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賀肆和憐星一起趴在桌子上,望著麵前這一坨奇奇怪怪的線團繡出來的花樣。
秦賀肆:“哎。”
憐星:“哎。”
“要不然你還是放棄吧……”憐星沒眼看這一些出自江玉郎的奇思妙想和那雙“心靈手巧”造就後的麵料,她想,江玉郎就不適合乾這個!
“可是……”秦賀肆為難地皺眉,“其他的有什麼是玉郎能為姐姐做,而姐姐又能感受到玉郎這一片炙熱的心的呢?”
相處久了,憐星也有些摸清楚江玉郎的本質了。一個茶裡茶氣,有點小心機,但是有著少年人可以為了感情付出一切的勇氣的家夥。每當他這話一出,就表示她想讓自己在姐姐麵前說好話。最好是把他私底下為了姐姐做了哪些用心的舉動說出來,這樣才能讓姐姐知道,原來江玉郎為了讓她接受自己,一腔癡情做了多少事。
“你呀!”憐星無奈地隔空用手指點了點他。
“這樣吧,我讓繡房那些丫頭也跟你一起想辦法,你畢竟是男子,總歸沒有她們手巧。我們一起試試,最後的成品要是真的不行……”憐星拉長尾音,瞧著江玉郎那晶亮水潤的黑眸眼巴巴地瞧著她的樣子,她笑道:“還是不行我也會在姐姐麵前,說江玉郎啊為了做這些,連手指都戳破了,可真是可憐一片深情喲~”
憐星調侃的話讓秦賀肆嘿嘿一笑,這下放心了。到時候有了憐星幫忙,至少邀月不會在看到這些不入眼的繡衣直接一個怒火給震碎了。
之後的時間門,除了幫著秦賀肆忙活著給邀月的驚喜,憐星還沉迷在秦賀肆拿出來那些現代的小玩意兒,比如什麼魔方啊、紙星星啊,還有一些小機關做出的物件當中 。
各種新奇的玩意兒讓憐星大開眼界,本來從小就成長在移花宮,又隻有一個冷酷的姐姐,童年的時候,憐星除了練功,大部分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玩的。
那時候,隻有枯燥的玩泥巴、種花、跳方格,就這樣還被邀月看到了嗬斥,說是玩物喪誌。現在長大了,見到了這些,那死去的童心好似又活了過來。
用現代的小智慧賄賂了憐星,秦賀肆胸有成竹的忙活著心血澆灌的這一件驚喜。
在戳的十指都是小洞後,秦賀肆率先把他繡的一個方巾拿了出來,問憐星道:“怎麼樣?嘿嘿,還不錯吧?”
憐星拿起這個白色的手帕,嗯……還成啊。
“進步明顯,再練練就可以用姐姐的冰蠶絲上手了,江玉郎沒想到你還真能練成這手藝~”憐星說到最後,明顯在憋笑。
秦賀肆知道她在笑什麼,幽怨地道:“能為姐姐‘縫補做衣’玉郎心甘情願的緊呢~”
等邀月找過來,就看到秦賀肆和憐星相處融洽的場麵。
她不悅的輕蹙眉毛,“你們是在做什麼?”
她這些時日就感覺江玉郎這家夥和憐星在偷偷的背著她做些什麼。但是以她的性格又不好主動去問。她剛忙完自己的事,就說過來督促江玉郎練武,沒想到就見到了這一幕。
“姐姐,你今日修煉完成啦?”少年郎一見她就開心地問道。
邀月視線略過他,挑眉看向憐星。
憐星一愣,失笑道:“思春少年郎為愛做繡呢~”
邀月這區彆對待讓少年郎不開地癟了癟嘴巴。
邀月蹙眉:“什麼東西?”
憐星想要解釋下,又在邀月冷眼中吞了回去,她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錦帕。
邀月看著明顯粗糙的工藝,在這精致的錦緞麵料上占據了好大一塊地方。她在手裡摩挲了幾息,接著不屑地輕哼,“浪費本宮的料子!”
邀月不像憐星見過少年郎最開始的手藝,隻覺得這個東西醜的要死,在白色的錦緞上繡著還不如就讓白布空著算了,她想不通兩人怎麼聚在一起搞這個,直接把錦帕扔了過去,轉身走了。
錦帕在落向桌子的途中在少年郎的麵上劃過,那不經意的舉動卻讓這場麵有點安靜。邀月背身沒有看到,而憐星卻眼中帶點擔憂,江玉郎不會以為姐姐在羞辱他吧?
那微微顫抖的身子讓憐星忍不住想說什麼,可是她哪裡知道,在錦帕劃過他鼻尖落在桌邊後,少年郎那喃喃的低語卻沒讓她聽見。
他說:“好香啊……”
小A:咦,變態!
