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起來……渾然一體。
葉綰綰沒有上前打攪, 垂頭喪氣地走開。
拐角處正遇見周思旻,吊兒郎當倚著牆,把一瓶冰啤酒貼在葉綰綰腦門。
冰涼的觸感, 惹得她渾身一激靈。
“難過了?”
周思旻追在她身後喊小葉子, “你這怎麼落荒而逃了呢?哦, 對了, 你中文好不好?知不知道落荒而逃是什麼意思?”
葉綰綰橫眉瞪眼,搶走他手裡的啤酒。
周思旻陪她坐著, 一起看舞池群魔亂舞。
也順便開導她:“你是不是喜歡周聿白?喜歡就搶過來唄, 你可是葉大小姐啊, 想做什麼不行啊。”
對啊。
她可是葉大小姐啊,想做什麼不行。
葉綰綰仰頭灌了一口酒:“聿白哥哥和姐姐根本就不相愛,訂婚隻是為了利益,姐姐去世的時候, 他淋濕站在雨裡,好冷清的模樣, 我想, 我可以愛他吧?隻要等我長大。”
“可是我長大了……他還是把我當妹妹看, 還愛上彆人了。”
心裡有沉甸甸的失落。
原來那個溫潤如玉的哥哥也會愛人, 會把鐲子送給她,會旁若無人地熱吻。
那人卻不是她。
周思旻笑了聲:“你才二十一歲,說愛的時候還沒開竅吧, 這種不可捉摸的東西, 不要早早下定論,不然打臉很疼的啊。”
葉綰綰朝他冷嗤:“你這種花花公子懂什麼。”
“不懂有不懂的好處,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兩人不冷不熱碰了下酒瓶。
後來周聿白帶著鐘意徑直離開。
他找人問葉綰綰在哪, 知道葉綰綰和周思旻在一塊玩。
也沒說什麼,把司機留下等葉綰綰。
他的司機也是保鏢,安全無虞。
再叮囑周思旻鞍前馬後護著葉綰綰。
鐘意跟著他出了SPACE。
被外麵的冷風一吹,麵頰的熱燙也褪去大半。
她披著他的西服,腦子清清楚楚:“周總,我能不能住彆的酒店?”
周聿白扭頭:“怎麼?”
鐘意黑白分明的眼看著他,紅唇微抿:“那可是葉綰綰啊。”
那可是周家想要的聯姻對象。
她怎麼能在葉綰綰麵前喧賓奪主。
他又怎麼能這樣。
“我和你也是事實,沒有必要瞞著她。何況兩家都隻是在觀望狀態,彼此沒有任何約定,在承諾達成之前,她可以儘情交男朋友,我也可以隨心所欲。”
冬日夜色的映襯下,他的側臉線條清雋利落,有種讓心搖搖欲墜的涼薄感。
“也許我不理解你們這種……可是……”鐘意囁嚅,“我不喜歡這樣,她應該是不高興……不能在她難受的時候還這樣刺激她,至少你應該和她聊聊……或者,不能罔顧她的情緒……”
鐘意結結巴巴,有點語無倫次。
畢竟她沒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
周聿白聽懂了。
他蹙眉,盯著她看了良久,而後笑笑:“行吧。”
他臉龐湊近她,近到呼吸相纏,狹目半眯:“鐘意,你每次在床上纏著我,要死要活說愛我,可下床後一點都不介意我身邊的女人,還眼巴巴替彆人著想?”
鐘意一愣。
脖頸倏然染上淡紅。
她偏首躲開,脖頸柔韌優美,呐呐道:“我有什麼資格介意呢?”
周聿白揉揉她的長發。
這晚鐘意沒跟周聿白同住,而是在附近酒店住了一晚。
訂了第二日的早班機票回北城。
周聿白找人去接葉綰綰回來。
又趁著時差,給葉家父母打了個電話。
葉綰綰過幾日也準備回國,他跟葉家父母提及她在臨江的生活,讓叔叔阿姨放心。
再還有一事。
有個國外私人銀行的收購案,兩家打算聯手合作。
這個收購案如果談判順利,周聿白大概會去美國出差一段時間。
江阿姨接過電話:“我們每年都能見你一麵,倒是你母親那邊,鳳鳴現在是個大忙人,分身乏術,我好幾年沒見到她。”
周聿白笑道:“我媽也一直想念江姨您,她每次都想著再回洛杉磯小住,結果回回出差都是歐洲。”
“等見麵咱們再好好聊聊,聿白,謝謝你照顧綰綰,給你添麻煩了。”
“江姨您客氣,其實我也沒怎麼照顧綰綰,有時候出差,隻能麻煩我繼母陪陪她,我兩個弟弟妹妹年齡和她差的不太,平時也能玩到一塊去。”
說起繼母。
江姨問道:“你跟你繼母關係如何?鳳鳴怨氣還那麼大?”
周聿白苦笑:“我繼母做人挑不出毛病,但我媽畢竟委屈了二十年。”
江姨沉沉歎氣:“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家表麵都看著風光,私底下都是一堆虱子,人一輩子也是這樣,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母親如此,你也是,我也是。”
“您說的是。”
*
葉綰綰這幾天都是周思旻陪著。
跟在周聿白身邊,除了公司就是商務應酬,所有的消遣都和公事有關。
但周思旻不一樣。
花錢培養出來的紈絝,他的人生目標大概就是追求玩樂。
騎馬釣魚、賽車賭球,就沒有周思旻不會玩的東西。
周思旻對自己親妹妹百依百順,對葉綰綰也自然上心。
葉綰綰和他熟了之後,相處也是融洽。
溫慈柳不拘著他們到處玩。
周聿白看她臉上笑意滿滿,倒也不太反對,隻是怕他們玩得過火,讓人寸步不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