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真的請老祖顯聖的時候,他們要做的準備工作就更多了,首先的前提條件就是那人必定不凡,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能乾這樣的事情,接著就是做好充足的準備,像是焚香,沐浴更衣,齋戒茹素,這樣多日,湊到一個最好的吉時,才有可能請成功。
而安虞柚是依靠著本身的不凡,簡化了其中大部分後期工作,先天的就是她這個人,人和人就是不一樣的,這個比不了,後天的功夫略去了不少,像是取吉時走儀式之類,她不太需要,但該有的供奉她必定是做了的,隻是她的供奉儀式可能與其他道門修士的不太一樣。
“是……請來了?還是打算做儀式請大人?”
王蜉猜測她這又是一次事後彌補,雖然內心震撼,但終歸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額,也不算。”她也不由跟著他小小聲地道,“大人沒有顯露身份,但我看到祂的帽子了,我不得……額,表示一下恭敬?”
王蜉再度倒吸一口涼氣。
肯給她看個帽子,不就是不便於明著亮出身份叫人為難,但又讓她心裡有個數嗎?!這簡直妥妥偏愛了,畢竟天威浩蕩、神威難視。
好家夥,真的好家夥!
他快酸死了!
“這就是真正厲害的天才嗎?”他難言震撼地想著。
鬼怪強了,人族這邊也該變強,連精怪都逐漸開始出現,甚至好些幾百年避世不出的老妖怪都活動起來了,人若還是原本那般,不妥妥地給各種妖魔鬼怪欺負?
表現出來,到了如今,便是人族中出現了許多人傑。
很多修行到老的老祖級彆的人物都出山了,包括苗寨的兩位玩蟲子的花姥姥,下山就為人間處理妖邪。
與此同時,在年輕一輩當中也出現了一些天賦不錯的,像是虞家等幾家還沒倒下的玄門大家裡都有了幾個看著不錯的年輕小苗子,像王蜉所在的道門也有表現很好、得到重點照顧的小徒弟。
當然,也有安虞柚這種橫空出世將所有人碾壓的天才。
雖然也有部分是當了十幾年一十幾年普通人,突然之間獲得了一些特殊能力的,但更多是自小培養的更可靠。
安虞柚也是如此,但她作為無根無基的野生玄門中人,能做到這般地步,隻能讓人驚歎恐怖了。
“不若小友就在此進行供奉吧?”王蜉忍不住建議,“這裡什麼也不缺,若是嫌棄這個香爐不好看,什麼紋樣什麼材質什麼新舊的都有,要古董有古董,要新貨有新貨。”
嚴深明和錢一聽得模模糊糊,在一邊兒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下他們是知道自己好像真的抱上大腿了,比家裡人說的還要誇張的那種真大腿,能讓厲害的王蜉道士表現出這種近乎有些“諂媚”的態度,就為了旁觀一個上香儀式。
“額,成。”
看他很堅持,安虞柚乾脆點點頭,省得她回去學校裡麻煩,畢竟學校有消防安全和寢室安全規矩在,她就是點香也不能太過分。
而王蜉的店鋪有特殊許可,是能燃燒祭物、上香祭祀的。
她寫完了一張張符,湊齊了十條黃紙,又寫了兩篇祭文,大概意思是表達對白無常大人的感謝,以及讚頌兩位無常大人的偉大。
接著,又在王蜉道友的幫助下安虞柚完成了紙紮。她做了兩頂簡單的轎子,剪了三男童三女童、三侍衛三侍女共九位紙人。
紙人用的是她之前請神用的同款紙張,當然規製上比不得請哪吒時候厲害,隻是用來伺候大人的紙人罷了,若大人不喜歡,隨手散了去或是送給手下也行,裡麵並不會有完整的靈魂,但能存幾分靈性,算是很羸弱不起眼的精怪一類。
她動作快,很快就擺好了東西,點上手上三炷香敬神明,儀式正式開始。
畫好的圈內,各色祭祀之物全燒了進去,又點上了不少錫箔元寶,香燭明明,三支香插入香爐之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灼燒的味道並不嗆人,反而隨著檀香的點燃,那股清幽的味道愈加分明。
