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2 / 2)

竟然如此強大。

大漢的朝臣雖然對賑濟意見不一,但對外都一致努力展現出大漢的強大與富饒。

即便是內心含淚,他們在和部落首領渠帥相聚時,都不約而同地一再吹噓起大漢的強大。

在他們口裡,現在的大漢國庫內布帛堆積如垛,粟米陳陳相因,串錢的繩子都腐朽斷裂,將領英勇善戰,士兵奮勇殺敵,誰若是敢反叛,立馬出兵滅誰。

這些部族是知道大漢水旱潦震數載,對朝臣所言有所懷疑,但是想起曆代漢皇與漢將,還是信了大半。

哦,對了,前些年南匈奴信了一個漢人的鬼話反叛了,結果差點被打崩,南匈奴王隻好脫帽徒跣乞降請罪,並且派了兒子到大漢做侍子。

現在南匈奴成了大漢的小弟,跟著度遼將軍南征北討。

鄧綏在病中聽了劉隆的處理方式,讚同道:“現在國家不宜擴大邊患,處理這些事情理當慎重,你做得很好。”

劉隆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夫餘現在與大漢交好,聯合夫餘壓製高句麗,他們短期內必不敢再出兵,隻剩下一個穢貊,舞陽侯完全能應付。”

鄧綏最近幾日精神不錯,但始終低熱,身上總是寒意頻頻,胃口也不佳。

連續幾天低熱後,還會突然一下子高燒起來,令人揪心不已。

劉隆與鄧騭再不敢讓鄧綏勞累,每日隻說一兩件要事,就離開讓其靜養。

私下裡,鄧騭一臉沉重地對劉隆透露,當年三位弟弟都是這麼去的,劉隆聽了大驚。

是呀,若風寒一直不好,照這樣下去,若一直好不了,病灶轉移,變成肺炎,隻怕回天無力。

鄧騭離去,劉隆憂心忡忡地回到德陽殿,總是集中不了精神處理政事。

江平端來杏仁羊乳勸他喝。劉隆看到後,笑起來:“不早不晚,喝它做什麼。”

江平道:“太醫說了,孩童多喝些牛羊乳對身體好。太後病了,聖上更要保重身體。”

提起太後,劉隆心中鬱鬱,自言自語道:“母後還未過四十周歲的生日啊,正值年富力強,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江平默然,將羊乳放到桌案上。這些年皇太後做的事,他都看在眼裡,早先對皇太後以及鄧氏的戒備減輕了不少,尤其是在皇太後病重時。

江平甚至希望皇太後能夠康複,繼續掌舵大漢這條破破爛爛且危機四伏的船。

當然原因肯定不是他希望皇太後再多活幾年,最好把這條船修好後再交給皇帝。

“皇太後洪福齊天,一定會沒事的。聖上,你喝些吧。”江平勸慰道。

劉隆依言喝完,臉上的憂愁仿佛掩蓋不住似的時不時跑出來,為了不讓自己多想,劉隆勉強自己全神貫注投入到奏表中。

傍晚,崇德殿派人請皇帝過去。劉隆聽了立馬快步往崇德殿走,江平抱著大氅在後麵追。

“母後如何了?”劉隆進後殿,看到陸離就迫不及待地問。

陸離這些天一直在

照顧皇太後,身形單薄,滿臉憔悴。

“陛下醒了要見聖上你呢。”陸離勉強笑道。

劉隆聞言,進了內室,一眼看見母後頭頂濕帕,身披大毛鶴氅坐著。

鄧綏見劉隆進來,正要說話,卻咳嗽不已。陸離趕忙為她撫背喂水,劉隆聽到撕心裂肺地咳嗽聲,仿佛被嚇住般,不知所措。

鄧綏平複後,蒼白著臉依然安慰劉隆道:“嚇著了?”

劉隆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最後紅了眼睛,說:“母後以後若是好了,就嚇不著我。太醫令怎麼治的病,現在母後你還未退燒。”

鄧綏靠著引枕,陸離為她換了一條濕帕。“病來如山倒,病去仇絲,哪能那麼容易好呢?”

說完,鄧綏端詳起小皇帝,不知不覺小皇帝已經長大了,連日的病重讓她忍不住多想起來。

想到自己逝去,這個孩子要怎麼辦?

