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上天似乎和劉隆開了個玩笑(1 / 2)

兄妹久彆重逢,鄧綏又急於了解西邊戰況,不知不覺在與鄧騭的交談中忘卻了時間,等陸離過來請示用膳,她才恍然回神,又意識到身邊還有小皇帝。

她轉頭看去,隻見劉隆聽得入神正眼巴巴地盯著鄧騭,愁悶之餘不由得會心一笑。

“傳膳。”鄧綏吩咐道:“大兄和隆兒咱們一起用膳。”

劉隆現在剛滿三周歲,食譜逐漸擴大,他現在能吃上成塊的肉,而非肉羹了。即便是招待大將軍,宮中的飯菜也沒有過分豐盛,隻是量大管飽而已。

吃完飯,劉隆照例去睡午覺。鄧綏與鄧騭坐在殿內,沉默在兩兄妹間蔓延開來。

鄧綏和鄧騭都覺得有愧對方,鄧綏愧在錯估大兄的能力強行將大兄推上尷尬的位置,鄧騭則愧在戰爭失利令妹妹顏麵無光。

最後還是鄧綏打破沉默,嘴角彎起,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鄧騭道:“以前的事過去都過去了,大兄千萬往前看,我與聖上都要依靠大兄哩。”

鄧騭慚愧道:“我能力不濟,讓陛下失望了。”

鄧綏笑道:“這些不提了,阿母與大嫂還在等大兄呢,大兄回去見見她們。自從你離開後,阿母對你日夜掛心,此時怕在家中翹首以望。以後的事情有我在,你不必憂心。”

鄧騭應下告退,離開北宮往家裡趕。剛才聖上走後,他一直想問妹妹他戰敗會不會引發聖上對他的不滿,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

這話他不能說,話一出口,恐怕會讓妹妹對聖上心生芥蒂。這個疑問在路上就被鄧騭埋到心底。聖上還小,時間能消磨一切感情,包括不滿。

鄧騭剛回家沒過多久,中常侍就帶人捧著絹布牽著名馬賞賜大將軍,慰其勞苦。

晚上,鄧綏派人請劉隆一起用飯。鄧綏政務繁忙,經常廢寢忘食,所以大部分時候不和劉隆一處吃飯。

但若稍微有閒暇,鄧綏就叫劉隆一起用飯。劉隆不疑其他,以為今日與往常一樣就過去了。

燭台上暖橙色的燭光映滿殿內,給宮殿添了幾分溫馨。將近臘月,天氣酷寒,殿內燒著竹炭,劉隆離炭盆比較近,整個人暖烘烘的。

飯畢,劉隆捧著漆卮慢慢喝煮梨水。冬天氣溫乾燥,他前幾天流了鼻血,請太醫看過說沒什麼大事要多喝水,鄧綏就讓太官煮了梨水給他喝,據說能潤肺去熱。

鄧綏突然對一臉愜意喝水的劉隆說道:“隆兒,我欲封大將軍為侯。”

劉隆嗆了一下,咳嗽起來,鄧綏剛忙給他撫背,後悔道:“怪我不該在你喝水的時候說這事。”

劉隆咳了幾聲,擺手道:“母後,我沒事,咳咳,就是喝嗆了。”

恢複過來的劉隆看著燭光下母後略顯疲憊的臉,道:“母後決定要封,那就封。”

外戚封侯,從西漢到東漢幾乎成了定例。但鄧氏除了陰驪珠的新野君,鄧騭等四兄弟竟無一人封侯。

小孩子的心思不好猜。

鄧綏沒有亂猜

,而是直接將自己的思慮說給劉隆聽:“你舅父他這次確實犯了錯,母後之所以厚待他,固然有兄妹之情,但更多的是有朝堂上的考慮。”

劉隆聞言,抬起頭,水潤潤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著星光。

鄧綏將頭發撩到耳後,繼續道:“母後年輕資曆淺,隆兒你又年幼,皇室宗親公卿大臣除了幾個好的,哪個不倚老賣老?母後想要賑濟百姓,這些人都推三阻四。”

劉隆想起了朝堂上反對母後仁政的那些人,不由得氣鼓鼓的。

“這些大臣中,也唯有你幾個舅父能堅定不移地支持母後。你舅父如今吃了敗仗,你也發現了,他是羞愧萬分。”

“若母後再黜落他,朝堂的官員想必各個都會輕賤你舅父。他若威嚴全無,顏麵無存,以後替朝廷辦什麼事情,下官屬吏皆不買賬,定然是難之又難。”

劉隆順著母後說的話想去深以為然,不住地點頭道:“母後說的是。”

鄧綏撫摸著劉隆的頭發,接著道:“所以呢,母後要封你舅父為侯,告訴那些大臣,你舅父依然寵靈顯赫。”

劉隆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母後考慮周全。”

鄧綏又歎息道:“隻是大兄此戰威望有損,怕是難以服眾。”

劉隆清晰地明白,現階段自己和鄧氏是休戚與共,若鄧氏敗落,那他不用想結局,肯定會被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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