香爐之中,最中心是她奉上的三支香,旁邊是兩個小銀碟,上麵點的是盤香,又有九支蠟燭正悠然明媚著。
“感謝無常大人……”她跪在那裡,小聲地讚頌著神祇的功績和偉大,重點在表達對祂寬容愛護的感激。
陰神是偏恐怖的,所以通常不用慈愛之類的詞語做讚頌,尤其無常又是武官,隻能表示英武、強大等,但以陰神的事跡來說稱讚仁義忠厚之類也可以,品性上絕對高尚,所以說誇也要誇準了。
一開始,那香火點燃後的煙氣是自然往上的,和普通的香沒什麼區彆,但在煙氣打了個旋兒之後,彆說是他們,就是普通人的錢一都感覺到異樣了。
安虞柚一見就知道神君收了她供奉的東西,心裡有些高興。
眼見著香火過了大半,她打算再奉兩支粗香分彆給兩位無常大人時,突然那些煙霧慢慢地彙聚起來。
王蜉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可記得之前某位真君降臨時,正是借煙氣化身——
他都快要不敢呼吸了!
錢一無意中看到他的表情,心頭一跳,那會兒想的是:
“這老頭不會一下激動到撅過去吧?這信仰也太虔誠了些……”
他大逆不道的話好懸沒出口,因為他和其他人一樣,已經被壓得說不出話了。
神明未至,陰神職責繁忙,輕易不離陰曹地府,但無常大人給了安虞柚“神諭”。
“這是……?”
“一個生辰八字?生卒年月?”安虞柚眨眨眼睛,頗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供奉結束,也沒有其他的情況出現,似乎是無常大人給了一個信息,讓安虞柚自己判斷。
“可是地府的……任務?”王蜉震驚地看著揮手散去所有煙氣的安虞柚。
“不清楚,應該是。”安虞柚說著,掐指算了算,“您剛才也看見了吧?”
“貧道發誓,一定不會亂說!絕不會聲張誤事!”
“額沒關係,不用緊張。”隻有安虞柚和王蜉看到,那會兒錢一和嚴深明都是低著頭的,不過她也不介意讓他看見。
“隻是這個信息,是不是……”她皺眉苦惱,滿目困惑。
倆年輕人在幫忙店員打掃。
“似乎是個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人了。”王蜉皺了皺眉,“這不該已經投胎轉世了嗎?怎麼地府給個這樣的生卒,莫非是對方成了鬼,一直流落在外?”
地府生死簿的內容他們肯定看不著,隻能循著揣測。
“且再看看吧。”安虞柚搖搖頭。
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還得送小貓咪去寵物醫院檢查一下,該打針就要打針,至於絕育就算了。
雖然嚴深明很建議,但安虞柚已經知道這是能吃仙草而無事的小貓,不是什麼普通會發情的小野貓,它有點靈成精的可能,她不可能再乾這樣的事情。
兩人堅持給安虞柚付錢,買了不少東西,甚至在得知她暫時不能將小黑貓養在寢室之後,還打算給她房子,最後被她堅定拒絕。
嚴深明在學校附近有兩套公寓,都沒有住人,其中一處他偶爾會去住住,另一處根本就是放著,安虞柚可以暫時帶著小貓咪住過去,算租的,但這次是嚴深明堅定不肯收錢了。
吃完飯,暫時把小貓咪安置在新家那邊,安虞柚總算回到了寢室,喬麗潘早迫不及待要和她八卦一下了。
她劈裡啪啦說了許多,大致意思就是王妮娜要倒黴了,她可能要吃個大處分,不能撤銷跟一輩子的那種——看她今年的學期,如果還是那麼爛她可能會被開除。
李莎莎也挨了不少訓斥,兩人可能會搬出去,回到原本的地方住宿。
“我們的住宿會有影響嗎?輔導員會不會……”
“我們?我們應該不會有事。”喬麗潘擺擺手,小聲地告訴她。
“不過李莎莎學姐可能也要倒黴了,按我對輔導員的了解,多半會被攀扯著寫份檢討,或者要她的教授媽出麵來擺平。”
理論上,住校的學生是不能夠在外麵過夜的,像王妮娜和李莎莎這種一聲不吭直接住在外麵,動不動就夜不歸宿的,也是不允許的情況。
那她們為什麼能成?
