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玉郎注定打不過彆人,那就必須逃得快,免得被那些看著這小子討厭的人抓住,把他挫骨揚灰了,邀月如是想道。
“提息靜氣,內力運轉一周天,附著於後腰下兩寸,立足於腳尖,縱身一躍……”
寂靜的月色下,縹緲的嗓音繚繞在這處地域,傳入秦賀肆的耳中,讓他認真對待,仔細聆聽。
畢竟在秦賀肆看來,能得邀月的指點,那是多少人沒有的待遇。更彆說,學會了輕功天下第一的邀月的身法,那以後再遇到打不過的情況發生,他至少會溜啊!
最初的時候,秦賀肆聽到邀月說要教他輕功的時候,雖然前麵的那些減肥課程他是真的覺得是個折磨,但是為了每晚的這個獨門教學,他想想也就忍了下來。
直至兩個時辰後……
瞧著無數次嘗試,卻連個宮殿瓦簷都飛不上去的少年郎,邀月頭一次感到教一個人武學方麵的事,會是這麼棘手。
在少年郎又一次縱身躍上壁柱,好容易扒拉著玉瓦片,還沒等他流露欣喜之色,臉上就湧現了慌張驚恐,“姐姐——”
邀月眉頭緊鎖,揮袖發力,無形的波動接住了跌落下來的少年郎,沒讓他再次摔個臀瓣開花。
邀月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道:“廢物!”
這邊,還在麵色後怕的少年郎聽到邀月嫌棄的嗬斥,那瞬間抬眸望向她的眼神都黯然了下來。
少年郎黑亮的眸子仿佛喪失了光彩,氣氛陷入了沉默。
邀月抿了抿唇,但是她不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對。
對於憐星和花無缺來說,隻要是跟武學相關的,就算邀月冷漠無情、態度嚴厲並且輕蔑的看不起他們,他們也從來不會麵露沮喪。
隻有這個江玉郎……
邀月從未見過,一個年紀早就已經可以娶妻生子的郎君,為什麼會這麼嬌。
又愛撒嬌,又愛笑。
一點也不像江湖中那些男子一樣有男子漢氣概。
還有最初進入移花宮的時候也是,邀月從沒見過他這般在意外貌的少年郎君。麵貌永遠在晨起之後,會仔仔細細的捯飭乾淨,每天都是麵白如玉、充滿活力。渾身充滿了清爽之感不說,那雙乾淨的眼眸永遠在望著你的時候盛滿了星光。
更彆說,江玉郎他還會……
“玉郎知道自己太笨了。”
少年郎低落的嗓音有點難過,“真是難為姐姐了。”
“會這樣惹姐姐心煩,玉郎也不想的……”
“真的對不起……”
江玉郎越說越哽咽,他把頭顱都羞愧的垂了下來,極力的想要把自己藏起來一樣。
看著他仿佛枯萎的花兒般打蔫,還有那縈繞的仿若實質化的難過,邀月皺了皺眉,少年郎這不複往日生機活力的模樣讓她很不適應。
而緩緩轉過身背對邀月的秦賀肆,心裡一個勁嘀咕:臥槽,不是吧,寶寶都這麼可憐了,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居然還是選擇無動於衷?!
久久沉默之後……
“罷了。”
邀月向來冷淡的語氣,隱隱帶著妥協的意味……聽到這聲無奈的歎息,秦賀肆在眨巴兩下眼睛後,倏地眸子一亮。
秦賀肆轉過身,依舊麵上可憐巴巴的表情。
而等邀月靠近後,原本還不快樂的少年郎先是一愣,接著仿佛被天大的驚喜砸住了的模樣,頃刻間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那雙黑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邀月的走近,就像小狗般忍不住想要狂甩尾巴討得心上人的歡心。
邀月沒忍住橫了他一眼,才讓少年郎亢奮的情緒稍稍緩解。
而邀月親手上來教導之後,效果肯定是要比之前單純出言指點要強。
但是瞧著少年郎興奮的模樣,又察覺到他半生不熟的動作,邀月在沉思一會兒之後,還是選擇親自帶著江玉郎感受一下她這輕功的精妙之處。
在邀月一開始攬上他腰部的時候,秦賀肆是被這陡然躥升的親密感,弄得激動不已的。直到邀月帶著他開始躍上宮殿屋瓦,他才冷靜下來。
但是他還沒緩過來的時候,邀月就攜著他一起,從飛翹而起的屋簷上,縱身向著天邊一躍……那霎那,秦賀肆冷不丁的視線盯住了地麵,頓時心裡一個哆嗦。
“江玉郎,你看……”
邀月縹緲的嗓音讓他轉移了注意力。
此刻的邀月身形在秦賀肆的前方不足一寸,她的玉手漸漸放開了秦賀肆的腰肢,勾向了他的腰帶,仿若要帶著他飛天,奔向那遙遠掛在漆黑夜幕之上的明月。
月光如流水,傾城美人驚鴻。
美人冷白如玉,蝶羽般濃密的睫毛隨著話語輕顫,“江玉郎,不要輕易氣餒……”
“天空之色,人間美景,將來,你都可以儘收眼底……”
她眼簾輕垂而下,側頭半望著少年郎的眸光雖然依舊孤傲,卻是難得的有了一絲溫度。
秦賀肆抬首望去,這一霎那邀月猶如盛放在明月之上的寒宮仙花,不容凡塵染指。
而隱隱在朦朧夜色中泛起的清冷幽香,讓少年郎黑亮如水的眼眸閃過了一絲幽暗……
他想,他已經窺見了天上人間最美的那道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