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 / 2)

“還相看呢,你當是娶媳婦呢?”鄧綏笑完他,又道:“太醫令讓我多修養,我多清靜幾日。最近事情繁多,你且去吧,不必擔憂我。”

劉隆起身,想了想,命人從偏殿請來馬秋練,拜

托道:“陸姑姑勞累過度休息去了,馬女史你代我照看陛下。母後中午隻用了幾口飯,等太官送來飯菜,你勸母後多用些。”

馬秋練臉上帶著笑意,一本正經道:“下臣得令,若完不成任務,請聖上軍法處置。”

鄧綏見狀笑起來,揮手道:“去吧去吧,陸離這個難纏的休息去了,又來個不容易打發的。”

劉隆告退出去,派人請來鄧騭、朱寵和太常陳褒,與自己一起考查人選。

忙到傍晚,事了,劉隆仍過來與母後一起用膳。馬秋練儘職儘職地報告了皇太後下午用膳情況,兩小塊奶糕、一耳杯杏仁奶茶、半個橘子和一小盅梨湯。

劉隆聽了,連聲讚馬秋練做得好,鄧綏在一邊無奈地搖頭。非是她矯情浪費食物,而是實在吃不下任何東西,多吃一些隻怕就要吐。

“太醫令有所什麼時候停藥?”劉隆問道。

馬秋練回道:“下午太醫令過來複診,說是要鞏固病情吃到明天才好。”

劉隆聞言,口呼謝天謝地,又道:“停了藥,還要開些開胃的藥才好呢。”

馬秋練搖頭道:“我也這樣問了。太醫令說,是藥三分毒。陛下胃口不佳本是吃藥所致,停了藥慢慢就恢複了,停藥後的那幾日要讓太官多費心思。”

劉隆頷首,轉頭看向母後道:“母後,這樣可好?”

鄧綏點頭道:“就按太醫令說的來。”

劉隆在正殿用飯後,催促母後早些洗漱休息,自己則來到後殿繼續批閱未處理完的奏表。

現在他與母後的位置掉了個,往日都是母後催他休息,自己披星戴月地處理奏表,現在則反過來。

馬秋練代替陸離陪侍皇太後,偏殿隻有樊嫽和閻雪兩位女史。

劉隆最近事務繁多,又日夜憂心皇太後,實在無心考慮其他事情。他集中精神將奏表處理完,問了時辰,知道時間不早了,便讓兩人回去。

他踏出崇德殿,一股柔和的夜風迎麵而來,天氣漸暖,弦月掛在中天,玉宇無塵,天地清潔。

月色與星光下,北宮多了幾分靜謐和清冷。

劉隆回頭看去,崇德殿一片漆黑陷入酣眠。他抬起腳步繼續往前走,德陽殿的燈火在深夜裡搖曳。

次日一早,劉隆探望過母後,被曹豐生喊住,臨時處理了幾分奏表,才回到德陽殿,召來鄧暢等人考較諸人。

一連忙碌幾天,終於趕在孝廉殿試之前,劉隆將眾人的去處安排妥當。

去年取中的二百多名明經明法明算,三十多人巡按天下,三十多人外放為縣令長,五六十人派到邊郡,七八十人進入郡國學校擔任教諭,剩下的則留在各府當吏員。

說不上職位好壞,隻有做得好與不好。現在的大漢幾乎是一窮二白,無論去哪裡,隻要做得好就能有前途。

擔任縣令長的走的是地方官入朝廷之路,前人有很多經驗;巡按天下的走的是低配版孝廉晉升之路;到邊郡的走的是投筆從戎出將入相之路;去郡

國抓教育的若做得好就成大儒;當吏員的晉升路徑與公府征辟差不多,隻不過朝廷將篩選好的對象推薦給了公府而已。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在劉隆有意的推動下,這些安排去向飛速地在趕考舉子間傳播,眾人更加堅定要考中的決心。

孝廉之後,明經、明法、明算依次考完,隻剩下武舉一科。這時鄧綏的身體徹底康複,開始上朝處理政務,接手劉隆交出的政務。

鄧綏看到武舉的主考官道:“哦,是梁商啊,這人也行。”

梁商勳貴世家出身,兒子梁不疑是皇帝的伴讀,姑姑是先帝的生母,按輩分是劉隆的表叔,生性恭謹,舉賢任能,與鄧騭品性相似。

梁商是劉隆退而求其次的人選,原先他屬意的是耿夔。耿夔沙場宿將,原為度遼將軍。後來,鄧遵擔任度遼將軍,耿夔明升暗降調入中央。

前兩次武舉都是鄧騭主持,這次劉隆有心換人,命人舉了耿夔,但朝臣反對意見太多,又眾說紛紜,最後取了不功不過的梁商。

劉隆點頭道:“大舅父已經為武舉定好章程,梁卿隻要按規則做事即可。?[]?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鄧綏點頭,又看了各科錄取名單,這次錄取人數與往年差不多,隻有明算猛增到五十人。

