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揚親自帶著團隊送他至火車月台,這輛列車是航天技術員專列,火車將技術員送至基地要返回泉市了,王英池就
乘坐火車去往泉市,再從泉市轉乘飛機。
王英池沒有太多行李,本來基地是安排車送他去機場,王英池得知有專列要返回泉市之後,就拒絕了,他要獨自乘坐火車前往泉市。
阿寶站在送彆人群最前麵,身邊是楊明明和葉蓓蓓,三個孩子看著王英池,都不舍地眼含淚水。
“池池哥,到北京了要給我打電話!”阿寶叮囑他。
王英池鄭重地點頭,“放心吧,回去吧,我走了,阿姨,蓓蓓,明明,各位叔叔們,再見!”
朝程東他們揮了揮手,王英池上了火車,整趟專列來的時候載滿了人,去的時候被王英池包車了。
阿寶看著遠去的火車,仿佛還看到王英池在和他揮手。
晚上,阿寶一個人躺在下鋪,這個鋪是王英池睡的,他今天才走,秦姨都還沒有來得及將鋪蓋收拾了,阿寶本來是躺在上鋪的,實在是很想念王英池,他跑到王英池睡過的下鋪,頭枕在王英池的枕頭上,就含著淚睡了過去。
基地最近有很多大動作,柳煙凝聽沈牧說起過無數次的名次——合練。這是正式飛射之前,各個係統的協作演練,將點火之前的每一個步驟都要做一遍,讓各係統彼此熟悉流程,確保正式發射的時候不出問題,同時也能在合練的時候找出問題。
沈牧更加忙了,他被賦予了更重的責任,他被委任為這次載人飛船發射任務的總指揮官,負責發射的一切事宜,同時要負責協調各個係統,確保發射工作的順利進行。
在航天精密儀器進場的這天,柳煙凝帶著秦姨去看熱鬨。隨著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直通基地的這條鐵路越發的繁忙,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一趟專列過來。
柳煙凝他們趕到的時候,專列還沒有到達,但是軌道兩邊已經站滿了人,柳煙凝在人群中看到了沈牧,他在交代著什麼,身邊的人連連點頭。
而在軌道兩邊,已經等候了數架吊車,卡車,在迎接專列的到來。
當聽到疾馳的火車轟鳴聲時,柳煙凝抬手看了看時間,剛好是八點整。
載著無數精密儀器的貨車在指定地點停下,等工作人員清點完畢,吊車,卡車,紛紛動了起來,將儀器卸車,裝車,運送到相應的廠房。
基地一片繁忙景象。
阿寶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終於從忙碌中閒了下來,他也有事情要做,去年因為太忙,沒能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經過跟學校的領導協商,上個期末的考試都挪到了這次期末,他必須回一趟北京了。
期末考試在七月初,母子倆提前回了北京。
阿寶這一年雖然工作繁忙,也會抽時間學習大學的課程,這次考試是學校特殊安排,全校隻有他一個人要一次性考兩個學期的試,大一的學科都是基礎學科,難度不大。
毛寧寧還沒放暑假,他暑假有個劇要拍攝,隻等期末考試結束就要趕過去了。
毛寧寧坐著他爸爸的轎車回家,他們家也修了一個車庫,就在阿寶家車庫的旁邊,這樣一
來,原先寬敞的水泥地,也就變得狹窄了。
毛寧寧下了車就要往家走,毛曉峰叫住了他,“寧寧!”
毛寧寧回頭,疑惑地看向他爸爸,毛曉峰指著阿寶的家,“你看,是不是阿寶回來了?”
毛寧寧依言看過去,阿寶家的大門果然是敞開著的,他頓時激動起來,但又想到了上次,隻有柳煙凝獨自回來,這次阿寶會不會跟著回來呢?
毛寧寧走到阿寶家門口,朝裡麵張望,剛好對上了阿寶濕漉漉的大眼睛,阿寶也是聽見了外麵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要出門看呢。
兩個好朋友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回過神,大笑著摟在了一起。
兩個孩子一邊笑一邊跳,“阿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和我媽媽剛回來。”
激動過後,毛寧寧上下打量阿寶,阿寶變黑了不少,戈壁灘的太陽太烈了,但是阿寶也壯實了很多,以前阿寶沒有他高,現在阿寶比他還高一點了。
毛寧寧又一把摟住阿寶,“阿寶,我太想你了!”
