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以後填哪裡的學校了嗎?”
司元洲問他。
“沒有。”司若塵在幾個專業之中猶豫,航空航天工程專業、天文學、或者醫學。
“高考之後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晚。”司元洲忽然問,“你以後對繼承公司有興趣嗎?”
“如果要接手公司,就要學工商管理,或者金融學。選擇什麼專業是你的自由,但我要根據你的選擇來做未來規劃。”
“我對經營公司沒有興趣。”司若塵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個世界留多久,如果按照原主的生命進程來看,他還有五年。
原主大學畢業回國一次,很快出國,最後在國外病逝,他身體狀況那麼差,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從不在意,飲食作息都很亂,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根本沒想著治。
司若塵目前沒有發現身體有任何問題,非常健康,或許可以活更久。假如生命是有限的,他隻想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關於專業選擇,司元洲也問過原主同樣的問題。
但那時原主才傷過人,在拘留所被司元洲保釋出來,態度非常尖銳,同樣拒絕了繼承家業,然後就被司元洲送出國,砸錢塞進國外一所頂尖大學。
“那我以後會委托職業代理人,讓你當股東拿分紅。”司元洲也看出司若塵對繼承家業興趣不大。
“你生病了嗎?”司若塵問。
忽然有種司元洲在處理後事的感覺。但原主大學畢業回國的時候,司元洲看起來狀態還不錯,應該不至於在這段時間出事。
“沒有。”司元洲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隻是恰好想到這個問題。”
“不要總加班,對身體不好。”司若塵十分養生,每天都會帶著嚴啟航幾人鍛煉身體,司元洲完全是個負麵典型。
“我知道了,以後會少加班的。”司元洲點頭,還是第一次說這種不愛工作、願意休息的話。
司若塵詫異地看他一眼,司元洲反而笑了:“很奇怪?”
“嗯。”司若塵點頭。
司元洲說少加班,確實很奇怪。
“隻是覺得你們都長大了,等你和小航高考完,就有了自己的路,以後會離家越來越遠。”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我會抽出時間,多和你們相處。”司元洲道。
“好。”司若塵了然。
等他和嚴啟航準備叫上司元洲一起去古鎮時,才發現最近司元洲自己單獨玩,根本沒想著帶他們。
司元洲和他那群朋友一起去放鬆,連錢都來都知道的事,司若塵和嚴啟航反而不知道。
“這個、這個也不能怪司叔叔……”
“我爸爸說,每次他們組局都要問帶不帶孩子,一聽要帶孩子去,就各有各的事,都開始忙起來了。”
話裡的“孩子”,顯然主要單指司若塵。
錢都來有些尷尬的解釋,他覺得司若塵挺好的,和他一起多開心,怎麼就不能繼續組親子局呢?
“舅舅他變了。”嚴啟航歎息。
轉而又怪到其他人身上:“是不是玩不起?”
“這麼點承受能力,還怎麼做生意啊。”
“白槿萱最近在乾嘛,她妹妹怎麼樣了?”錢都來上次也聽說了這件事,但他幫不上什麼忙,隻知道小孩帶回來了。
“小孩嚇壞了,說不了話,在治療。”
說到這裡,嚴啟航還是很生氣,白家那幾人真的沒人性,完全不管小孩的死活,相較而言他爸都像個人了。
“白槿萱正在當練習生出道,過段時間,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她了。”嚴啟航想到欠了一屁股債的白槿萱,感覺這條路還挺適合她。
雖然因為人情往來沒花太多錢,最終給參與救援的人一千多萬酬金,白槿萱短時間拿不出來,寫了欠條,約定分期歸還。
以她的能力想賺大錢,除了娛樂圈沒有彆的路可走,她也確實適合。
長得好看,有辨識度,高學曆,學過鋼琴、畫畫、跳舞,都學的不差。臉皮厚,演技也有一點。
她現在徹底放下了以前大家小姐的架子,乾什麼都豁得出去,有種歇斯底裡發瘋賺錢的氣質,和一群練習生住在一起,每天打歌練舞,網上人氣挺高。
哪怕是為了她妹妹,她也會努力的。她早該想到這條路了,一個按照聯姻花瓶培養的人,做什麼生意啊,沒賠光算她有本事,直接去娛樂圈,早就賺到錢了。
“那還挺好的。”
“希望她妹妹早點好起來。”
錢都來歎了口氣,論治安、社會環境,肯定是國內比較好,國外有些地方實在是太亂了。
“紹修明怎麼樣了?”
“他在那邊還適應嗎,安不安全?”
他開始擔心另一個朋友。
“安全,他本來就在那邊長大的好不好,能有什麼不適應?”
