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曹豐生與馬秋練(1 / 2)

[東漢]我有母後 星輝映川 12194 字 10個月前

初秋。

曹豐生吃罷早飯,抬眼看去,陽光早已將室內照得亮堂堂的。她起身轉出內室,來到正廳,突然腳步一頓,瞥見牆上掛著的弓箭。

曹豐生徑直上前,取下弓箭來到校場,在離箭靶八十步外站定,連發十箭,皆中箭靶。

婢女們跑去將箭靶取來,箭中靶心,紛紛鼓掌讚道:“女君好厲害!”

曹豐生頷首,道:“再取四十支箭來。”婢女們笑嘻嘻捧著箭筒立在旁邊,看女主人射箭。

射完,曹豐生才停下來,感慨道:“射箭比投壺有意思多了。”婢女們笑著稱是。

曹豐生正要騎馬繞校場跑幾l圈,忽然看到管家匆匆而來。

“女君,宮裡來的中貴人到了府上。”

曹豐生聽了,心中疑惑,她與宮中素來無交往,而且娘家無人,夫家不顯。宮中來人做什麼?

莫非因為她?

曹豐生想到這裡心中膈應,但凡與曹豐生親近的人,就知道她在閨中與阿嫂不睦,當然,至今還是不睦。

曹豐生的阿嫂是一位道德上的聖人,曹豐生姑且這麼稱呼她。阿嫂的品性、容貌、談吐和儀態均是卓絕,對她也多加看顧,但曹豐生就是不喜歡她。

但曹豐生從不認為自己是難纏的小姑子,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曹豐生覺得不需要,即使知道她是個好人。

曹豐生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換了衣服去見中貴人。來人是宮中的小黃門,他先看了眼身量高挑,臉色紅潤的曹豐生,衝她點頭,臉上掛著笑道:“皇太後陛下聽聞王女君素有才名,因此召王女君明日入宮覲見。”

曹豐生領了皇太後的口諭,問道:“勞煩中貴人跑一趟,隻是不知陛下召我去有何事?”

小黃門笑道:“宮中選拔女史侍奉太後筆墨,最近召了不少有才華的女娘女君進宮。”

曹豐生聞言一頓,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女史?侍奉筆墨?”

小黃門笑著點點頭,曹豐生得到確認後,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她那個阿嫂就在宮中居住,聽說朝野詔書多半出自她手。班昭就是曹豐生的阿嫂。

“班……曹大家發生什麼事了?”曹豐生緊接著又問。皇太後要找女史,難道是她那個大嫂子終於讓皇太後忍無可忍了?

小黃門搖搖頭道:“曹大家一切安好。隻是曹大家上了年紀,又是陛下師長,陛下政務繁忙,不忍曹大家過度勞累。”

曹豐生鬆了一口氣,想起正事,忙道:“承蒙皇太後陛下不棄,豐生不勝榮幸。隻是不知明日何時去拜見?”

小黃門見曹豐生的神色,知道這人是心中有意向,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熱情地和曹豐生講了覲見的禮儀流程和時間。

次日一早,曹豐生盛裝打扮,坐上宮中派來的軒車,進了宮門。

曹豐生每日在府中抬頭就能看到北宮德陽殿前的朱雀闕,隻是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她能

到皇宮如此近距離地仰望朱雀闕。

引路的宮女見曹豐生駐足抬頭看朱雀闕,稍稍等了一下,心中充滿了自豪之色。她們這些宮女灑掃時,有時會圍著朱雀闕打鬨。

曹豐生回過神來,朝宮女帶著歉意地笑了下,宮女亦笑。曹豐生緊張的心情略微緩解,跟隨宮女來到崇德殿偏殿。

崇德殿前後兩進,前殿和後殿均有東西配殿。進了殿門,左右延出遊廊,遊廊折而向北,將前殿的東西配殿環在懷中。

宮女引曹豐生沿著遊廊向北穿過前殿,一麵走,一麵低聲道:“前殿是聖上所住,後殿是陛下所居。”

前殿院中對植兩株碗口大的海棠樹,後殿種著兩株古梅,均綠葉青青。

宮女先帶曹豐生來到偏殿候著,道:“陛下正在與大臣議事,王女君且等一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曹豐生剛落座,就有小宮女捧上果子和糕點放到案上。

曹豐生點頭,宮女離去,留下她一人在偏殿中。曹豐生忍不住打量起偏殿來。

巍峨的宮牆將眾人窺探的目光擋在外麵,曹豐生隻能在班定遠的《東都賦》中找尋皇宮蹤跡。

宮室光明,闕庭神麗。

曹豐生如今身處其中,切身感到了宮殿的巍峨雄渾壯美,但室內的裝飾卻沒有讓她感到神麗。

殿中的架子上擺的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書,有縑帛的、竹簡的、漱玉紙的、成卷的、成冊的、篆文的、隸書的……這讓曹豐生這個愛書的人見了都流連忘返,若非待會要麵見陛下,她說不定會取下一冊,放到案上細觀。