次日,母子倆一大早就出門前往看望蘇婉清,這次他們又沒有提前通知,看到阿寶,蘇婉清幾乎高興得要落淚,握著阿寶的手不願意鬆開。
“乖阿寶,你長高了。”蘇婉清摟著阿寶,這一年她想阿寶都快想病了,但她知道阿寶在戈壁灘是在做正事,每次跟阿寶通話,絕口不提想念的話,過年的時候就盼著阿寶能跟著柳煙凝回來,卻沒有盼到。
阿寶被外婆摟在懷裡,他明顯的感覺到外婆瘦得像竹架子,阿寶心裡一陣難過。
等蘇紀林回來,見到娘倆也很高興,一家人去酒樓吃了晚飯。
蘇婉清送給柳煙凝的那個四合院已經裝修好了,當天晚上蘇紀林就帶著娘倆,推著蘇婉清前往新家。
一推開門,滿園香味撲鼻而來,前院已經規劃成了大花園,其中曲徑通幽,還有一潭池水,裡麵養著十幾條肥胖可愛的大錦鯉。
院子已經完全看不到第一次過來時的荒涼了,這一池活水湧動,波光粼粼,煥發了這座宅院的生機
阿寶“哇塞”一聲,率先跑進了院子裡,在視線轉了一圈之後,看向柳煙凝,“媽媽,這座院子以後真的是我們家了嗎?”
柳煙凝笑著點頭,“是啊,這是外婆送給我們的,舅舅幫忙裝修的。”
阿寶又奔向蘇婉清,甜甜地笑道:“謝謝外婆,阿寶太喜歡這個新家了。”
光感謝外婆還不夠,阿寶轉向舅舅,親熱地道謝,“謝謝舅舅!”
蘇紀林摸了摸阿寶的臉,“阿寶這一年個頭很是往上竄了竄,個頭都及我胸口了。”
柳煙凝認真地打量阿寶,“是啊,今年是長了不少,之前帶過去的衣服都短了一截,都送給鄰居家的孩子了。”
阿寶笑道:“媽媽,我都十歲了。”
阿寶小時候皮膚白淨得像嫩豆腐,到戈壁之後,曬黑了不少,看著很有陽光小少年的模樣了。
柳煙凝
這才想起來自己很久沒有摸阿寶的頭了,小奶娃真的長大了,但或許是阿寶成長的環境太單純,十歲的阿寶,還保留著小時候的純粹。
蘇紀林笑著問柳煙凝,“煙凝,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新家的東西都已經置辦整齊了,全套的家具電器,都已經買了,我們進去看看。()”
還不知道呢,沈牧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調回來。()”
“現在航天工程進展到哪一步了...”
進了客廳,客廳的牆壁整體刷了一遍豬肝色漆,看著無比的嶄新,客廳中央擺著一套大氣的紅木沙發,中間是一個方形紅木茶幾。整個客廳古色古香。
“西廂房還有一個休閒客廳,那邊的設計更現代實用,有電視機,這邊是會客的,就正式一點...”蘇紀林一邊帶他們參觀,一邊解釋。
柳煙凝非常滿意,她知道蘇紀林為此付出的不僅是金錢,還有精力,這邊裝修得如此精致方便,蘇紀林費了心了。
“大哥,多謝你。”柳煙凝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謝意了。
蘇紀林說道:“我這一生已注定無兒無女,你我骨肉同胞,雖然前二十幾年分居兩地,但是血脈的牽絆是永遠斬不斷的,煙凝,你不必跟哥客氣,我待阿寶也如待自己的親兒子。”
柳煙凝眼含熱淚,連連點頭,“我知道,大哥,阿寶?”
柳煙凝看向阿寶,阿寶知道媽媽想說什麼,走過去拉住舅舅的手,“舅舅你放心,阿寶一定會為你和舅媽養老。”
等坐下閒談時,柳煙凝問蘇紀林,“大哥,你和大嫂如果真的不能生了,考慮過領養一個孩子嗎?”
