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成績也起伏過。
人跟人之間的天賦也許是真的有差距，但是就他所認識的人當中，往往越是優秀的人，隻會越努力。像是那種隻憑借天賦，完全沒有做任何努力，就成功考上TOP院校的，他反正是沒見過。可能很多所謂的傳聞，都是在傳播過程當中，失了真。
就像是發生在他身上的誤會一樣。不過他最多就是被同學們“神化”，陸衡比他可慘多了，這是直接被“妖魔化”了都。
兩人走下圖書館的階梯。
“那你傷呢？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經常帶傷？該不會是被校園暴|力了吧？”
江明澈今天穿的這件羽絨服的帽子偏大，外頭又有一圈毛，風一吹，隻要是說話，毛就總是進嘴裡。
他索性把陸衡剛給他戴的帽子給摘了，眉心擰起，一臉嚴肅地問道。
要不然怎麼會身上經常帶傷，以至於會被同學以為他天天跟人打架。
陸衡見江明澈
把帽子給摘了，就替他把衣服的拉鏈給拉高，“不是，在家挨的打。現在去朝夕樓？”
去不去朝夕樓的，現在是重點嗎？！
在家挨的打。
這個答案隻是聽著，就讓人窒息。
江明澈不理解：“你……你高中了，你媽都還會對你動手？你都不反抗的嗎？”
陸衡：“反抗她就自殘。”
陸衡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要怎麼跟他爸媽抗衡。
也是後麵摸索出了經驗跟心得。
後麵他媽要是自殘，他就打開房間的窗戶，坐在飄窗上。
威脅這種事，比的就是誰比誰更狠。
就是靠著這種“以暴製暴”，反而詭異地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
江明澈“靠！”了一聲，“你媽可真是個狠人。”
陸衡笑了，“其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多，隻是高中那個地方。一次，兩次，就足以被穿成另一種版本了。”
江明澈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
難怪陸衡暑假也不回去。
要是換成是他，大概率也不會想要回家。
太讓人窒息了。
…
朝夕樓，心理谘詢室。
“今天是你的朋友陪你一起過來的，是嗎？”
江明澈跟老師問過好之後，剛推開椅子，就聽見老師溫和地問了一句。
江明澈的耳尖有點發燙，“嗯。”反正他還要繼續心理谘詢的事情陸衡已經知道了，他今天也就讓陸衡陪著他一塊過來了。
估計是他推門進來的時候，老師看見了站他邊上的陸衡。
“挺好的。”
江明澈眼露疑惑。
“老師之前一直覺得，你比較好強。所以可能不太想讓你的朋友知道目前的心裡狀況。今天你讓肯你的朋友陪你一起來，一起分享你的情緒，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
…
走廊上。
陸衡倚低頭，在回複項陽的信息。
【項陽】：[？？？臥槽，你寒假也不回家？你父母肯啊？]
【嚕。】：[資料你到時候發我郵箱，等放假，我做好後，發給你]
【項陽】：[行吧]
【項陽】：[你寒假不回家，是不是說明你不回家過年啊？]
【項陽】:[那你到時候來我家唄？我也一個人，我們湊一對]
…
【項陽】:[湊一對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你知道的，我倆撞號了，我對你沒興趣]
【項陽】：[？？？我靠！你人呢？]
【項陽】：[至不至於，不就是邀請你來我家一起過年麼，嚇得信息都不敢回我啊？]
陸衡之所以沒回項陽信息，跟敢不敢什麼的，還真沒關係。
純粹是因為——
谘詢室的門了。
江明澈還在跟老師說話，陸衡沒有直接走上
前。
【嚕。】：[沒興趣]
【項陽】：[？？？我回了這麼多，你隻回我這三個字？？？]
很快，項陽就知道，回複算個字都算是好的。
因為他後麵又接連發了幾條之後，對話框一派寂靜。
項陽：“……”
江明澈已經跟老師說完話，老師推門進去了。
進去前，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是認出，他也是曾經接受過心裡谘詢的學生，朝他溫和地點了點頭。
陸衡則是禮貌地微微鞠了個躬。
谘詢室的門再度被關上。
手機放進大衣口袋，陸衡走上前：“老師怎麼說？”
江明澈沒回答，隻是拉著陸衡的手，往外走了幾步。
距離心理谘詢室有一定的距離之後，江明澈這才停住腳步。
他輕揚了唇角：“過關了！”
