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 73 章 番外5(1 / 2)

嬌嫁 怡米 16061 字 10個月前

深夜, 蔥蘢古木皆被籠罩上一層銀白月光。秦妧推開竹屋的門,與月光一同映入桌前男子的鳳眸。

“怎麼了?”放下筆,裴衍起身迎上去, 扶住妻子的手臂。

秦妧輕聲道:“想起小芙了, 但願她和承將軍能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裴衍環住妻子的肩,目視皇城方向,目光平靜溫和。

“會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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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斂豔,草木葳蕤,在這明媚的春日,迎來了承牧和裴悅芙的大婚。

因著身邊沒有親人,裴悅芙一直由喜娘陪伴, 多少有些孤單。

賓客們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及其家眷,足見婚事的排麵。

擔心裴悅芙會覺得孤單, 承牧隻匆匆與賓客們敬了幾杯酒,就返回了喜房。

在喜娘的引導下, 一對新人飲了交杯酒,算是完成了儀式。

全程都沒有人來鬨洞房, 一是因為承牧的性子太冷,不善與人結交,在朝中沒有多少能打打鬨鬨的朋友。二是兩人中, 一個是孤兒, 一個是罪臣子女, 從一開始, 兩人就計劃著簡單完婚,即便喜房冷清了些,但彼此的心是熱的。

打賞完喜娘, 承牧合上隔扇,將一切紛擾隔絕在外。這一晚注定是他們之間最親密的磨合,在感情上都很純白的兩人相互對望,於燈火中打量著彼此的臉。

裴悅芙沒有見過這樣的承牧,在大紅喜服的映襯下,柔化了麵部剛毅的線條,多了幾分俊美,不再是印象中那個不近人情的大冰塊。

而承牧是覺得自己的妻子過於討喜,令他的身心都處在一種飄然的酥麻中。這種怪異的感覺,還是人生頭一次。

今夜的承牧目光有些炙熱,使得裴悅芙漸漸不自在起來。她拿起喜帕擋住口鼻,眨起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斜視著對方,不解地問:“你怎麼回事,總盯著我做甚?”

承牧笑道:“你不也在一直看我。”

那能一樣?

裴悅芙平時也會偷偷打量他,可承牧不同,他極為守禮,彆說這般肆無忌憚地直視,就是允許他多抱抱她,他都會克製著力道,從不越雷池,還從來都是先鬆開手保持距離的那個。怎麼今夜如此異常?

想起長兄偷碰長嫂的場景,裴悅芙不禁生出疑問,成親後的男子都會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麵嗎?是占有欲嗎?

喜歡偷看風月話本的小娘子臉蛋紅彤彤,指了指床沿,“愣著乾嘛?過來呀!”

承牧握拳一咳,“還是先沐浴吧。你先?”

沐、沐浴......裴悅芙目光躲閃,強作鎮定地站起身,摘掉身上的鳳冠霞帔,徑自走向湢浴,“那你等等。”

“好。”目送裴悅芙走進去,承牧扯鬆衣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措,不知該如何讓自己淡然自若,還是說,新婚之夜的人都會這樣?

為自己倒了杯酒,他仰頭飲下,目光落在了緊閉的湢浴處,心口逐漸鼓臊。

侍從已在半刻鐘前將浴湯抬了進去,耳力出奇的他,甚至聽到了玉指撥弄水花的聲響。

為了抑製蹭蹭上漲的邪火,承牧連飲數杯,雖醺卻意識清醒,在裴悅芙穿著半紗寢裙走出來時,清晰地看清了半紗之下的雪白肌膚。

不得已,他又飲了數杯。

見承牧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裴悅芙急忙上前,剛要伸手去碰他的臉,就被一股不算重的力道擋開。

坐在桌前的男子猛地起身,頭也不回地越過了她,“我去沐浴,你先睡。”

“......?”

