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斷親書(二合一)(2 / 2)

“夠了!”沈大山一聲怒喝成功讓劉春花收了聲。

他轉頭對顧允說:“麻煩顧秀才幫忙寫封斷親書。”

“今日在場的鄉親們為我沈大山做個見證,我家可以什麼都不要,那些年做的活就當全了爹娘的恩情,未來我們兩家再無關係!”

他嗓音沙啞,語氣卻擲地有聲。

“好!斷就斷!”沈牛山和劉春花一臉解氣,斷親就斷親,隻要不從自家扒拉錢財走就成!斷了個乾淨更好!

圍觀眾人紛紛往後退一步離沈牛山和劉春花遠一點,原沒看出來,現在是十分的膈應。這倆老的簡直是嗜錢如命了!

既然兩邊都同意斷親,村長和族老們也都在場,顧允很快就將斷親書寫好了,他念了一遍。

斷親書中需要年月日、何時何地、以及理由,為何要斷親。顧允一向正直,寫得就是沈牛山劉春花偏心小兒,磋磨長子等等一係列的原因,每一條的錯聽著都是劉春花搞出來的事,事實也確實如此。

沈宏聽了氣得胡須抖動,沒想到裡麵竟然還寫了他的原因:“不尊兄長,自私自利,霸占爹娘寵愛。”這怎麼能簽?!

“顧秀才,你寫得斷親書是不是不太公正!”他直接點了出來。

顧允施施然給紙張扇風,讓墨跡快點乾,聞言抬眸看過去道:“我一直很公正。”

村裡的大小事村長和族老們都愛叫上顧允,他聰明能乾十八歲時就中了秀才,才名是一等一的好。因為村長和族老們不會寫字,村裡要寫什麼文書,斷什麼案件都是找他寫公文。

要是說他不公正,那豈不是之前斷的各種村中事,都成了“不公正”的了?

沈宏在鎮上呆的久了,不太清楚村裡的事兒,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麼一句話就引起了公憤。

“人顧秀才哪一點寫錯了?我瞧著都對啊!”

“是啊,顧秀才向來都是很講公道的。”

村長和族老們以及顧允組成的就是類似於現代的村乾部組織,但又比現代的乾部權力大,要不是顧允要繼續科考,村長是高低得把這個優秀的年輕人培養成沈家村的下一任村長的!

顧允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定在紙張上等墨跡乾透呢。

這個斷親書寫得就跟沈大山的訴苦狀似的,看到劉春花他們像吞了隻蒼蠅似的表情,沈若就忍不住想笑。

這顧允性子還挺可愛的嘛。

沈若現在嚴重懷疑是不是因為劉春花那時候用扁擔打了顧允好幾下,他才會在斷親書裡給劉春花最多的篇幅“報答”一下,還給她加了許多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大體意思就是劉春花作為母不慈,這樣是錯誤的。

不過沈若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太多,畢竟顧允寫得是事實。

“大哥,這斷親書可是要過了官府的印的,這寫成這樣怎麼讓我在鎮上混啊……況且爹娘再如何,也是生了你養了你,這斷親書絕對不能這麼寫!”沈宏見顧允說不通隻能跟沈大山說。

話裡話外就是自己純孝不像他哥那樣,畢竟爹娘再不好也不能這麼寫進去,還順便賣個慘。

沈宏不愧是在鎮上當掌櫃的,沈若心想,這說話的藝術還真被他拿捏住了。

可惜了,並不好使。

沈若擠出幾滴眼淚,眼神悲傷:“小叔自小就是爹娘的掌中寶,哪裡知道我爹受了多大的苦楚。你可知我爹日複一日的辛勞身上落下了多少暗病?你可知在每個深夜他都輾轉難眠心中疑問: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得不到爹娘疼愛?你可知我爹隻分得這三間破屋後拉扯我們家五口人有多不易?”

“爹,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我和阿兄會好好孝順你的。我們才是一家人啊。”話語中滿滿的對沈牛山這對爺奶和沈宏這位小叔的失望。

周圍圍觀的村民聽著都心酸,這裡好些人都是做爺奶、爹娘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也對孩子們偏心了?

雖然沈大山提出斷親在律法中就是不孝,但是這也是被他爹娘給逼出來的啊!誰不愛自己的爹娘,不想爹娘對自己好呢?

