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番外3(1 / 2)

嬌嫁 怡米 10444 字 10個月前

婚隊又行了數日, 在沿途的一座客棧落了腳。

深知未婚妻是個饞嘴兒的,承牧分配好客房後,便吩咐店小二迅速備膳,所點的菜品也多是女兒家愛吃的甜口。

得知承牧在點菜, 裴悅芙沒像其他待嫁女子那樣矜持, 而是提著繁縟的長裙走到承牧身邊,墊腳想要私語一句, 奈何個頭有些低, 挨不著男子的耳根。

承牧適時地斜傾身, 歪頭聽起她的意見。

“我想吃生煎包。”吃過一次樂熹伯府的生煎, 裴悅芙意猶未儘, 提起時還舔了舔嘴,差點舔到承牧的耳垂。

承牧側眸,看向小饞貓一樣的未婚妻,冰冷的麵容沒什麼情緒,但對她提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

可不是每家飯莊或客棧都會做生煎,這可為難到了店小二, “小店沒做過生煎包啊, 蒸包子可好?”

裴悅芙顯然對蒸包子沒什麼興趣,卻又不想較真, 為難店家, 剛要點頭說“好”,就聽身側的男子問向店小二:“能借灶台一用嗎?”

聞言,店小二和裴悅芙同時看向了承牧。

承牧將袖管裡的糖果全部倒給裴悅芙, 隨後擼起袖子走向灶房,淨手後就開始拌餡和麵,挺拔魁梧的身軀擠在逼仄的小屋裡, 顯得格格不入,神情卻格外認真。

隨行婚隊的不少侍從紛紛來圍觀,感慨承將軍對未婚妻的用心和寵溺。

裴悅芙站在人牆外,聽著“噠噠”的切墩聲,嘴角蕩起弧度,捧著糖果回到客房,倒頭睡在了小榻上。

當生煎的特殊香氣飄散入鼻時,裴悅芙很自覺地爬起來,眼看著承牧端著托盤走進來,袖管還挽在手肘的位置。

“你還會做麵食呀?”

裴悅芙盯著被擺放在圓桌的生煎,就差咽口水了。雖不知承牧的手藝如何,但觀外表,絕對是像模像樣的,薄薄的皮上還撒了一層白芝麻。

“很小就混跡街頭,什麼都要會一些。”

對於往事,承牧說得雲淡風輕,可裴悅芙腦補出了他悲慘的少年經曆,嗓子忽然發疼,快步走上前,勾住承牧的尾指,使勁兒晃了晃,“以後我都會陪著你,拉鉤。”

看她頗具義氣的樣子,承牧提提嘴角,“快嘗嘗味道如何吧。”

“......好。”

女子嗓音哽咽,似乎真的與曾經的那個流浪街頭的少年共情了。

嘗了一口冒熱氣的多汁生煎,裴悅芙立即豎起大拇指,“不錯,你也嘗嘗。”

可桌上隻有一副碗筷,以至裴悅芙在提議後,不得不厚著臉皮用自己的筷子夾起一個生煎遞送到了男子唇邊。

忐忑地等待著承牧下口,可男子隻是靜靜看著她,沒有開口的意思。

兩人身量差距甚大,裴悅芙執筷的手有些發酸,卻不想被拒絕丟了麵子,於是眼一橫,略帶質疑道:“你不會是下毒了吧,所以不敢吃?”

假凶假凶的模樣連小孩子都糊弄不了,可謂拙劣,然而承牧卻順了她的意思,張開嘴咬了一口,還被餡裡的湯汁燙到了舌頭。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將這份炙燙連同那口生煎一並咽了下去,沒有表現出異常,“嗯,沒有失手。”

“真的很不錯!”

找回了麵子,裴悅芙笑著彎曲手肘,卻意識到,他隻吃了一口,那剩下的一大半改由誰來解決掉?

頓了再頓,她又舉起手,喂了過去。

承牧沒有為難,在沒有吹涼的情況下,吃下了一整個生煎,最後不得不為自己倒杯涼水壓下生煎的餘溫。

自顧自吃起來的裴悅芙發覺了自己的粗心,雙腮一鼓,有點不知所措。

承牧飲了幾口涼水後,抬手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沒事,你先用吧,我去看看車隊的馬匹。”

目送男子離開後,裴悅芙用左手使勁兒拍了一下右手,較為自責。自己食用生煎時常會吹一吹裡麵的熱氣,怎會忘記提醒承牧呢?

不過,承牧也是個木頭,都不覺得燙嗎?

