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陰差(1 / 2)

安虞柚臉上仍然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第二圈是沒有成功, 第一圈時她的問題得到了回答。

但她仍然覺得有些蹊蹺。

毫無疑問,她提問之後,筆仙的狀態一下就變了, 瞬間增加了許許多多的壓力, 似乎僅僅是這一個問題就足夠激怒它,可讓安虞柚意外的是,沒想到這個不知根底的“筆仙”竟然真的能夠回答,雖然她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古怪,雖然它圈了數字“1”, 但她也不會儘信。

若真的想要冠軍,那必然是要她自己去爭取, 不努力哪裡能得到想要的。

心裡掛念著事情, 安虞柚便沒有如其他人那般匆匆忙忙地離開。

彆看王妮娜在鏡頭前還能擠出一兩個微笑,但實際上她是純粹硬撐, 看著直播間的鏡頭一關,她立馬就拉著李莎莎要走。

沒有參與到這次遊戲的其他人也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慌張得厲害,李莎莎才想要說什麼, 就被王妮娜硬生生拉走。

“欸,還有學妹……”

“沒事沒事,她可以解決的。”

“但是……”

“走吧走吧, 回去吧,你不是還要和你男友打電話?”

聽見聲響, 安虞柚才把注意力從手上握著的那支簽字筆上移開, 看向兩位同寢學姐,最後她笑著和她們擺擺手,李莎莎這才放了心, 不再一步回頭。

“那好,我們給你留門哦,今天假期返程,寢室很容易進的。”李莎莎拋來一句,就被慌到不行的王妮娜硬拽走了,和一大群人一起下了樓梯。

她們的新宿舍樓區是類似小公寓的布置,出入獨幢寢室樓不需要刷門禁卡。片區內,在幾個地方會有宿管阿姨和值班的大叔,基本都很好說話,並不會為難學生,特彆是他們這大部分學生是留學生或少民生。

一般教職工都不會碰他們,有事也不會直接教訓教育,都是通知管理員來安排,於是像李莎莎和王妮娜這種也會跟著占到一些方便。

天台上。

“你想要送走這個筆仙?”嚴深明麵色古怪地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話。

“筆仙不是要送走的嗎?”安虞柚奇怪地看他,還歪了歪頭。

偌大的觀測台隻有錢二、安虞柚和嚴深明人。

安虞柚本來也是要走的,最好是能和學姐們一塊兒,但她覺得自己恐怕得先收尾——替這群粗心的、害怕到跑路的同學們收尾——然後才能離開,不然事情恐怕真要變得不好收拾了。

聽到她的話,錢二反應可比嚴深明大多了,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他陡然感到比之前還要誇張的寒冷,像是嚴冬在瞬間到達,吹得他骨頭都結了冰。

“你在說什麼……”

錢二臉色介乎糾結和不愉之間,但僵硬的語氣裡還藏著幾分恐懼和不安,他其實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回似乎惹了個大麻煩。

他下意識看了嚴深明一眼,發小也被他作死的舉動弄得很無語,嚴深明之前勸說過很多次了,感覺,這次應該是要翻車了。

“就在你旁邊啊。”安虞柚微笑,還特地指了指邪祟的方向,“你感受到了吧?”

在黑色的蛛絲一般的邪氣纏繞上錢二之後,邪祟凝實了不少,若說本來還隻是不成氣候的“邪氣”,更多是依靠陰氣和怨氣,似乎這“筆仙”孤魂野鬼的執念特彆強,如今大概已經能到D+水平了,一開殺戒或者再簡單點,跟著錢二吸一段時間他的陽氣,估計就能讓它往上升到C級了。

坦白講,這個邪祟鬼怪的實力,應該和大奔之前碰到的那個燒死鬼差不多,但這個更加特殊,因為是筆仙儀式招來的,所以直接聯係了六個人的命數,凶性更大,成長可能性更大。

錢二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他沒敢說此時還能微笑著說話的安虞柚好像比邪祟看起來更可怕一點。

尤其是她看著清純可愛,又好像得和洋娃娃似的,月光下她冷白的肌膚甚至有幾分非人的“剔透”——這種非人感瞬間讓他犯了恐怖穀效應,他心裡發顫得更厲害了。

他是粗神經,但被她一說也意識到了。

嚴深明則是因為手腕上的佛珠一直在發燙,在她開口點破之後幾乎要疼得他神經抽抽了——

這說明邪祟一直在他(們)身邊,而且逐漸變強或是說更為靠近。

“彆、彆胡說了。”

錢二不知道是腦補了什麼,強撐著說話,完全一副死要麵子不肯承認的姿態,興許是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以為不承認就不會被纏上。

“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就算是為了紅,也不能說這樣的話!”