聽見合門聲,裴悅芙愣在原地,“你先等等,我讓人換水來。”

“不必。”

短促的回答透過門板傳了出來,帶著裴悅芙沒有察覺的喑啞。

無聊地坐在喜床上,裴悅芙眼簾下垂,困得直點頭,卻怎麼都等不到承牧,心想,原來男子沐浴也會花費很長的工夫。

可一門之隔的湢浴內,早已沐浴完的男子沒有立即拉開門走出去,而是倚在浴桶邊回想著近些日子從避火圖上學來的本事,力爭待會兒不出差池,也不在床笫上丟了臉麵。

然而,當他做好準備大步走回臥房時,卻見自己剛剛娶進門的小妻子窩在被子裡睡著了......

高大的身軀僵在床前,他試著推了推女子,不見成效後,就獨自坐在桌邊,指尖在桌麵上漫無目的地劃弧,陷入了無儘的等待,不知小妻子幾時能夠想起圓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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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風和日麗,漸漸醒來的裴悅芙在被子裡伸了個懶腰,當意識回籠時,忽然想起什麼,猛地坐起身,扭頭看向空蕩蕩的床側,有些反應不過來,當瞧見趴在桌上入睡的承牧時,更是懵愣不已,連繡鞋都顧不上穿,赤腳走到桌邊,像是錯過交卷的私塾童生,心裡空落落的沒有一點兒踏實感。

“承牧,你怎麼睡在這裡?”

聽見動靜,承牧直起腰,下眼睫有些青黛,一開口嗓音有著清早的沙啞,“在等你醒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裴悅芙摸摸鼻尖,一把扣住男子的手臂,想要將人拉起,卻因力氣小,差點向前傾倒。

她穩住身形,替承牧撫了撫背,“趴著睡多累,快去床上休息。”

承牧站起身,猶豫一瞬還是乖乖躺到了床上,“那我睡會兒。”

兩人有商有量,誰也沒有責怪誰。

等承牧發出均勻的呼吸,裴悅芙才重重拍了下腦門,暗惱自己過於貪睡。

試想,有幾人能因貪睡誤了洞房啊?

對著銅鏡指了指自己,她趴在妝台上輕輕跺腳。一想到晾了承牧一晚,就羞赧難當。

“裴悅芙,你的腦子鏽了啊?”

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她爬起來,扭頭看了一眼睡相安靜的男子,心想今晚要好好補償他。

補償......

想到此,她拉開妝台的抽屜,悄悄取出母親裝進她嫁妝的避火圖,認真翻閱起來,白淨的臉蛋泛起粉霞,俏麗如春桃。

“娘是怎麼解說得來著?我不記得了。”

“誒,什麼腦子?”

“裴悅芙,你怎麼這麼笨。”

帶著驚訝和愧赧,她一邊翻頁一邊喃喃,時不時還拍拍自己的頭,一臉的懊悔。

出嫁前,不該因為害羞捂耳朵的。

曉色褪儘,午陽燦燦,裴悅芙將避火圖放回抽屜,起身走向床邊,見承牧還未醒來,暗自揉揉肚子。

她餓了。

像是存在心靈感應,上一刻還閉眼的男子掀開眼簾,定眸看著正在捂肚子的小妻子,失笑道:“怎麼不叫我?”

裴悅芙垂下雙手,“你昨夜睡得不好,我想讓你多睡會兒。”

承牧坐起身,望了一眼半敞的窗欞,感受著日光拂麵的愜意。在隱衛的生涯裡,他素來淺眠,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立即醒來,此刻躺在喜房內,卸去戒備,竟也能同尋常人一樣睡上安穩的覺了,這還要歸功於自己的妻子。

“小芙。”

“嗯?”

“你餓嗎?”

裴悅芙使勁兒點點頭,“我好餓啊。”

看著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妻子,承牧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麵頰,語氣三分溫柔、七分寵溺,“知道了。”

當承牧拉開房門傳膳時,清冷的府邸終於有了一絲煙火氣。得了賞錢的仆人們忙前忙後,個個麵上帶笑。

**

用過早膳,新婚小夫妻僵坐在喜房內,一個猶豫著要不要圓房,可白日不宣淫,她擔心自己不夠端正,被府中人腹誹。一個在想如何能讓妻子覺得嫁給自己是對的選擇,至少不能覺得日子無趣。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靜默許久,最終還是承牧開口打破了僵持,“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自小生活在皇城,裴悅芙對城中的大街小巷乃至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可還是歡喜地挽起夫君的手,使勁兒地點點頭,“我想吃香鬱坊的麻花,去買一些吧。”