哪怕江明澈竭力裝出一副淡定的模樣，陸衡還是從他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他的興奮。
他抬手，揉了揉江明澈的頭發：“寶寶真棒。”
“哄小孩兒呢你？”
江明澈沒好氣地睨了陸衡一眼，倒是沒跟以前一樣，把他的手給拍開。
事實上，江明澈這次算是“驚險”過關。
因為老師說他這次的心理狀態有起伏。
不過考慮到他接受心理治療以來，情況都相對比較穩定，一次、兩次的起伏，屬於正常範疇。
隻是叮囑了他，如果條件允許，最好自己也做一些心理乾預。
比如試著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會不會出現舒服的情況。
一旦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及時離開。
要是覺得還可以，就時間待長一點。
算是脫敏治療的一種。
同時，建議他去人多的地方時，最好有他很信任，又能夠依賴的朋友一起陪他去。
這樣，萬一他出現不舒服，朋友能夠及時帶他離開。
江明澈想到在校慶前，他們一起去看小哲彩排，陸衡就是及時察覺出了他的不舒服，並且提前讓他離開那個環境。
他這次的測驗能夠過關，多虧了陸衡。
要不然，他的情況估計就不是有點起伏，而是“惡化”了。
心情大好，江明澈手搭在陸衡肩上，“走，請你吃大餐！”
陸衡：“想吃什麼都可以嗎？”
江明澈神色警戒，立馬打了個補丁：“海鮮大餐不行，壽司套餐不行。人均不可以超過三位數！”
陸衡：“啊！晚上一定是很豐盛很豐盛的大餐。好期待呢！”
絕了！
陸衡這家夥是懂陰陽怪氣的！
江明澈手從陸衡肩上拿下，“愛吃不吃。”
哼。
陸衡就跟粘人的小糖包一樣，江明澈手才從他肩上拿下，他自己黏黏糊糊地貼上去。
摟
住江明澈脖子，“吃。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吃了？”
江明澈轉過頭，冷嗤一聲，“我以為我會信——”
陸衡湊過臉，“啵唧”，親在江明澈唇上，“是尊嘟。
江明澈臉頰肉眼可見地迅速漲紅。
啊啊啊！
要瘋！
…
走出朝夕樓，天色剛好擦黑。
陸衡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陸衡拿出來，看了一眼，沒接。
江明澈納悶地問道：“怎麼不接？詐騙電話？”
年底到了，騙子們大概是有什麼KPI要完成。
他最近也接到很多陌生來電。
陸衡：“是我母親。”
陸衡提到他媽，沒什麼特彆情緒，反而是江明澈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一臉警惕：”你媽……她找你什麼事？”
陸衡手依然還搭在江明澈肩上，他繼續往走，“應該是問我寒假回不回家吧。”
寒假回不回家……
如果寒假不回家，那豈不是等於過年也不回去？
陸衡很少提他家裡的情況，江明澈到現在對他家裡的事情也不大了解。
不過就那麼幾次，從陸衡口中聽到他母親的情況，他都覺得夠炸裂的了。
他私心……還真不喜歡陸衡回去。
主要還是怕他回去會不開心。
但是這畢竟是陸衡的家事。
何況，春節對於國人，還是非常重要的節日。
基本上都是跟家裡人一起過。
特彆是像他們還是學生，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小家。
他轉過臉，輕聲地問道：“那你回麼？”
陸衡：“不回。”
江明澈皺眉：“那你過年怎麼辦？”
陸衡眨了眨眼：“窗花貼起來，氣球打起來，外賣點起來，電影看起來。”
靠！
江明澈憋了好半天，豎起大拇指：“大哥，你是懂生活的。”
陸衡彎起唇笑。
朝夕樓道路兩旁的路燈一次亮起。
江明澈隻覺得，陸衡的笑容，比這兩排的街燈都還要惹眼。
天氣很冷，江明澈又不肯戴帽子，陸衡就一直摟著他的肩走路。
兩個人挨在一起，會比較禦寒。
即便，這樣對他來說會比較凍手。
江明澈也這麼摟過陸衡，他當然知道，大冬天的，手露在外麵有多冷。
他低頭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塊。
聽著小石塊“咕嚕嚕”地滾到一邊。
他們是走的小路，路上沒什麼人經過。
江明澈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抬起頭，手握住陸衡摟在他肩上，凍得彤紅的那隻手。
一鼓作氣：“陸衡，你除夕要不要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