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拿捏他。(1 / 2)

嬌嫁 怡米 12652 字 10個月前

煙雨朦朧的村莊, 放眼望去巒壑起落、處處幽蹊,鳥哢、蛙叫、蟬鳴環繞其間,比繁華街市晨早的喧鬨聲悅耳得多,若是可以拋去榮華, 擇漫浪綠野棲息, 也不失為一種意境享受。

已換了布裙紗衣的秦妧蹲在潺潺碧潯旁, 與燒飯的劉嫂一同洗著衣裳, 有說有笑, 並未因境遇變差而愁眉不展, 反倒享受沉浸在田園之中的自在感。

大抵是一種隨遇而安吧,而這份安然自得, 與往昔的伶俜飄零不同,她的身邊有了可以信賴和依靠的伴侶。

木盆裡疊放著葛麻衣裳,秦妧學著劉嫂的方法, 以木杵搗衣,像極了勤奮能乾的小婦人,令牽著老牛路過的壯漢們頻頻流連。

一名頭戴鬥笠的老漢對身側扛著鋤頭的小夥低聲道:“瞧見沒,這是新搬來咱們村的秦家娘子,也姓秦,不知與她男人之前是何種關係。瞧那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是落了難的鳳凰。”

扛鋤頭的小夥一直盯著溪邊的秦妧, 喃喃道:“我早就見過她了。鄭叔,聽說她男人久臥病榻,是個廢物,真是可惜了這麼俏麗的小娘子。”

老漢聳肩一笑,“大壯,可惜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還是勤勤懇懇種地,來年開春娶個老實的女子吧,這小娘們你可養不起。”

那也比廢物強吧,名叫大壯的小夥蹭蹭鼻頭,又偷偷打量起溪邊人。

樸素的米色齊胸布裙,外搭一件墨綠紗衫,露出雪白的鵝頸,柔美的宛若墨水畫中人,初遇驚/豔,再遇攝魄,已不止一次入了他的夢境。

心有不甘下,他先隨老漢回了自家,換上新做的夏衣,小跑著去往溪邊,見秦妧還在,舒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裝作口渴,蹲在秦妧身邊掬起把水喝了下去。

身側多出個健壯略帶汗味的男子,秦妧不適地往旁邊挪了挪,斜眸提醒道:“你在下遊,喝的都是洗粉。”

沒想到秦家娘子會主動同自己講話,大壯受寵若驚,忙不失迭地走到上遊,蹲下繼續喝水,“喝了也無礙。”

蹲在溪對麵的劉嫂可不認同,“大壯子你可彆亂講,喝多了是會中毒的。”

大壯咧嘴笑開,露出森森白牙,還拍了拍結實的胸膛,“劉嫂放心,我身體好著呢。”

劉嫂也算是個美婦人,經常被她那個瓦匠丈夫拿出來炫耀美貌,可與這位秦娘子站在一起就黯然失色了。大壯管不住眼睛,偷覷向身側,黧黑的麵龐泛起殷紅。

看他衣襟半露、一拍肌顫的樣子,劉嫂沒眼看,嫌棄地用洗衣水潑他,“去去去,彆嚇壞秦家娘子。”

自從長開,秦妧時常被男子以類似的目光打量,早已麻木,但這個名叫大壯的年輕男子目的性太強,秦妧不想惹事,潦草地洗完剩餘的衣衫,與劉嫂示意了下,就端起木盆走開了。

大壯盯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心裡愈發癢癢,扭回頭看向劉嫂,“聽說嫂子在秦家做工,若有需要的地方,儘管提。”

為了不泄露心思,他補充道:“我是看在你們夫妻的麵子上,幫幫新搬來的鄰裡。”

劉嫂不解,“你能幫上什麼?”

“什麼都行啊!她家男人不是腿腳不方便,定是坐不了粗活的。”

劉嫂想了想,還真有用得上他的地方,“秦家的灶台裂開了,你得空過去一趟?”

“行啊!”

為了不引起當地村民的懷疑,裴衍命魏野等人伏於暗處,以致附近的村民們都以為秦家隻有小夫妻一人。

晌午炊煙嫋嫋,秦妧走進灶房,給劉嫂打起下手。

兩菜一湯清淡至極,但其中不乏蟲草等珍貴食材。

對此,劉嫂見怪不怪,隻當他們是落難的商賈,一時吃不慣野蔌,以餘錢維持著好吃好喝,不過還是會看不慣,偶爾提醒兩句。

“我看那些大塊頭的仆人都被遣散了,想必你們也快囊中羞澀了,還是拮據些為好。”

秦妧端起托盤,“您說的是呢,等家夫調理好了,我們就將手裡存的珍貴食材當掉換些碎銀。”

用圍裙邊擦擦手,劉嫂勸道:“看得開就好,日子還長,慢慢來。”

秦妧喜歡與樸實的人打交道,含笑頷首,娉娉婷婷地走進正房,軟柔著嗓子,看向倚在炕上的布衣男子,“秦先生,用膳了。”

裴衍放下自繪的村落地形圖,想要改掉她的稱呼,“妧兒,該叫為夫什麼?”