一個是因為她們成年了,學校不可能像管未成年中小學生住宿一樣壓著她們,兩條腿在她們身上,管理不可能嚴密到那個程度,那就簡直好比坐牢了,學生會怨氣衝天的。
一來是輔導員等有所疏忽,同班同寢室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但沒有一個人告知過輔導員或其他老師,無知無覺間就讓她們經常溜出去玩耍了。
第三是他們的住宿區很特殊,新宿舍樓不比舊的那些,不是一棟棟刷卡進入還有宿管阿姨盯梢檢查那種情況,反而因為住的都是一些留學生,一些規矩上其實是比管其他學生要鬆的,一些少民生也是。
留學生,不是本國籍的,少民生,有的有特殊信仰或特殊許可的,輕了重了都可能會影響國際形象和民族關係,屬於大部分人不想碰的麻煩難管的部分,對標國際上,外國的姊妹學校基本沒有這種刷卡宵禁製度,他們這裡於是其實也沒有。
理論上,寢室裡有學生沒遵守規定住宿,寢室長有監督報告的需要,應及時報給輔導員讓能處理的老師來處理,輔導員也需要關心學生的日常生活。
實際上,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歹竹能出好筍,好學校也有人渣。有脾氣直願意報告的、就有看在人情上替舍友隱瞞的寢室長,有認真仔細儘心儘責的、就有壓根不管學生死活主打一個事不關己最會甩鍋的……
而他們新宿舍區的壓根沒有宿舍長,寢室內其他學生也一個都沒有彙報,甚至原本應該是由一帶一的前一個“一”負責報告情況。
李莎莎和王妮娜能搬過來,用的是照顧學妹喬麗潘、給她領路的名頭。
喬麗潘則是對安虞柚負責,需要為她這個大一新生的生活做引導。
“原本應該會問我們一些事,就是問什麼類似於——她們沒在寢室住宿,王妮娜甚至逃課搞直播,為什麼我們沒有在發現的時候即時告知老師告訴輔導員啊?這樣的問題。”
安虞柚是乖孩子,她其實都把自己的大小事情都報告給了學院輔導員了,包括她參加電視節目,甚至請假去參加比賽什麼的。
學校裡對乖巧的好學生其實很寬容,尺度由輔導員本人把握。輔導員覺得這個學生值得信賴、成績沒有落下、這點小事不用彙報,那輔導員就會幫忙兜住事情,有什麼都不用太擔心,甚至在安虞柚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會提供各種幫忙,這是一個優秀且負責的輔導員的作為。
學生有事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成年人了,但輔導員了解都不了解,樣樣拒絕,其實就是怕事躲懶,不肯接這個麻煩。
因為一些躲事又無能無作為的輔導員怕出事了被找上門被人嘴被領導批評,所以乾脆一律不允許,一刀切。
問就是學校沒有這個規定,學院不能開這個先例,或者設置複雜的申請流程,隨便什麼事情就要學生寫保證書、家長簽字、教授簽字、班主任簽字、上級申請許可、學院蓋章……對一些沒有背景或有所不便的學生來說,輔導員這套主打的就是一個各種麻煩,讓你退縮、勸退你。
安虞柚的張輔導員就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僅關心安虞柚這樣的“特殊學生”,關心他們的校園生活,為他們申請各種扶持項目和獎金,還會儘力為想要創業、想要發刊等的上進學生提供條件。
一開始,她的輔導員擔心她是不是被人騙了,還想幫她找律師找警察,後來看她確實上了節目,還很厲害很有名氣,她並不是被騙而是主動參加並做出了成績,輔導員高興還來不及,這個可是他照顧的學生——特聰明、特有出息。
但王妮娜這種不務正業的學渣不同,她就好比耗子見到了貓,哪裡敢對老師說這種話,還不得被開除出去啊!