承牧發現,不管自己提議什麼,隻要是她能接受的,她都會用力地回應。

這就是姻緣化作的回響吧。

拿起錢袋,他拉住妻子的手,一同走出府邸,並吩咐管家不必備馬車,打算帶著裴悅芙多走走,全當是踏春。

熏風將至,溫度漸升,裴悅芙拿出絹帕擦了擦汗,在用餘光瞄到男子額頭也冒出汗時,特意踮起腳替他擦拭起來,“附近有家香飲鋪子,咱們去買些酸梅湯吧。”

除了一日三餐,承牧幾乎不會進食其他食物,自然不會打聽哪家的點心好吃、哪家的果飲正宗,但妻子是個貪嘴兒的,他便想著適時地補習一下方圓數百裡的美食都位於哪裡,也好滿足妻子的胃口。

並肩走出香飲鋪子,兩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到一處隱蔽的樹蔭,品嘗起酸甜可口的酸梅湯汁。

尋常家的閨秀是不會當街進食的,可裴悅芙作為武將的妻子,不打算再恪守那些束縛女子的規矩,想要活得自在灑脫些。

飲用了半罐的湯汁,她捂嘴打個飽嗝,“我喝飽了。”

承牧自然而然接過罐子,解決掉了所有。

裴悅芙捏著裙帶微微扭腰,沒有去刻意提醒他,那是自己喝過的。

他們是夫妻嘛,不分彼此。

為羞赧尋到宣泄口後,她走出陰涼樹蔭,領著承牧去往點心鋪子,還偶然遇見一位熟人。

許久不見的聞氏。

再見到昔日的三嫂,裴悅芙愣在門口,不知該不該打聲招呼,倒是身側的承牧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主動開口。

“聞娘子。”

哽咽著嗓音,裴悅芙改口喚了聞氏一聲,眼眶發紅。

相比裴悅芙的激動,聞氏顯得淡定許多,但再好的妝粉都遮不住臉上的憔悴,整個人至少蒼老了十載。

“好巧,小......”

“芙”字還沒說出口,聞氏就換了一個自認合適的稱呼,“好巧,承夫人。”

知她已與承牧在昨日完婚,不再精於算計的聞氏送上了祝福,又拿過侍女手裡打包好的幾樣吃食遞了過去,“婚宴沒有到場,這個就當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望哂納,勿嫌棄。”

裴悅芙顫著手接過點心,眼裡蓄著晶瑩的水光,似再多聊一會兒就會哭出來。

聞氏很想握一握裴悅芙的手,卻按捺住情緒,淡淡一笑,頷首離去。

望著對方消失的身影,裴悅芙吸吸鼻子,拉著承牧走出鋪子,躲進一旁的深巷,“我就哭一會兒,你幫我把把風,彆讓路人瞧見。”

承牧知道裴勁廣對裴悅芙的傷害有多大,沒有勸說或安慰,隻轉過身守著巷口,留出了足夠裴悅芙宣泄的空間。

抬手揉了揉眼皮,裴悅芙麵朝牆根小聲抽泣起來,哭花了精致的妝容。

聽著一聲聲壓抑的抽泣,承牧暗自握拳,疼惜在心口,反複提醒自己,要對這個女子再包容寵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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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華燈初上,已經宣泄過情緒的裴悅芙坐在臨水的飯館窗前,鼓著腮大快朵頤,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可承牧知道,她隻是不想讓他擔心。

“吃慢點。”為她倒了一杯水,承牧溫聲提醒後,就繼續靠在椅背上欣賞著窗外的綠柳桃蹊,顯然沒什麼胃口。

裴悅芙又吃下一整條紅燒魚,才捂著肚子倚在窗前,任晚風徐徐吹拂起額角碎發。

餘光瞄了一眼男子凝重的表情,裴悅芙知他是受了自己影響,於是起身走過去,拉起他搭在桌沿的手,主動坐到了他的腿上。

轉移注意力,無外乎是最有效驅散壞心情的方法。

她深諳這個道理,並大著膽子踐行著。

沒有預判出她這大膽舉動的男子明顯僵了一下,還下意識看向緊閉的雅間門口,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下,“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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