除了書外,殿內的幾l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並幾l隻插鮮花的陶瓶。殿內顯得寧謐而清雅。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曹豐生連忙正襟危坐。宮女是叫她來覲見聖上的。

曹豐生的心砰砰作響,跟在宮女後麵,進了宮殿,按照宮人教的規矩拜了,聽見上麵的人叫起賜座,才起身,並且悄悄瞥了眼皇太後的玉容。

曹豐生一直以為皇太後是一位鬢發蒼蒼的嚴苛婦人,沒想到卻看到了一位眉目如畫的青年女子。

是了,皇太後如今才剛過三十歲。

鄧綏聽聞曹豐生的才名,曾向曹大家詢問起她人品如何。曹大家隻說她若評價了,恐怕皇太後心中會存有偏見,不若皇太後自己觀察。

曹豐生比鄧綏還略高一些,身姿挺拔如鬆,腰間束著繡花革帶,言辭清晰。

鄧綏問:“王女君讀過什麼書?”

曹豐生道了所讀之書。這曹大家的小姑子確實博學,鄧綏又問了幾l個書中的問題,曹豐生皆回答出來。

鄧綏心中暗自點頭,又問:“可會寫詔令?”

曹豐生的夫家雖也是當地名門,但她丈夫也如兄長一樣早逝,離權力核心較遠。昨日家中族老聽說太後有意找她侍奉翰墨,特意請出孝章帝年間家族得到的詔令,讓曹豐生揣摩觀看。

但是章帝離如今的皇帝,中間還隔著一個先帝,這詔令的格式用詞恐怕早發生了變化。

曹豐生如實回答:“民婦不曾寫過,但願意一試。”

鄧綏聞言,叫陸離為曹豐生取來最近的一冊詔令讓她觀摩,又命她回偏殿草擬冊封諸侯的詔令以及加恩百姓的詔令,一個時辰內交上來。

曹豐生領了筆墨詔書,回到偏殿,打開詔令模板,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這是她那個嫂子班昭的字。曹豐生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將紛雜的思緒拋在一邊,拿著詔書,沉下心細細看了三遍,心中有了想法。

於是,她一邊研墨一邊構思,等墨研好了,腹中的文章也有了。

曹豐生寫完,又在心中默讀三遍,塗抹幾l處,重新謄抄下來,做完還不到半個時辰。

曹豐生起身,就有宮女笑著進來,問道:“王女君是寫好了,還是去更衣?”

“寫完了,勞煩你呈給陛下。”曹豐生道。

宮女點頭應了,收了兩道詔令草書,又讓曹豐生在殿內等候。這宮女就是陸離,陸離收卷之時,瞥了兩眼,這內容不管如何,但這手字卻是極好的。

筋骨緊湊,遒勁有力。

陸離來到正殿,將草書呈給鄧綏。鄧綏接過看完,笑道:“留下她。你過去問問,她可願意留居在宮廷,以及有什麼要求?”

陸離應了,笑道:“天上的才華是不是都落在曹家,一個曹大家已經讓人佩服,又出了一個。”

鄧綏糾正她:“曹大家原姓班。”陸離一拍額頭,道:“我竟然把這兒忘了,該死。宮裡的人口裡都叫著曹大家,我竟然把曹當成了曹大家的姓氏。”

鄧綏聞言,笑道:“你這是見得少,冠母姓的例子在皇室有很多,比如栗太子、衛太子、衛長公主、竇太主等等。”

陸離恍然大悟,但又冒出一個疑問:“那我叫她王女史,還是曹女史?”

鄧綏笑道:“你不妨問問她喜歡叫哪個。”

陸離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偏殿,對曹豐生說了結果。

雖然和班昭一起共事有些難受,但隻要想到自己能碰觸到旁人窮極一生也無法碰觸到的權力核心,曹豐生覺得自己又行了。

“任憑陛下吩咐。”曹豐生說完,又覺得此話有些輕浮,生怕陸離不信,解釋道:“我有一子一女皆成家,家中諸事有新婦執掌,長居在外也沒事。”

曹豐生差點把舌頭咬了,最後半句說的是什麼意思,太急切,也太輕浮了。曹豐生在這裡患得患失,陸離聽到這話卻十分滿意,渾身都是動力和激情的人才好呢,正好幫陛下減輕負擔。

陸離又想起稱呼來,問道:“我不知該稱呼你王女史,還是曹女史。”

曹豐生:“我姓曹,你稱呼曹女史就好。”陸離笑著叫了一聲曹女史,又帶她去拜彆皇太後。

鄧綏臨彆之際,賜了曹豐生五十匹絹,讓她三日後來宮中長居,侍奉翰墨。曹豐生連忙應了,出了宮殿,還如在夢中,恨不得在車上大喊起來。

這種心情恐怕比後世那些考編人上岸更

加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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