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問就是誰。”沈若分毫不虛,他父母雙亡從小跟著外婆長大,對村子裡那些閒言碎語和白眼都習慣了,但他也不是能夠吃虧的性子。
當初鄉下一群小孩子欺負他沒爸沒媽,他們時常打架,一開始打不過,後來長大了點就不要命似的開揍,那些比他大好幾歲的小子都被他追著打過。後來再也沒人敢嘴碎說他是沒爸沒媽的野小子了。
每次沈若都會小心地將傷口藏好不讓外婆發現。
但是小小的沈若怎麼會知道,在他睡著後外婆就會拿著煮熟的雞蛋給他滾淤青。
他從小打到大,上學後學習成績好又會打架,後來還成了他們那一片的孩子王。
鄉下人多嘴碎,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武力鎮壓。
因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窮山惡水出刁民,讓他們知道自己不好惹,哪怕犧牲掉好人緣,也比人人可欺要好!
“你個沒教養的東西!不知廉恥,和男人亂搞還生下個小野種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臉活著!”婦人趾高氣昂地指著沈若訓斥。
李善桃氣得黑瘦的臉通紅,舉起凳子就跟那個婦人乾架。
沈若冷笑一聲,跟著潛意識進了廚房轉身就拿了兩把菜刀出來。
“你說誰是野種?”他怒目而視,上去就一刀抵在那婦人脖頸間。
沈子鶯一聲尖叫,另一把刀已經朝她額上砍來,她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周圍的婦人沒一個敢上來攙扶的。
被他抓住的婦人眼睛瞪大,渾身顫抖:“你……敢、敢殺我?”
“為什麼不敢?這裡窮山惡水的,我殺了你,再殺了所有目擊者,埋在後山,保管沒人能找到。”沈若嘴角微挑,露出一個邪性的笑,“況且,我平時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誰信我會殺人呢?”
他的目光逡巡過周圍所有人,把她們看得渾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
是啊,自從沈若懷了之後村裡閒言碎語很多,但他一直都是脾氣好,好拿捏的那種,哪怕有人罵的過分了,他也隻當沒聽見,繼續做自家的農活。
人人都覺得他不該活著。一個未嫁人的哥兒就懷了肚子,這對整個村子的小哥姑娘的名聲都有了妨礙。
許多婦人對他家積怨頗深。
哪怕得罪李善桃這個村裡唯一的產婆都顧不得。
李善桃也被自己的哥兒嚇了一跳,但她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解氣。
這些人都盼著她家若哥兒死了,不硬氣點難不成任由她們亂咒?要是被天上仙人聽了去怎麼辦!
李善桃瞪著眼睛此生第一次恐嚇其他婦人:“你們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有一個算一個讓我家若哥兒殺!”
七個婦人戰戰兢兢地點頭,立刻道:“我們絕對不亂說!”
有個稍微膽子大點的婦人說道:“若、若哥兒,你放了秋嬸吧,她,她可是咱們村的媒婆,以、以後你要嫁人還得靠她說和……”
那婦人有些著急了,原本村裡嫁娶就艱難了,要是把媒婆給得罪了……
沈若才不管她是媒婆還是什麼婆,看著抖若篩糠的秋媒婆,冷聲重複道:“你剛剛說誰是野種?”
他最恨的就是有人說“野種”這兩個字,他小時候被人喊到大,不想小雲吞也遭遇這種事!
他已經承認了小雲吞是自己的孩子,沈若不允許有人拿這個詞侮辱他的孩子!
秋媒婆抖著腿,聲音顫抖:“我、我是……”
“你是什麼?大點聲說!”沈若刀子抵得更緊,割破了薄薄一層皮,鮮紅的血順著她脖子流下。
她眼睛一翻就要暈,被沈若掐住人中喚醒。
秋媒婆眼淚鼻涕直流,大聲道:“是我!我是野種!”
沈若冷哼一聲,鬆了手。
秋媒婆軟倒在地,不敢再多說什麼狠話,立刻踉踉蹌蹌地跑了。
沈若冷眼看著其他七個婦人,警告道:“如果再讓我聽見有人說我的孩子是野種,我就跟他沒完!”
“我說到做到!”沈若狠狠地把菜刀擲過去,刀尖深深紮進泥地裡,離最近的婦人腳尖隻有一寸遠。
七個婦人哪敢不從,一個個捂著小心臟,眼淚都被嚇出來了。
“我們一定不說一定不說!”婦人們抱著自己的東西撒丫子就跑了,生怕沈若追上去似的。
而被嚇暈過去的沈子鶯被所有人遺忘了似的躺在沈大家門口的泥地上。
李善桃緩過神,抓過沈若的手仔細瞧,發現沒受傷才鬆了口氣。
李善桃眼眶紅著,攬著沈若的手臂。
這十個多月來,她家若哥兒受了不少委屈,今日發作出來倒是讓李善桃都刮目相看了。
“若哥兒,這丫頭怎麼辦?”李善桃問道。
沈若一點也不給這個名義上的堂妹麵子。
他冷聲說:“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