鄧綏道:“前些日子,你托我選後妃,我留意了一些品行好的女娘,名單陸離收著。不過看樣子,你現在也沒心情關注這些事情。”

“我……我若去了,你對朝政力有未逮,就……”

鄧綏未說完,劉隆就打斷道:“母後你一定會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

鄧綏搖搖頭道:“早說晚說都要說,你且聽講。如何處理朝政,我把我知道的都教給了你。嗬……”

鄧綏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阿父去得早,我也非劉氏皇帝。這些年無功有過,唯有勤奮可圈點。”

“母後,你做得很好,曆代皇帝中能像你這樣的少之又少。”劉隆鄭重地凝視著母後道:“阿父與我,還有曆代漢皇,為大漢在這危難時刻能有你這樣一位力挽狂瀾的太後而感到慶幸。”

鄧綏聞言,笑起來:“你這孩子就是愛說好話兒。”

鄧綏回首過去,真沒發覺自己做了什麼能讓小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執政的前些年,她不過守成而已。小皇帝長大後,提了不少建議,鄧綏這才慢慢與小皇帝推出一些改革。

“朝政上的事情,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了。這後宮的事情,我與今日與你說說。”鄧綏道。

劉隆仔細聽,沒有再打斷母後。

“大漢選後當選世家女,隆兒若沒有把握壓製群臣,就不要挑戰這條規矩。你若怕皇後家族勢大,就選那些沒落的旁支。”

“你若是對朝政力有不逮,就多選世家女入宮,以利相誘,使其為你衝鋒陷陣。”鄧綏的聲音極為冷靜。

自大漢創立,廢皇後屢見不鮮。以後位為誘餌,總有家族願成為皇帝手中的刀刃。

“不過,這些你可能用不到。即使用到了,隆兒也不必內疚,神武如孝武,英明若光武,都曾這樣做過。”

劉隆聽了苦笑:“若到這種地步,是我無能,愧對江山社稷,又何必顧及自身感受?”

鄧綏聞言,點頭笑道:“隆兒聰慧,我相信你。”說罷,她又咳嗽起來。

陸離端

來一盅枇杷川貝雪莉湯,鄧綏勉強自己喝起來。溫熱的羹湯緩緩溫暖了身體,鄧綏感到好了許多。

國事說完,鄧綏心中想要吩咐一些鄧氏的事情,然而想想還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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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若是有心,不用吩咐就能看顧鄧氏。

皇帝若是無心,即便吩咐再多,也不過是枉然。

隆兒才十七歲,年少性情未定,將來如何,鄧綏也不知道。

見母後睡下,劉隆悄悄離去,眼圈卻紅了。母後今日的話頗有交代後事的意味,這讓劉隆怎麼不傷悲?

他命人召來太醫令,問了他母後的情況。鄧氏這幾年接連因為相似的病症死了四人,太醫令作為主治大夫,即便皇太後沒有責備,但承受的壓力也不少。

為此,他這幾年私下裡一直研究風寒。去年皇帝又發話,讓他招人著重研究風寒。太醫令就派太醫出去為風寒病人免費診治,試著用藥,詳細記錄,有了一些成果。

見皇帝問,太醫令如實地回答了問題。劉隆沉吟半響,問:“兩種治療方法,你和母後說過嗎?”

太醫令所謂的兩種方法,一種用藥比較溫和但見效慢,一種用藥比較大膽但可能有損身體。現在太後的治療方案采取的是溫和的方法。

太醫令點點頭,擔憂道:“現在陛下反複低熱,小臣怕若再是不好,恐怕病邪入肺腑,再醫治就難了。”

劉隆想了想,道:“明日,你與我一起去見母後,把情況與母後講明。”

第二日,鄧綏首先見的人不是太醫令,而是一早過來探望的鄧騭,鄧綏唯一存活於世的同產兄長。

鄧騭拜見後,鄧綏擺手讓陸離出去守在外麵。鄧騭聽了,渾身縈繞著悲傷的氣息。

“人固有一死。”鄧綏對鄧騭道:“大兄不要做這等萎靡之態。”

鄧騭道:“我……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鄧綏歎了一口氣道:“這幾日我睡的時間越來越長,趁著現在,與你說說鄧氏的事情。”

“我原本以為……不提也罷,現在鄧氏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幾個侯位,若將來……隨他吧,不要訴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若我去後,皇帝用你,你就留幾年幫襯他,若不用你,你就辭官回新野,留廣宗在京師。前兒,我聽你說廣德參加郡國明經已經過了,這很好。”

“皇帝若將他外放做令長之類的官,不必懼怕。聖上曾言,不曆郡縣,不登台閣。外放做官,做得好,很快就能回到中央,擔任三公九卿。廣宗最多做個參預政事的侍中或者禁衛首領之類,至於鳳兒看聖上意思,若聖上無意,就不必強求。”

“月有陰晴圓缺,鄧氏興盛十多載,終於衰落的時候,非人力能為。”鄧綏緩緩說道。

鄧騭聽著,眼睛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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