蘇紀林沉吟了片刻,“是,我跟你大嫂也考慮過,這個後麵再說吧,你大嫂明年就過來了。”
“我們如今已經將產業全部移了過來,以後就在內地發展了,”蘇紀林看向阿寶笑道:“對了,我轉移資產的時候遭遇了阻撓,所有的資金都被凍結了,幸好阿寶送給舅舅的遊戲賣了幾十萬,才度過了難關。”
蘇紀林之前隻說過阿寶的遊戲賣了錢,但是前因後果沒說得這麼明白,怕柳煙凝他們擔心,如今一切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倒是不怕了,蘇紀林對阿寶說道:“舅舅不占你便宜,這筆錢就當你在舅舅公司的投資,舅舅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以後給你分紅。”
阿寶要拒絕,蘇紀林笑道:“就這麼定了,阿寶,你真是舅舅的小福星。”
等阿寶在學校考完試,柳煙凝本來要帶著阿寶回泉市,蘇婉清突發疾病,母子倆留在北京,去醫院侍疾。這一耽擱,就耽擱到了九月份。
回來的這天,剛好碰上基地合練,又有技術人員入場,沈牧提前打了招呼,柳煙凝和阿寶幸運地坐上了前往基地的技術人員專列。
開車需要兩個小時,火車僅僅四十分鐘就到達了。
柳煙凝拉著阿寶,跟隨湧動的人群走下列車,在看到不遠處矗立在黑灰色戈壁灘上的建築群時,她心裡竟然湧上了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阿寶
() 也格外地高興,一口氣回了家,沈牧照例不在家,秦姨見他們平安到達,雙手合十鬆了口氣,迎上來拿東西,“可算是回來了,老太太身體恢複了吧?”()
柳煙凝點頭,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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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北京都開始降溫了,戈壁灘更是已經到穿薄棉衣的程度了。聽沈牧說,等今年飛船發射了,基地就要開始動工修建樓房作為員工宿舍了。
過了阿寶的十一歲生日,基地的發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飛船定於世紀末,1999年11月下旬的第一天發射。
臨近發射時間,沈牧的加班時間越發的長,星夜歸來是常有的事情,柳煙凝不敢隨便打聽,擔心這是他們的機密,阿寶告訴柳煙凝,雖然快發射了,但是現在又發現了新的問題,飛船的返回艙,某個儀器檢測結果顯示異常。
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這次發射,若是成功,則代表著祖國航天事業邁出了重大一步,具有裡程碑的意義...失敗...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
柳煙凝問阿寶,“出問題了,開蓋檢查不行嗎?”
阿寶搖頭,“就是不敢隨便打開,返回艙底部有很多重要且精密的儀器,如果打開導致損壞,很有可能會造成這次發射的失敗。”
柳煙凝不懂,但是她也能感覺到這次的問題非常棘手,因為沈牧一連兩天回到家,眉頭都不由自主地緊鎖。
又過了一天,沈牧回到家,臉上終於有笑容了,柳煙凝笑問他,“是不是飛船的問題解決了?”
沈牧點頭,“是啊,我力排眾議主張開底檢查,不僅解決了儀器的問題,還解決了隱藏的問題,這次發射,肯定沒問題!”
飛船發射前夕,沈牧一夜沒睡,測發大廳燈火通明,人影攢動,沈牧緊張地盯著大屏幕,上麵飛快地閃過一些數據,他眼睛酸澀,可依舊想要儘力去分辨這些信息,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任何一點微小的不曾被注意的問題都有可能導致發射不順利,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柳煙凝三點鐘就起來了,給自己和阿寶都穿上了厚實羽絨服,羽絨褲,棉鞋,兔毛帽子,外麵再披一件軍大衣,裹得像棉球一樣,葉蓓蓓今晚也在他家睡,同樣穿得厚實,他們要趕去四十多公裡之外的發射區觀看飛船發射。
基地專門安排了一輛卡車來接想去看發射的群眾,柳煙凝他們正是坐著這輛卡車,來到了發射區。
月亮已經隱藏於雲層之後了,天地間僅有一絲絲淡淡的光芒,儘管沒有睡多久,所有人都困意全無,精神無比亢奮。
卡車到達發射區的時候,距離飛船發射,還有一個小時。
柳煙凝他們站在欄杆外麵,天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他們隻知道發射塔台就在那個方向,卻因為隔得太遠,什麼也看不清楚。
聽沈牧說,這次上麵來了很多領導,特意來觀看無人試驗飛船的發射。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倒計時二十分鐘的時候,黎明的第一絲曙光照在了發射塔台上,這時候人們才看清發射塔台的第四節
() 和第二節活動平台已經打開了,尖尖的逃逸塔暴露在外,第二節活動平台的位置看到的是火箭,飛船還被包裹在第三節活動平台內。
阿寶還在跟柳煙凝講解著火箭發射的全過程:“在點火之後,火箭最底部的推動器會劇烈燃燒,將火箭推上天,最上麵的是逃逸塔,下麵是飛船,飛船被整流罩包裹起來,這個是保護飛船穿過大氣層的保護罩,底下是二級火箭...”
