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2 / 2)

柳煙凝笑道:“好的,我等著。”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方玉華止住了步子,“柳姐姐,那麼明天見。”

柳煙凝說道:“對了,方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家裡也有鋼琴,能不能請你去我們家裡跟阿寶練習呢。是這樣的,阿寶的爸爸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回來過了,他年三十才到家,初五就要走了。”

方玉華很驚訝的樣子,連忙點頭,“那當然可以,真是對不起柳姐姐,我事先不知道這個情況,不然我就過去了。”

“沒關係,你能理解就好。方小姐,再見。”柳煙凝拉開車門讓阿寶上了車,自己和方玉華道了彆,驅車走了。

路上的雪已經被環衛工人鏟開了,開車也不滑了,但柳煙凝開得很慢,她在腦海裡回憶方玉華說的那些話。方玉華無疑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都很有教養,她像一柄上了刀套

的利刃,將攻擊性藏了起來。

她似乎在跟柳煙凝宣誓了某種主權,柳煙凝聽出來了。以她這樣的修養,在婚事沒有蓋棺定論之前,她應該是不會主動跟柳煙凝說出請她喝酒的話來的,但是她就是說了,她似乎在急切地告訴柳煙凝,她和宋嘉和已經進行到了談婚論嫁。

女人都是敏感的,柳煙凝想明白了為什麼方玉華會這麼說,但不管宋嘉和對她是什麼態度,柳煙凝是有家庭的人了,所以她本來不想麻煩方玉華去家裡的,為了回應她的主權宣誓,柳煙凝主動邀請她去家裡。這樣挺好,她確實也想多跟沈牧待在一起,她送阿寶過來練琴,一來就耽誤了小半天。

沈牧已經將家裡有問題的地板都換了,水暖管也清洗乾淨了。柳煙凝昨天回家的時候就跟沈牧說了葉蓓蓓家裡的水暖管需要清理了,沈牧卻說那種常年累月沉積下來的水垢清理不掉了,隻能更換新的,這是大工程,錢是小事,在這個冬天沒有過去之前,肯定是更換不了了的。

就是新換上去的地板跟原先的地板有色澤上的差異,像一院子的黃色花朵裡突然插了幾朵白花一樣突兀。

阿寶光著腳踩上去,地板上的木屑已經被沈牧小心地清理乾淨了,阿寶跳來跳去,嘎嘎直笑,“媽媽,我們家裡地板變成鋼琴鍵了!”

柳煙凝也笑了起來,這樣一來,本來不太美麗的事情突然就被賦予了藝術的氣息,這些花花的地板也順眼多了。

等沈牧稍作休息,柳煙凝拉著他,“趁著你回來了,我們去商場給你買衣服,到時候你帶去泉市穿。”

沈牧反握住她的手,將人拉到他身邊坐下,“不用,煙凝,你坐下,我隻想跟你好好地待一會兒,衣服鞋子你每個季度都在給我買,我那個房間衣櫃也沒有,床上都快放不下了。不買,聽話。”

他像哄孩子一樣,柳煙凝心裡竟也很受用,秦姨在廚房忙活,這幾天的飯菜都格外的豐盛,秦姨要好好地給沈牧補上一補。

沈牧的手因為常年維修儀器,稍微有些粗糙,溫熱的手心很乾燥,柳煙凝的手到他的手掌中像回到家一樣舒服,她將頭歪在沈牧頭上。

每當到這種歲月靜好的時候,柳煙凝都恨不得時間能停止流動,但時間本就是磨,不用人推,它都要往前走。

柳煙凝說起了宋翠翠,“我讓她來家裡過年,她不肯來,年三十那天白天我給她送了些飯菜過去,她暫時沒有工作,我看她撿了一大堆的煙花炮竹紙盒子呢。”

“那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她去。”沈牧說道,回來這兩天確實很忙,沒來得及顧得上去看望宋翠翠。

“等雜誌社開始上班,我就把她安排過去做保潔。”

夫妻倆去看望宋翠翠,好說歹說,將人接到家裡來吃了頓熱飯,宋翠翠堅持要回去,家裡也確實睡不下,柳煙凝又將人送回去了。

初四是沈牧留在家裡的倒數第二天,初五沈牧就要走了,兩人都迸發了對彼此最深最原始的渴望,一晚上洗手間的燈都亮了好幾次,到淩晨兩三點,柳煙

凝終於累了,抱著沈牧結實的腰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柳煙凝醒來,她伸手摸了個空,沈牧已經不在身邊,被窩都涼了,她心裡湧上了一股淡淡的難言的東西。

起來之後,沈牧不在家,柳煙凝問秦姨,“沈牧去哪裡了?”

“說是有事出去一趟。”

“去了多久了?”

“得有一個多小時了吧。”秦姨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阿寶也不在家,去毛寧寧家裡了,家裡頓時又顯得空蕩蕩的。

等到十點鐘,沈牧打電話來了,說中午家裡要來客人,讓秦姨多做兩個菜,具體客人是誰,沈牧也沒有透露。

柳煙凝猜測是沈牧的同事,轉念一想,對秦姨說道:“沈牧不會是去把他爸媽接過來吃飯了吧?”