安虞柚驚訝地看著他。

可能是對方聽到她之前的上節目問名次的問題,就習慣性地以為她是很想紅的那種逐夢演藝圈的人。

不知怎的,錢二居然領會了她的意思,讀懂了她震驚錯愕又有點無語的眼神。

“不、不是嗎?哎呀,我……我……”他開始苦惱了。

小姑娘眼神很清澈,乾淨得不可思議,他本就不是對漂亮姑娘嚴厲的人,相反而顏狗得很,這下之前一點情緒也沒了,隻是無奈地解釋。

“你彆看這群水友很捧我場的樣子,其實平時直播也就幾千人,上萬都是時間趕得巧,還大半是看我撒錢來的,是為了我‘富二代’的名頭,你懂吧?”

“哦……?”安虞柚似懂非懂,不明白他在那裡扯著這些有的沒的卻不願點頭讓她將筆仙送走是鬨個什麼。

結果,錢二自己好似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借口,立馬跟著解釋。

“你看我試了那麼多次,都沒碰上過真的,這一次也肯定是,千萬不能自己給自己不好的心理暗示……”

錢二越說膽越大,手也舞起來了,反而是他發小嚴深明臉色越來越糟。

安虞柚聽得點頭,然後十分淡然地跟了一句:“可是真的有啊。”

錢二一噎。

嚴深明看了她好幾眼,旁邊錢二掏出手機打算瀏覽器檢索一下思想課內容,結果手指不由自主在那裡輸入了“筆仙該怎麼送走”“筆仙儀式中斷該怎麼辦”之類的問題,嚴深明徹底無語。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嚴深明還惦記著小夥伴的小命,知道他這會兒慌得不行、已經沒腦子了,他於是親自關照詢問。

安虞柚對嚴深明的印象不錯,一晚上他對她還算照顧,很紳士,雖然保持著分寸並不顯得非常親近,但安虞柚覺得這樣的狀態正好。

“唔,怎麼說,就在他的旁邊,現在是他被盯上了。”

“就在旁邊?怎麼會盯上錢二,他又不是第一個……?”嚴深明略顯困惑。

“他說了一些話,可能刺激到了吧?”

“喂喂喂,你們兩個!”錢二徹底不高興了,本來想對著安虞柚發火,可一看到嚴深明嚴肅的表情,他的氣焰立馬滅了,對自己的學霸發小他還是很心虛的。

就好像李莎莎在她的竹馬學霸麵前,不論成沒成男女朋友,她都總是有點心虛,很容易被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拿捏,能反擊成功的可能性始終不太大,這是從小到大的經驗了。

“你們不要一起耍我!小姑娘家家的怎麼不聽人勸,阿明你也不要捉弄我……”

安虞柚的眼中,那邪祟的口水——實際上是嘴巴地方的黑氣,都要滴到他腦門上了,她順手虛點了錢二眉心。

“開。”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方式直接給普通人短暫開天眼,還不是很熟練。

但顯然,錢二被嚇了一跳,直接後退到跌坐在了地上,這樣看至少她的法術成功了。

“媽、媽呀!”

他牙齒直打顫,渾身都在發抖,下意識往嚴深明的方向靠了靠,安虞柚敏銳地發現,似乎嚴深明也微微眯了眯眼睛,好像有一瞬間他也看到了一般。

像是意識到他能看到自己了,那至少兩米個子高的邪祟揮舞著它四五六七個手臂,每隻手都有蛛絲般的黑氣直往外冒。

它手舞足蹈地,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歡快姿態,撲向了已經驚呆嚇傻的錢二。

錢二眼睛瞪大,嚇的是一動不動,渾身像是灌了鉛般,寸步難移。

妖邪衝來。

安虞柚微微皺眉,右手食指虛空一點,直接將其定在原地。

“這一般是什麼妖邪?”

安虞柚沒有太多常識,隻能分辨它不是單純的鬼魂邪祟,倒像是招來了各種不乾淨的東西組成的眼前的多手卻又如蛛的怪物。

她在山上苗寨裡的時候,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怪東西,還是城裡花樣多,又讓她漲了見識。

“你、你不知道嗎?”

