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達成一致,他當即命人備車,擺出儀仗,帶領一乾氏族氣勢洶洶殺到楚軍大營。
不想來到楚軍營前,齊國君臣卻撲了個空。
“君上過晉營。”楚國令尹留守營內,得知齊國君臣深夜造訪,親自出麵相迎。見趙弼神情冰冷,匡斌等人也是麵帶怒色,像是要興師問罪,他心中咯噔一聲,突然生出不妙預感。
“過晉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趙弼凝視賈吉,確認對方不是在騙他,當即冷笑一聲,“也好、”
話音落下,他命匡斌等人暫且歸營,自己則駕車轉向去往晉軍大營。
齊人鬨出的動靜委實不小,駐紮在附近的諸侯都被驚動。
國君們陸續走出營帳,派人出營探聽。得知越君、楚君和齊君接連夜間出營,奔赴晉軍營地,眾人驚訝之餘,難免生出疑惑。
“四大諸侯齊聚,莫非有大事?”
“廢王流徙,新王登位,還有什麼大事?”
“不知。”
眾人滿頭霧水,眺望盤踞在夜色下的晉營,疑惑重重,頓感百爪撓心。
奈何國小勢弱,四國沒有宣召,不好主動湊上去。
不想弄巧成拙,最終得不償失,眾人隻能帶著滿心疑問回到大帳,召集氏族秉燭商議,猜測四大諸侯又會有何舉動。
與此同時,趙弼的青車來至晉軍大營,經甲士通稟,很快有侍人前來引路。
和楚煜不同,楚項和趙弼造訪,皆要在營門前下車。
趙弼走出車廂,目及停靠在不遠處的丹車,視線掃過車旁的楚人,見到掛在車前的長鞭,殺意浮現眼底,稍縱即逝,快得難以捕捉。
營地內座落方形篝火,高過人肩的木架托起燈盤,火光跳躍燃燒。
通向大帳的道路兩側,能見甲士對麵而立,鎧甲鮮明,戈矛鋒利。甲士周身縈繞煞氣,儼然都曾沙場喋血,勇猛無匹。
趙弼一路行來,心中的怒火逐漸平息。
晉營與楚營不同,一樣是向楚項問罪,但要把持尺度和分寸。當著晉軍的麵,做好可以借力,如有差錯,怕是會被對方反將一軍。
短短數息,趙弼已思量出結果。
前方就是中軍大帳,引路的侍人止步不前,另一名侍人掀起帳簾請趙弼入內。
一簾之隔,帳外冷風侵骨,帳內暖意融融。
趙弼邁步走進大帳,一眼望見正對帳門的屏風,以及坐在屏風前的三人。
一身玄服的晉君坐在上首,越君在右,楚君在左,三人麵前各有一隻茶盞,茶香嫋嫋,熱氣氤氳。
聽到聲響,三人同時抬頭。
看清趙弼的神情,林珩短暫驚訝,隨即想起庸送回的情報,心中有所猜測。楚煜似笑非笑,辨清趙弼怒氣所向,料定會有一場好戲。
楚項迎上趙弼的目光,見對方麵帶沉怒,不似盟友更像仇人,心中有了計較,持盞的手緩慢放下。
“晉君,深夜造訪還請見諒。”趙弼
故作怒色,行事卻彬彬有禮。
“觀齊君不愉,未知發生何事?”林珩請趙弼落座,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詢問。
在趙弼入帳之前,三人正討論廢王去向。
關於出兵截人的王族,楚煜鎖定兩人,楚項也是一樣。
楚煜來見林珩商議對策,實乃合情合理。楚項過營就值得深思。
大概是越君在側,不欲橫生枝節,他直接亮明企圖,坦言不僅要殺廢王,還要借機問罪王族,儘取王族之地。
“機不可失。”
楚項毫不避諱自己的野心。
上京雖然沒落,天子喪失人心,但禮製仍存,討伐王族必須師出有名。
林珩是諸侯之首,由他出麵最為合適。
“中原三麵,地儘可取。”
楚國對土地的渴望從不曾減,推己及彼,楚項相信晉國也是一樣。
在勤王一事上,兩國可以合作。如今機會擺在眼前,未必不能再次聯手,攫取王族封地。
對於楚項的提議,林珩的態度不置可否。對方正想再接再厲,就遇上趙弼過營,打斷了這場談話。
趙弼落座之後,目光鎖定楚項,決意先聲奪人,當場發難:“寡人有一事要問楚君,晉君和越君在場,正好為見證。”
說話間,趙弼取出國內送來的竹簡,當著三人的麵展開,怒視楚項,一字一句道:“我弟弦入楚,與楚妍婚。日前竟被鞭打,戴枷囚籠示眾城內,鄙同罪奴。敢問楚君,可知女公子所為?若知,縱其惡行,是在蔑齊?!”
趙弼素來以沉穩示人,少見這般疾言厲色。
林珩和楚煜對視一眼,目光落在楚項身上,欲看他如何回答。
麵對趙弼突然發難,楚項竟沒有爭辯,而是站起身,雙手交疊,當場向對方致歉:“寡人有過。”
楚國往日作風,無理也要爭三分。楚項此舉委實出人意料。
趙弼的神情未見放鬆,反而因意外更加凝重。
林珩不熟悉楚項,但知道禹州城內的變故。楚妍行事出格,公子弦也不完全無辜,此事怕還有得糾纏。
思及此,他抬眸看向楚煜。
迎上林珩的視線,楚煜翹了翹嘴角,還好心情地端起茶盞,輕輕嗅著茶香,坐觀齊楚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