秦姨微微一驚,這也是有可能的,沈牧兩年多沒回來,回來一趟,跟他爹媽吃個飯,人之常情。

但柳煙凝依舊鎖起了眉頭,不高興地說道:“他爸媽過來吃飯還是算了吧,我招待不周,他要去陪他爸媽就去化工院陪啊,彆把人拉家裡來。”

秦姨還勸柳煙凝,“就吃這麼一次飯,不要緊,彆落人口舌。”

柳煙凝冷笑,“他媽媽當年害我落人話柄還少嗎?主要是他爸媽是打蛇隨棍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兩廂安穩,沈牧現在把人弄家裡來吃飯,萬一他走了,他爸媽也過來呢?這不是吃一次飯的事情。”

柳煙凝拎起話筒回過去,但公共電話已經無人接聽了。

柳煙凝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心裡盤算著,要是沈牧真將人帶回來怎麼辦。

人到底還是來了,差不多十點半的時候,柳煙凝聽見了房子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她分辨出其中有一道聲音是沈牧的。

她坐著沒起身,簾子被人從外麵揭開,冷風呼嘯著撲進了客廳,凍得人一個哆嗦。

但柳煙凝察覺到了不對,她聽見了輪子滾動的聲音,扭頭一看,沈牧推著蘇婉清進來了。

柳煙凝的瞳孔劇烈地縮了一下,憤怒的目光射向沈牧,他竟然什麼都不說,都沒跟自己商量,就去將蘇婉清接了過來!

蘇婉清穿著一件淺黃毛針的貂皮大衣,頭上帶著黑色氈帽,手還甚至還帶著一雙黑色鹿絨皮手套,腿上蓋著一條黑灰色的毛皮毯子,手裡拎著一隻精致的包,她這派頭好像是去某個重要的宴會。

蘇婉清看到柳煙凝,即使柳煙凝的臉色很差,她也露出了笑容來,“煙凝。”

今天沒有林昌祺在,柳煙凝絲毫不給麵子地冷下臉,她的火衝著沈牧去了,“沈牧,這個家真就隻有你做主了啊。”

沈牧能意料到柳煙凝肯定倍感生氣,他將蘇婉清推到沙發附近,才對柳煙凝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接嶽母過來吃頓飯,你們母女也說說話。”

柳煙凝冰棱子一樣的目光紮在沈牧臉上,幾乎要紮出血窟窿來,她冷酷又堅決,“沒什麼好說的!”

“嶽母有話

要跟你說。”沈牧耐心地解釋。

蘇婉清從手包裡取出了一個牛皮文件袋,放在茶幾上,她說道:“這是你的大哥的病例,我帶他前往港城的時候,他才三四歲,得了肺病,當時國內的醫院都治不好,昌棋得知消息之後,給我寫信過來,說港城的醫院治療手段要更先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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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清娓娓道來,客廳中隻有她乾癟的聲音,“當年我跟你父親離婚,紀林有病在身,我要了紀林走,當時北京的大醫院我們都去看過了,柳遠平勸我放棄治療,他說為你考慮,也不能再白白耗資了。”

蘇婉清平靜的敘述著,她的話似乎將柳煙凝架在了一口蒸鍋上,一字一句,慢慢地往鍋底下添著柴火,烹煮著柳煙凝的血肉。

是的,柳遠平就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柳煙凝心想。

“我不願放棄,就帶著你大哥想儘辦法到了港城。”蘇婉清說到這裡,平靜的語氣帶上了顫音,想來那一路一定是很辛苦,柳煙凝聽說過的。

“幸好得你林叔叔庇護,我們才能平安到達港城。你大哥得到了最好的治療,才保住了性命,我本想等你大哥治療好了,我們就回內地,可天有不測風雲,我出了車禍。”

蘇婉清看著柳煙凝,“煙凝,我成了殘廢,無法再回來了,內地跟港城的通信也幾乎一直處於切斷的狀態。等到條件稍微允許了,我又不敢聯係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恨我。”

柳煙凝就那麼僵直地站著,其實她恨蘇婉清還有一個原因,除了自己,她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蘇婉清這個獨女也不在身側,外公還好,他任教的大學幫他辦了後事,外婆的葬禮幾乎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了,柳遠平不舍得花錢,草草地就將外婆安葬了,如果蘇婉清在,至少外婆能走得更體麵,這也是柳煙凝恨蘇婉清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看著蘇婉清的腿,說不出話來了。

前些年,不管是從內地去港城,還是從港城來內地,都隻能通過一些灰色手段,就是健全的人這一路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彆提殘疾的蘇婉清了。

而蘇紀林的名字來由,柳煙凝也聽明白了。

柳煙凝感覺到那些柴薪正在被人一根一根地抽走,周身的溫度涼下來了,柳煙凝感覺到血液凝固,幾乎不流動了,這使得她四肢僵硬,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身邊誰拉了柳煙凝一把,他的手攀上柳煙凝的肩膀,柳煙凝機械地被按在了沙發上。

客廳裡寂靜一片,沒人再說話了,隻有廚房裡時不時冒出燉肉的‘咕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