眉頭緊鎖,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宋嘉和執意要送柳煙凝他們過來,在他不知道柳煙凝母子過來的情況下,他們將會遭遇怎樣的危險。

柳煙凝又衝動了,但是他一句也舍不得責備了。

“我得當麵跟宋先生道謝。”沈牧沉聲說道。

但是二十幾分鐘過去了,秦珍雲獨自一人回了病房,“沒找到人。”

“他已經走了吧。”柳煙凝終於說道。

沈牧吸了口氣,“那等我出院了,給他打個電話道謝,等以後我回北京了,再請他吃飯給他鄭重地道謝。”

柳煙凝其實在路上的時候還擔心過,如果沈牧見到了宋嘉和會是什麼反應,他會懷疑自己和宋嘉和嗎?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宋嘉和根本就不願意出現在沈牧麵前讓他誤會,而沈牧也大度並懂感恩。

秦珍雲在彙報完情況之後,也非常懂事地出去溜達去了,將空間留給了一家三口。

柳煙凝不說話,阿寶隻好來充當起活躍氣氛的角色,不停地製造著話題,但是媽媽也不接腔。

沒過多久,病房門口就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龔揚看到病房裡天降般的母子也吃了一驚,好半天才緩過來,“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看到龔揚,柳煙凝總算是擠出了一些笑容,她站起來,“龔大哥,我們剛到的。”

龔揚瞪圓眼睛,“是哪個嘴不嚴實的告訴你沈牧生病的消息的?都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我都將人按在醫院治療的,你實在不必千裡迢迢地跑這一趟。”

柳煙凝笑了笑,說道:“借著這個機會讓孩子見見爸爸也好,阿寶也一年多沒見到他爸爸了。”

龔揚一愣,點頭說道:“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