“這沈宏站著說話不腰疼,爹娘的寵愛都給他一人,還想著所有事情都要落得好處?斷親了他少一門窮親戚心裡指不定樂開花呢。”

“就是說,我看啊這沈宏也不是啥好東西,我家沒給他送禮就不收我家東西往鋪子裡寄賣,真是和他爹娘一樣,鑽錢眼裡了。”

村民們竊竊私語,沈宏聽到之後氣得吹胡子瞪眼,但沒辦法,他總不好跟潑婦罵街似的破口大罵吧?

“行了!斷親書也寫了,這件事就算了結。明兒你們兩家各出一個人跟我去官府蓋官印!”

村長一錘定音。

“我的雞鴨和羊必須還我!”劉春花還想著自己的雞鴨呢。

“春花嬸子你彆胡攪蠻纏了。”有人勸道。沈宏和沈子鶯也對劉春花搖搖頭示意她彆鬨了,畢竟也討不了好,反而讓周圍人看笑話!

劉春花心裡那叫個憋屈啊。

“好了,大家也彆都聚在這裡各自回家去吧。”村長道。

沈宏臉色鐵青地領著自家爹娘和沈子鶯往回走,他是再不想呆在這裡被一群人議論了。

沈子鶯三步一回頭地看顧允,但她發現,顧允的視線竟然落在沈若身上!頓時心裡的氣就更旺了,這沈若究竟做了什麼才會讓向來清冷目中無人的顧允一直瞧他?

她氣得將手裡揪破的帕子丟在地上,狠狠踩過。

沈大山像是累極了,和家人打了聲招呼就往屋裡走,直接躺床上睡覺去。李善桃去照顧他。沈豐拍拍沈若的肩膀,也進去找柳杉和二狗了。

二狗今天被嚇壞了,得好好安慰。

沈宏那家人的動靜沈若完全不關心,村民們各自散去之後他就進屋去找了傷藥。農家人總是會磕磕碰碰受傷,家裡再窮也會備著藥粉。

他扯了半張油紙包了個嬰兒手掌大的方塊,倒了藥粉之後拿細繩子捆好,出門拿給了顧允。

顧允本想跟著村民們走了,是沈若叫住了他,讓他站原地等著。

已經是第二次了,又是讓他等。還有上次那件衣裳他沒帶,洗了之後還晾著呢。

“給,回去之後記得上藥,雖然不是什麼好藥,但也能加速傷口愈合。”沈若把手裡的藥包遞過去,叮囑道。

顧允向來端方清雅,很少在人前做出粗魯的動作,至少認識那麼多年沈若從沒見過。

但此時,沈若看到顧允擼起他被劃破的青色長衫袖子,露出白皙手臂上的傷口來。

這些被鐵釘劃開的傷口在他身上不止一處,鐵釘劃開的痕跡很小但也是出了一點血,已經凝固了,隻是被扁擔砸到的地方有些腫起來,泛著粉紅。

顧允說:“用不著藥粉,再不給你看一眼都要愈合了。”

他語氣平淡,但說的話就是戳到了沈若的笑點,他哈哈笑出聲來。

顧允看著他笑,有些疑惑地歪了下頭,用眼神詢問他在笑什麼。

沈若心想:這個男主角是真的有點天然萌誒!

“收著吧,抹點能好得更快。”沈若把藥包塞進他手裡,指尖與手心相觸了一下有點過電。

顧允也被刺了一下,他皺了下眉。

沈若立刻解釋道:“是靜電,最近天氣太乾燥了。”

“何為靜電?”顧允問。

沈若努力思考該如何跟他解釋:“……因為我倆衣服材質不同,靜電是由於乾燥和衣料跟人體摩擦而產生的,多穿棉質的衣服就能緩解。”

顧允點點頭,似乎在消化著這個新鮮的詞彙。

沈若心虛的一批,他意識到以後要格外注意說話了。這些現代的詞彙不能再從他嘴裡蹦出來,要是被人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原主,怕不是要被當成妖怪抓走燒死啊。

“對了,你的衣裳還沒乾,我明日給你送來。”顧允說。

沈若:“……”

一想起就尷尬地腳趾摳地,咱能不提那件衣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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