她看到鄧廣德名列其上,用手指著人名,笑道:“這孩子有出息啦,評卷的考官沒有特意照看他吧。”

劉隆搖頭道:“非但沒有特意照看,還嚴格審了他的文章呢。馬師傅看了都說他寫得好,對五經了解深入,尤其是《歐陽尚書》,若以後能精研下去必成一代大儒。”

鄧綏嘴角彎起,笑道:“原來如此,他們兄弟中也唯有廣德學問最好。”

劉隆點頭讚道:“讓廣德表兄暫在翰林院見習,等年末或者明年初,放出去曆練幾年。”

鄧廣德是一眾考生中身份最高,也是最尊貴的。與他同樣出身的人大部分都吃不來學習的苦,走的都是門蔭。

若是鄧廣德爭氣又有能力,劉隆準備將來要重用他,為後世的勳貴打個版,讓他們知道學習的好。

鄧綏看完名單,下詔讓這些人進了翰林院,又召來大臣讓他們彙報這段時間的朝中事務,迅速再次接手朝政,朝堂為之一清。

見狀,劉隆大方地給自己放了兩天假歇口氣。世人都道,官越大越好當,那是他們沒有掌握實權。

劉隆這段時間借著母後的餘威,與朝臣拉扯政事,身心俱疲。

好在他有母後,給他留一些休息的時間,倒也不用羨慕劉阿鬥有個相父。

劉隆召來伴讀在球場蹴鞠,預備揮灑汗水,但抬眼瞧見了梁不疑發青的腦門,驚訝地問:“這是怎麼了?”

梁不疑道:“啟稟陛下,我不小心磕著了。”

這個回答仿佛有些熟悉,劉隆心中疑惑,但當著眾人的麵不好追問,於是先與梁不疑、鄧廣宗等人蹴鞠。

私下裡,陰泰悄悄告訴他緣由,說梁不疑與兄長發生矛盾,被推倒撞到牆上

嗑的。

劉隆聽完,想了半響,道:“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朕不好插手。”

陰泰急道:“那梁不疑豈不是一直受兄長壓製?”

劉隆笑起來,道:“不用擔憂,朕已有辦法,隻看他願不願意。”

“聖上有什麼辦法?”陰泰追問。

劉隆道:“他學問好,摯公前些日子還說缺人,不如給梁不疑一個官職,讓他離了京師,去……你問他願意去哪兒?”

陰泰嘿嘿笑道:“這個辦法好,不疑是麵團性子,不好爭鬥。他惹不起,還能躲不起不成?”

劉隆又道:“對了,你問他考不考明經?若考明經,以後有他的前程。”

陰泰眼睛一亮,指著自己,迫切道:“那我呢?”

劉隆狐疑地看著他,沉默良久,才道:“以你的水平得再學十年。”

陰泰:“……我……我問的是我的前程。”

劉隆聽了,笑著問他道:“那你說說你想去哪兒,朕瞧瞧你行不行?若是行了,我就去與母後為你說情。”

一聽皇帝提到皇太後,陰泰敬謝不敏:“彆了,我阿娘前幾年為阿父向姨母求官,被姨母說了一通,羞得阿娘幾日沒出門。我就這樣吧,給聖上當護衛正適合。”

劉隆笑道:“你的經史算數不好說,但卻有一腔忠心。”

陰泰聽了,立馬得意起來:“聖上說的對。咱們一起長大,且是表兄弟,又親又近,我不忠心,還有誰忠心?”

劉隆拍著他肩膀道:“我心裡為你想著呢。你悄悄問不疑,若是成了,我就下令。”

陰泰拍拍胸脯道:“這事包在我身上,誰也不能欺負我兄弟。”

不知陰泰怎麼和梁不疑說的,沒過幾日,梁不疑就過來說,他想追尋摯公繼續研習經學。

劉隆將人送到摯恂處,又過了一兩月,摯恂將梁不疑派回老家安定郡的學校。梁不疑離開京師後,一邊主持當地教學,一邊備考明經。

安置好梁不疑的去處,劉隆思考起其他伴讀的未來,不出意外,這些人以後都是自己的嫡係。

武將出身的耿曄在雲中擔任中級將領;兜樓儲會在合適的機會回南匈奴當單於;劉翼是宗室不用管他;鄧廣宗留在禁衛;梁不疑可能成為大儒或者能臣乾吏;郭盛之才略高於世家子平均水平,經過曆牧民一方不成問題。

隻剩下陰泰,這個除了八卦和吃喝玩樂,樣樣都不行的人,令劉隆著實頭疼。

不過,沒過多久劉隆就發掘出陰泰的用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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