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混沌又濃烈。
血腥氣從呼吸和津唾交纏, 混雜著或苦澀或清甜的滋味。
讓人本能抗拒,又心旌動搖。
鐘意全部力氣都咬著他柔軟的唇瓣,全身緊繃如硬石。
又在血腥的刺激下無法自抑地顫抖著, 隻覺無數罅隙細細密密裂開,甚至有微刺的汗意爬上額角。
他毫不懼痛地親吻她, 急促沉悶的吐息和煙草血液的氣味,挺拔身形彌散的壓迫感, 他手指施予的力道, 這些足以強悍地侵略她的呼吸, 攪亂她的思緒,肆無忌憚地覆蓋她所有的感官。
先敗下陣來的是鐘意。
她忍受不了。
唇瓣柔軟濕潤的觸感如此熟悉。
鮮血的氣味流淌到心裡有鈍鈍的痛感。
毫無收斂的唇舌糾纏讓人身體逐漸發熱發軟。
她眼底飽脹酸痛,身體力道流失, 軟綿綿脫力。
被他舌尖往裡一撬,臉色潮紅地鬆開齒關。
狼狽地撇開被他桎梏的下巴, 細細急急地喘氣, 身體直直後仰。
躲開他的吻。
玫瑰色的嘴唇還沾著他鮮紅刺目的血珠。
他劍眉英挺, 眸色幽灼。
緊追著她的後退,得寸進尺地壓下來。
高大身形極具侵略感地籠罩著她。
這種居高臨下的姿勢。
有什麼東西似乎昭彰而出——嘴唇傷口冒出的血珠, 手臂肌肉凸形隱約透出衣料, 寬闊胸膛壓抑的起伏心跳,以及西裝褲包裹的那雙長腿的囂張。
鐘意身體後仰, 手肘撐著身後的展示櫃,被迫仰視著他。
身體深處浮起慌悸,心驚膽戰。
這種懸殊的力量對比。
這樣晦暗又曖昧的無人之地。
周聿白鬢角沁出熱汗,意猶未儘地舔了下唇角的刺痛,咽下滿腔濃重苦澀的氣味。
這種苦澀無法自行紓解。
明銳眼神映著一縷窗外的明光。
他遽然俯身,低頭觸碰她嬌美柔軟的櫻唇。
鐘意明眸一閃, 掙紮著躲開。
卻被周聿白長臂輕而易舉地攬住腰肢,毫無間隙地扣在自己懷裡。
隔著衣料,肌膚之間似乎有種磁場般的微妙張力,似乎有如電流竄過,讓人心尖發顫,四肢鬆軟。
多久不曾有過這樣的親密?
鐘意被這電流般的戰栗衝得渾身發抖。
毫不思索地伸手在他臉上“啪”了一巴掌。
力道不重,聲音卻清脆地回蕩在大廳。
她胸脯劇烈起伏,麵色潮紅發燙,急促喘氣:“你放開我。”
周聿白下意識地偏頰,臉頰有細微的刺痛。
他神色微有冷峻,箍著她的手臂收緊——堂堂天恒集團的董事長,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
那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又深沉強硬地盯著她,宛如打量領地裡的獵物。
似乎要將她拖入某種無法自拔的危險境地。
鐘意喘著氣,連動彈的力道都沒有。
她癱軟在他懷裡,輕浮刺目地對他笑:“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周總,要在雜物間強迫女人嗎?您不覺得這樣有失您的風度和周氏集團的臉麵?要是被人知道,會曝出驚天醜聞嗎?”
“鐘意。”
男人的喉結劇烈滾動,眉棱緊蹙,嗓音沉啞。
“放開我,或者……”她抿了抿唇瓣殘留的血跡,伸手去摸擱在一旁的手機,聲線轉冷,“我立刻報警。”
他斂眉盯著她看了很久。
看她瑰麗又冷清的麵孔,最後唇角浮起一點冷譏:“鐘意。”
“請你放開我。”
他眉尾下壓,氣息冷冽:“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她神色鄭重:“我會報警——一切罔顧女性意願的親密行為,都屬於性/騷擾。”
周聿白把她的麵容沉進瞳海,重重咽了下喉嚨。
完全失控的感覺隨著她的話語結束——
他徹底清醒過來。
眸光一垂,動了動唇,似有動容。
終於鬆開了對她的桎梏,往後退了一步。
鐘意明顯鬆了口氣。
他氣息沉鬱,撇開臉,不耐煩地扯開襯衫領口。
領結鬆散,露出泛紅微汗的脖頸。
鐘意彎腰,乒乒乓乓去撿她的高跟鞋。
他臨窗而立,默然垂首,默默點燃了一支煙。
側臉線條利落清朗,嗓音平靜喑啞:“以前你主動勾引我,現在你說要報警。”
鐘意拎起高跟鞋,亦是平靜回應:“沒有三千萬的違約金,我這輩子都不會走到您麵前。”
他咽下嗆烈的煙霧,神色頹懶:“我有的何止三千萬……鐘意,人往高處走,明明有些東西你唾手可得,怎麼就不能聰明點?”
鐘意垂眼:“抱歉,我一向愚笨……您也知道的,以前也一直說我演技不好,不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