*
邀月最近穿著移花宮繡房裡那些婢女做成的新衣,總是感覺怪怪的。按理來說她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但是這天她仔細地看了一下新送過來的成衣,卻發現在其中夾雜了幾件,一看就不是統一風格刺繡的宮裝外衣。
沉思了一會兒,邀月拿著這幾件紗袍就準備去找繡房的婢女問清楚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還沒等她離開,憐星就在明月殿外攔住了她。
邀月冷聲問:“有事?”
“姐姐做什麼去?”憐星看了眼她手裡的白紗衣,心裡暗道:果然姐姐並不喜歡呢~
兩姐妹在殿內談話,具體就是憐星說,邀月一言不發的聽著。
在憐星講到江玉郎為此,紮的自己十指血淋淋的時候,邀月就不是很認同地緊蹙眉頭,她道:“你是還想本宮同情他嗎?!”
邀月惱怒地道:“誰讓他自作主張的?花費精力做此手工,最後還難以入眼。娘們唧唧,且毫無半點男子氣概!”
就會用那濕漉漉的眼神看人!
哼,嬌氣!
戳破手指肯定痛死了吧,哼,好好待著不好嗎!偏偏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邀月想到江玉郎為討自己喜歡,傻不拉幾的做這些事,她就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生氣。
見此,憐星歎道:“重要的是心意啊,姐姐,世間門難得一真心人……”
邀月抿唇,還是不願在妹妹麵前承認自己心裡的異樣。
最後,她冷漠道:“做工粗糙、手藝差勁,白費功夫,難以著身!本宮不喜歡,也不需要!你告訴江玉郎,以後不要再浪費精力在這些上麵了!有這閒功夫不如多提升練習一下他的輕功,以後才更好逃命!”
殿門外傳來的輕微動靜,讓邀月眼眸一凜,“誰?!”
她閃身出來,就見到喪氣地鬆著肩頭,微垂腦袋的少年郎的背影。
邀月眼眸不自然了一瞬間門,她出聲道:“江玉郎,站住!”
少年郎的背影一頓,接著毫不停留的離開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沒有聽自己的話,也是他第一次自己離開。
邀月望著他難過離開的背影,眼神有點無措。
江玉郎……
*
這日夜晚。
下午被打擊的家夥,早早的就上床了。
小A:【呀,小綠茶今晚不去舔了嗎?】
秦賀肆拿被子一蒙頭,“不去不去!爺要睡覺!閉嘴!”
寢殿的側邊,微微透露的悶聲悶氣從室內傳往窗外……
白衣的冷麵美人聽著那聲“閉嘴!”輕輕一愣。
江玉郎,這是在對她發脾氣嗎?
就算有點不悅,但是想到午後自己說的那些話,邀月就沒法對他生氣。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輕輕地敲了敲窗,有點彆扭地問:“喂江玉郎,你……今晚怎麼不來練習輕功了?”
“不開心!”
“不想練!”
悶悶地聲音從裡麵傳來,邀月聞言蹙眉。
她想了一下,把窗戶推開了。
隻見一個渾身裹在被子裡,隻露出個腦袋的家夥,臉頰鼓鼓地看著她。
邀月放緩聲音,道:“出來行嗎?”
“不要!”少年郎果斷拒絕,還把頭朝另外一邊偏去。
邀月一愣,這是他又一次拒絕自己了。
她說不出這一刹那的心情,但是邀月知道,她不想要江玉郎抗拒自己,也不想要江玉郎不再用星星眼看著自己l
思及此,邀月不自然地道:“出來吧……我,我帶你飛飛好嗎?”
這是她生命中難得哄人的時刻,此言一出還能感覺出她的羞赧之意。
秦賀肆撇在一邊的腦袋微動,唇角翹了翹。
轉頭的瞬間門卻是把臉拉下來,凶巴巴地道:“那姐姐還說不說玉郎了?”
邀月:“啊?”
邀月被他突然的問話弄得一怔,瞧著少年郎馬上又要把脖子扭過去,她急忙道:“不說了,不說了。”
秦賀肆又問:“那玉郎繡的衣服好看嗎?”
邀月:“……好看。”
秦賀肆繼續作道:“那姐姐以後會一直穿著嗎?”
邀月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認命了。
她道:“會……”
月夜下,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少年郎的床上。
聽到她回答的少年郎眼眸中瞬間門綻開的驚喜,讓邀月悶悶的心口終於暢快了。
而他眼眸望向她的歡喜與愛慕之情,好似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一閃一閃的讓她的心臟,“砰砰砰”地又開始進行不規律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