秦妧翹起櫻唇,裝聽不懂,端起清粥坐到炕邊,舀起一勺喂過去,“秦先生張嘴。”

自從她生下雪霖,在他麵前是愈發肆無忌憚,媚嫵中不乏傲氣兒,舉手投足自帶韻味,眉眼化作小刷子,癢得人心癢,奈何傷勢還未恢複,無法治她,還要任由擺布。裴衍搖搖頭,張開嘴吃進粥,卻被燙了舌尖。

“怎麼?”秦妧立馬吹吹,無辜地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

瞧她那得意的小模樣,裴衍磨磨後牙槽,躲過粗瓷碗放在一旁,拉住她的腕子往懷裡一帶,單手扯起她係胸的裙帶,溫潤中透著股凶蠻。

將一位如玉的君子逗怒,也算自己的本事,秦妧“寬容”地看著他,還抬手摸了摸的頭,“秦先生比雪霖還急。”

快要被她的話氣出內傷,裴衍輕輕嗤笑,眼看著布裙落至腰間,抬手扶了上去。

秦妧微微仰頭,咬住櫻唇,感受著他近乎報複的攻勢,“迷醉”了媚眼。

身體仿若找到了原本的鑰匙,甘願為他開翕。

迷醉間,她想起生母在夕陽西下同她依偎時說過的話——

“妧兒日後若能遇見一個真心相對的男子,不妨敞開心扉一次,但隻能有一次。若那男子不值得,一定要及時收心。”

那時太小,不懂娘親的意思,如今想來,是娘親的一種告誡吧。當不由自主的動心時,愛意與戒備相生相伴,付出愛的同時,不能忘記如何收心。

可跟前的這個男人,令她原本戒備重重的意識,徹底無了章法。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能夠飛蛾撲火。

“時寒......”她沉醉著半合眼簾,抱住了裴衍的頭,讓他靠得更近一些。

裴衍在半飽時,被“溫熱”濡染了俊麵,甚至迸濺到了眼睛。他偏開臉,用搭在秦妧臂彎的外衫擦拭起來,眼底還是很疼。

見狀,秦妧紅著臉攏好衣衫,轉身取來清水,替他衝洗起眼睛。

等恢複了視覺後,裴衍掬起水抹了一把臉,洗去了天然的護膚好物,摟住秦妧的腰,將人帶到麵前,“另一邊。”

秦妧以食指抵住他的眉心,意味深長道:“秦先生不要貪得無厭。”

裴衍好笑又好氣,強勢地扣住她。

鮮豔的裙帶從指骨滑落。

屋裡傳出女子的怪嗔,恰被拎著糯米灰漿走進院子的大壯隱約聽得,登時使這光混子酥了半邊身子,剛要偷聽牆根,卻發覺劉嫂從灶房走了出來。

“大壯,這邊。”

大壯做賊心虛地走過去,燒紅著耳朵蹲在灶房內開始糊灶台,耳畔回蕩著珠璣般的聲音,渾身的血液止不住地沸騰,人也蕩漾了起來。

秦家娘子真是個絕色,還很賢惠,不嫌棄自己的廢物夫君。這樣的女子,怎可被誤了韶華。

惋惜地皺起濃眉,他動了些歪心思,卻無膽兒直接挑明。

反正時日還長,等她那廢物夫君沒銀子養她了再說!

正屋裡,收拾完囂張的小婦人,裴衍也足夠飽腹,一口飯菜都吃不下了,他以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拿起未繪製完的地形圖,繼續忙碌起來。

多日不曾走動,身體稍稍有些僵,他斜瞥一眼背對著正在整理衣裙的小婦人,“幫為夫捏捏腿可好?”

秦妧掩好被摧揉後的自己,扭頭輕笑一聲,帶了點怨氣,“秦先生想得可真美。”

裴衍失笑,抬起一條長腿,用腳輕輕踢了下她的臀。

秦妧轉身過來,作勢要還手,卻被裴衍摁在膝上。

兩人鬨了會兒,最終還是秦妧擔心他傷口崩裂而叫了停,任勞任怨地替他捏起腿。

“回頭給你做個輪椅,也方便推你出去透透氣。”

“你會?”

“去年跟你學了一路的機關術,難不成都白學了?一把輪椅有何難!”

信誓旦旦的女子當晚就畫出了圖紙,又托劉嫂的丈夫砍來木材,有模有樣地組裝起來。

當一把結實的輪椅出現在院子裡時,劉嫂讚不絕口道:“娘子真是人美心善手巧,換我和我家男人是製作不出來的。”

秦妧繼續為輪椅加固,隨口說道:“日後還要想辦法謀生,總要有點手藝才是。”

這話被劉嫂的丈夫無意傳開,沒幾日就傳到了大壯的耳中。

大壯抖抖一身的腱子肉,又增了信心,蕙質蘭心的嬌娘怎能為了生計拋頭露麵!

他可以養她!

傍晚,裴衍將完成的村落地形圖以及早已繪好的湘玉城地形圖放在炕幾上,執燈比對起來,隨後選擇好了對接之處,在秦妧的見證下,勾勒出了地道的雛形。

隻是,湘玉城內把守森嚴,想要從城外打通到城內,絕非易事。

秦妧問出心中的擔憂,卻聽裴衍解釋道:“這不是地道,而是埋在地表下的水渠。”

他點了點地形圖上的某個位置,“去年我借著滯留在湘玉城的時日,已牢記了城中每條街巷,知道哪裡的防守最為薄弱,到時候,將水渠的末端設於那裡即可。”

秦妧再仔細觀察後,驚訝道:“你想引護城河的水,淹掉湘玉城?”

“隻是個計劃,也並非真的想要淹城,而是逼城中人打開城門。”裴衍疊好地形圖放進土炕的內隔層裡,“現今,咱們需要至少一個城中的線人,在挖掘水渠時裡應外合。”

“線人?”秦妧思量片刻,排除了裴灝和裴池兩兄弟,“或許,唐現在最為合適。”

唐九榆雖是個狡猾的商人,卻有自己的底線和擔當,是斷不會與裴勁廣同流合汙的吧。

秦妧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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