錢二在嚴深明的攙扶下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灰塵,看她仿佛在看隱士高人。

從妖邪能被“常人”看見而有了直接殺人的能力之後,連嚴深明都能隱約窺見幾分黑影,更不用說直接被短暫開了天眼的被鎖定受害人錢二本人。

“大師、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錢二牙齒一直在打顫,說話也磕磕絆絆的,渾身都在抖,若不是他發小嚴深明堅持扶著他,他能立刻軟倒在地上。

“當然。”安虞柚肯定,“我給你開了天眼,就推動了它害人的進程,本來這‘筆仙’邪祟隻能夠間接殺人,現在已經能直接動用邪氣。隻是我實在奇怪它的組成。”

“不是鬼魂,不是妖怪,不是僵屍……像是‘邪氣’。”

“這是何意?筆仙不本來就是邪氣嗎?”嚴深明困惑,但還穩得住。

“邪氣通常隻是一股會對人造成負麵影響的氣,隻有為妖邪控製的時候,才能夠發揮出極為恐怖的力量,尋常人邪氣入體,太陽曬幾天也就能清理乾淨了,從未聽過邪氣還有自己意識的。”

“筆仙……我之前查說是孤魂野鬼或神靈神魂,但從未聽過邪氣本身也能組成妖物擁有自己意誌的。”

那邪祟在說話間,已經自己掙脫了控製,並很快將仇恨鎖定在安虞柚身上。

“我覺得它可能不是根源。”

兩下,她便打散了這近兩米的怪物。

果不其然,如蛛邪祟並沒有實體,被打散之後也隻是一團黑氣如煙吹散。

安虞柚眉頭緊皺,她不擅此道,但沒辦法,隻能勉強撐著掐算一番,最後對在一旁鵪鶉般不敢吭聲的兩人道:

“走吧,我們去查查,這棟樓有蹊蹺。”

嚴深明動了動手腕上灼熱的佛珠,臉上的神色有些莫名,但看了一眼旁邊已然十分信服的好友,隻能攙扶著他跟上。

錢二是真的不知道安虞柚的厲害,不過人家已經用真本事折服了他,為了自己的小命,他現在乖得和鵪鶉似的,一點不敢多話。

雖然《玄學一千零一》節目組的人氣不錯,有很多選手很厲害,但不少現充確實對這些不感興趣,隻是在原著中的劇情裡麵,除了感情戲,剩下比較大篇幅地寫到了這檔綜藝,寫了女主虞念初的發家,所以才顯得好像大家都看這個節目一樣,但至少現在看的人還不夠多,到了後麵更激烈的比賽後,觀眾數量還會起來一些。

“小心一點。”安虞柚提醒一句。

樓道裡沒有燈,安虞柚打散了奇怪的好似成為了筆仙的邪氣,在整棟廢棄大樓裡尋找著源頭。

身後兩個人不敢多話,隻有幾人的呼吸聲在空間中響起。

在經過某間教室時,安虞柚突然停下了腳步,駐足在此,安靜地看著裡麵。

“怎麼了?”嚴深明小聲地問。

借著外麵的月光,他們觀察到這是一間大教室,在大概是講台的地方,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它”站在那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嘶。”錢二倒抽一口涼氣。

“這這這……”他還想說什麼,旁邊嚴深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安虞柚眯了眯眼睛,觀察了一會,最後率先打開了門,走進了教室。

這是一間能夠容納一兩百學生的大教室,原本吊在天花板位置的投影設備已經被拆走了,隻剩下光禿禿幾根不長不短的電線。

教室有前後兩個出入口,前門在講台的旁邊,對麵是一排十二扇關著的透明玻璃窗,除了最後一扇被拉上了窗簾,其他都任由外麵月光照射進來。

講台前站著一道黑影,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用安虞柚一米六多的個子可以大概判斷出來。

它站在那裡,房間裡回蕩著他類似於“嗚嗚”但又並非哭泣之類的聲響,有些像是穿著粗氣那種程度,但又不是十分誇張。

如果是醫學生在這裡,那興許他能夠聽出來,這種喘氣似乎昭示著這個鬼或者說這個鬼生前有慢支問題,或者其他呼吸道的疾病,可能是抽煙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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