既然不想學習,那就退學,不要浪費錢和時間了,學生老師互相成全。
王妮娜自己成績一塌糊塗,成天到晚逃課,教授們都對她沒有什麼印象甚至感覺不太好,作業成績不理想,考試結果主打一個低分通過,最後說自己要直播當女網紅賺錢,借著燕華大學學生的“美名”在那裡跳熱舞搞擦邊,學校和其他學生的名聲都要給她砸爛了。
現在就更離譜了,王妮娜鑽到錢眼子裡良心黑成黑的,整一個道德敗壞,為了錢去接虐貓的“單子”,當著網友觀眾的麵在那裡乾喪天良的事情,最後反而激怒了流浪貓挨了無數道爪,就仿佛是被虐小貓們的冤魂歸來,她自己把大幾萬的設備砸了弄斷了腿進了醫院——
誰不說一聲晦氣呢!
“莎莎姐現在是被她套住了,真無語。”喬麗潘喝了口水繼續吐槽,“雖然同寢理論上要彙報一下,主要是給我們自己‘免責’,但我們是學妹,又是特殊的一對一幫扶政策下的,所以學校和學院最後應該不會找到我們……”
“找上也沒關係,我倆的輔導員好說話的,會幫我們解決,不會為難我們,影響獎學金評定之類的東西,再說我們這裡的新宿舍區本來也不參加‘最佳宿舍’評選。”
喬麗潘是無所謂,但安虞柚要靠著助學金、獎學金之類的各類項目生活,寢室生活也是考核中的一項。
怕就怕有眼紅的酸雞私下借著此事給她扣黑鍋,什麼品德問題、同學和睦之類的大帽子不怕找不到,再舉報到上麵去,想黃了她的名額。
好在是輔導員和審核老師們都很明理,這種舉報理由不會得到認可,理由也是現成的,事情發生在寢室之外,也不是住宿時間,安虞柚是應該被幫扶的小學妹,沒理由要反過來去對其他成年學姐負責,事故期間她在教室裡上課,不可能管到學姐那去,和個人品行、同學情誼、寢室關係等都無關。
“你沒把小貓咪帶回來是對的,王妮娜沒住上病房,我和莎莎姐先送她回了她和男友租的地方。”
“我去你是沒看見,她見到她家的貓就開始發瘋了,那是她養了有段時間的寵物貓,結果罵的那叫一個難聽,李莎莎匆忙把貓裝箱子裡帶走了,她今天應該不回寢室,貓暫時給她帶回家了。”
王妮娜不願意回去原本的地方住,於是住在外麵的房子,由她的男友不算很走心地照顧著。
經此一遭的李莎莎安分了下來,沉澱了不少,老老實實聽從爹媽的話住回了原本條件普通的宿舍,她再不像是之前那麼浮躁,也不再和王妮娜走在一道,倒是在學業上上心了許多。
安虞柚和喬麗潘一塊兒住了,寢室就她們兩個人,這學年應該也不會有其他人住進來,她們的生活空間一下大了不少。
有時候,她們也會和李莎莎學姐一塊約在圖書館學習或在食堂一起吃飯,兩邊都很和諧,都很默契不再提被人唾棄、持續麵對輿論壓力的王妮娜。
這些都是她自己做下的苦果,明明要好好學習,但她乾脆就沒再來上過課,問就是腿腳不好。
一周多的時間很快過去。
轉眼,就要到了合組挑戰賽的時候。
提前兩天,安虞柚收到了節目組發來的統一通知和來自她的對接工作人員小江的溫馨提示。
“收到,感謝小江。”
“不客氣的,大佬!”
“請叫我柚柚。”
“好的,柚柚大佬,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