阿寶的聲音在這個寒冷卻又熱氣騰騰的清晨聽起來格外的清脆,周圍的人漸漸都不說話了,聽著阿寶認真的講解。
“在火箭發射之後,大約在一百二十秒的時候,逃逸塔分離,逃逸塔的作用是在地麵發射遇到緊急事件的時候,逃逸塔可以帶著軌道艙和返回艙脫離火箭,保障宇航員的生命安全,一百五十五秒左右,助推器分離,在火箭穿過大氣層之後,抵禦高溫的整流罩已經沒有作用,大約在兩百一十秒左右,整流罩就分離了,在五百八十秒左右,二級火箭燃料燃燒殆儘,關機隨後分離,飛船就進入預定軌道了,最後經過幾次變軌,就能到達工作軌道...”
聽起來,整個發射過程不到十分鐘就能完成,但是為了這十分鐘的成功,整個民族已經付出了幾十年的努力。
距離預定發射時間不到五分鐘了,沈牧聽著耳機裡傳來各個係統彙報正常的聲音,而發射塔架的工作人員也已經在倒計時十五分鐘的時候全部撤離,整個控製大廳的氛圍是緊張而肅穆的,但因為前兩次的合練,所以這次正式發射,各個係統之間配合默契。
零號指揮員冷靜地盯著屏幕上的倒計時,在進入倒計時十秒鐘的時候開始倒數:“十、九、八...三、二、一!點火!”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火箭底部的發動機噴出劇烈的火焰,推動著火箭加速升起,導流槽內儲存的數十噸用來降溫的水在頃刻間蒸發殆儘,形成了巨大的壯觀的白色雲朵。
火箭高速直指黎明中的天空,助推器噴出長長的火焰,火箭以第一宇宙速度和第二宇宙速度之間的速度朝天空衝去。
圍觀的人群沸騰了起來。
阿寶的雙眼緊緊地望著天空,他們隻能勉強看到火箭底部的火焰了。
控製大廳內,所有人都看著大屏幕,上麵有各地麵測控中心以及位於太平洋、印度洋的測控船實時跟蹤的測控數據,一切顯示正常。
當太空中傳來航天員係統的天地話音時,整個指揮大廳都沸騰了,所有人起身擁抱、慶祝,指揮大廳外,早已準備好的鞭炮、鑼鼓都響了起來。
從六十年代至今,國人已經努力了三十餘年,終於在今天,試驗飛船發射成功。但是高興歸高興,所有人心裡還懸著,一直到第二天,返回艙在預定降落點內蒙大草原上成功降落,歡慶才真正到來。
這一天,基地殺牛宰羊,載歌載舞慶祝勝利,這代表著國家在高科技航空航天上取得了裡程碑的勝利,在繼少數兩個國家之後,第三個掌握載人航天技術的國家。
飛船發射成功,不僅泉市衛星發射基地全體同誌被記了集體一等功,航天隊伍的士氣,也得到了極大的鼓勵。
此次試驗飛船的成功發射,帶來的巨大影響力不亞於當年兩彈一星研製成功,在這個好消息通過廣播、電視、報紙傳達給全國人民之後,舉國掀起了慶祝的熱潮。
在千禧年的春節來臨前,柳煙凝收拾了行李,帶著秦姨,阿寶,還有葉蓓蓓,提前返回了北京,沈牧依舊留在了戈壁,他們還沒有真正的將航天員送入太空,還有更多的任務,等著他們。
——全文完——
謹此恭祝祖國繁榮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