瞄了一眼半啟門縫外的廊道,裴悅芙吃下剩餘的生煎,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待承牧回到客棧,剛與同伴們叮囑完明日一早啟程的時辰,就被裴悅芙拉進了她的客房。

桌上擺放著一碗綠豆涼飲,應是小娘子特意為他準備的。承牧搖搖頭,“都過勁兒了,沒事的。”

“你喝嘛。”

裴悅芙獻寶般的捧起瓷碗,一副期待的模樣。

雖經曆了家族動蕩和牢獄之災,可裴悅芙在長兄和樂熹伯夫婦的關照下,沒經曆過多少世態炎涼,也未因世態炎涼被磨平過棱角,故而,或許會在被拒絕後感到失落和悵然。

而承牧同樣不願她產生失落的情緒,更不會拒絕她的好意,對上這麼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他接過碗,幾口喝下,眉沒皺一下,嗝也沒打一個,總是一副溫淡平靜的模樣,像是不會有任何情緒似的。

若非在來往的書信中已建立了對他的了解,裴悅芙非要以為他對這門親事不甚上心,但實際上,裴悅芙比任何外人都知,他對這門親事的重視程度。那些含蓄隱晦的愛意,已通過文字傳遞到了裴悅芙的心裡。

夜裡,裴悅芙沐浴歇下,剛掖好被子就聽見幾聲詭異的獸鳴。

哆嗦一下,她趿拉上繡鞋跑到牆角,隔著一堵牆叩了幾下。

客棧的隔音不是很好,一牆之阻的隔壁能清晰聽見叩叩的聲響。

承牧坐起身,任被子滑落在腰,快步走到牆前,輕聲問道:“害怕了?”

聽力靈敏的他怎會沒察覺到窗外的獸鳴。

裴悅芙手做喇叭狀,貼合在牆麵上,“承牧,你陪陪我說說話兒。”

“要我過去嗎?”

“不用,就這麼說。”

承牧不自覺地笑了笑背靠牆麵,目視被月光籠罩的小窗,認真地“嗯”了一聲,“聊什麼?”

裴悅芙也默契地靠在牆麵上,歪頭問道:“聊聊你的過去吧。”

在來往的書信裡,他從未提及過曾經的自己,這讓裴悅芙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對於過往,或悲或喜,每個人的感受都是不同的,而承牧從不主動與人提起自己灰暗的過往,但即便未婚妻問,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承牧出生在皇城以北的一座小城的獵戶家中,奈何父母相繼離世,留下九歲的他獨自過活,後被城中武館的館主相中,收為關門弟子。

怎料,館主收他為弟子,並非惜才,而是為了他所剩無幾的家當。

被趕出師門後,他用從館主那裡學來的武藝,打得館主頭破血流,之後賣掉奪回的家當,隻身去往皇城謀生,卻因年紀小時常受騙,還遭遇過人販牙婆,好在武藝傍身,還順手從牙婆手裡解救了幾個年紀相差不多的孩子。

那些年裡,他做過不計其數的長、短工,也因性子耿直,得罪過不少雇主,挨過罵、吃過虧,就這樣一步步艱難地行進著,卻依舊不改初心,想要做一個懷有善心的人,不為紈絝子弟賣命,也不為無良商家做事,因著一股子倔勁兒和一身的好功夫。在偶然的機會,他得到了廣招能人異士的裴勁廣賞識,進而結識了裴衍。

正因為裴衍,他打開了心門,抬頭瞧見了燁燁璀光。

思及此,他輕輕喟歎,話音一轉,道:“你可記得咱們初見的場景?”

裴悅芙還在疼惜他的過往,聞言沒有反應過來,發著鼻音“啊”了一聲,帶著疑惑,隨即反應過來,重重點頭,“我記得。”

那日是她十歲的生辰,正當被家人和仆人們簇擁著祝福時,忽見長兄帶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走進來。

少年高高瘦瘦的,帶了點滄桑,眉眼卻精致如畫,與長兄的俊美不同,有著罕見的頹然美。

那日,喜歡熱鬨的她不顧母親的叮囑,偷偷湊了過去,伸出白淨的小手,遞給少年一塊新出爐的點心,還略帶傲嬌地道:“這是後廚專門為我做的。”

少年沒接,第一次拂了她的好意,也第一次知道,瓷娃娃一樣的小娘子是會記仇的,在之後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扭頭就跑,絕不跟他多費一句口舌。

這麼多年過去,小娘子的傲嬌未變,承牧也不會讓其因為世態炎涼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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