“以後咱們出去旅遊,就讓紹修明這個地頭蛇接待。”嚴啟航拍了拍錢都來的肩膀,又問司若塵:“對了,高考完咱們去什麼地方玩啊。”
“我最近都快學吐了。”
“就等著高考完再出去旅行。”
“你想去什麼地方?”司若塵問。
“我想去爬珠峰,去馬來西亞潛水,再去雨林探險,去非洲大草原看獅子,去南極看企鵝,去北極看北極熊……”嚴啟航暢想道。
“現實一點。”司若塵拍醒他。
即使他們能去,司元洲也不會同意,而且天南地北,僅規劃路線就很麻煩,八月他還要帶長生賽馬,去不了這麼多地方。
“那就去爬珠峰,這個在國內,近得很。”
“六月去,遇上天氣好的時候可以準備登頂。”嚴啟航覺得這個比較實際。
“我也想去,但要上學。”錢都來歎息。
他今年才高一,沒法跳級,六月要上課。
“等你高考完還想爬,我們再去一次。”
“到時候有經驗了還能帶帶你。”嚴啟航笑道。
“就指望你了,若塵,你好好考。”
“考第一了再去找舅舅,他一定會答應的。”
嚴啟航早就看出了司元洲對司若塵的縱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未來。
舅舅隻是工作忙,彆的地方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哪怕司元洲對此頗有微詞,隻要司若塵開口,最終司元洲一定會答應的。
*
六月,考前最後的幾天司若塵回學校刷題。
這次他的教室換到了高三,教室裡的氛圍十分緊張,有種冰層在熾熱的陽光下,即將徹底融化的感覺。
“大佬,這道題怎麼解啊?”
同桌小心翼翼問他最後一題。
司若塵接過試卷,用空白草稿紙演示運算過程:“這樣可以理解嗎?”
“我知道了,謝謝大佬。”同桌茅塞頓開之後繼續寫題,司若塵見周圍的人蠢蠢欲動,直接開口:“可以來問,不要問重複的題型。”
頓時,他周圍站滿了人。
維持著一種穩定、快速、高效的講題秩序。
即使一直覺得司若塵很有距離感,在這一刻,他們也覺得他和教室裡所有學生都一樣,大家在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
六月七號、八號。
司若塵與嚴啟航在同一天進入考場。
他們的考場在兩個不同的學校,司元洲先送嚴啟航去考場,再送司若塵去。
“好好發揮。”司元洲一人勉勵一句。
其實他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嚴啟航現在總分穩定在五百以上,任何一所大學都可以去。
司若塵更不用擔心,他學會的題型就不會再出錯,有種超出尋常的穩定性。
考完之後,嚴啟航便開始計劃著去珠峰。
同時決定敲敲邊鼓,看看司元洲會不會答應。
“舅舅,你覺得雪山好看嗎?”嚴啟航在司元洲空閒的時候問。
“你們想去?”司元洲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而且還不是普通雪山。
司若塵:“珠峰。”
司元洲沉默:……
所以是要看這座雪山嗎?
“舅舅,我和若塵的身體肯定沒問題,也不一定要這次登頂,就是考完了想體驗一下,爬不上去就下來,下次再試。”嚴啟航一臉乖巧。
“我和你們一起去。”司元洲見他們都有些詫異,從手機裡找以前的照片,找出一張照片:“我以前上學的時候也去爬過,大學期間。”
“哇!”嚴啟航驚歎,完全沒想到。
“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登一次山頂。”司元洲幾乎忘記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原來他年少時,也做過一些挑戰極限的事。
“肯定可以,你放心吧,我和若塵,就算是拖也把你拖上去。”嚴啟航拍拍胸脯。
“你要和我們同行,現在就要開始鍛煉身體。”司若塵在想一些實際的步驟。
“好。”司元洲頓了頓,“我的體力和你們不能比,也沒想過一定要爬上去,可能爬三四千米就會返程。”
“真正通往頂峰的路,你們兩人自己去。”
“還沒開始就打算放棄了?”
“舅舅你自信點,你和我們看起來差不多好不好,沒大幾歲,堅持堅持,咬咬牙爬到頂。”
司元洲瞥了他一眼。
嚴啟航立刻安靜下來。
即使不一定要登頂,他們也要做相應準備,提前吃一些提高血氧的藥。
司若塵去公司找司元洲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在問人:“我可以吃這種藥嗎?”
“吃是可以吃,這珠峰你是非去不可嗎?”
被問的人穿著便裝,眼神異常明亮銳利,此刻有些無奈,勸道:“雖然你的血壓、心臟、心肺功能都在正常範圍內,但我覺得能不去還是不去吧。”
“若塵來了。”
“這是高醫生,我以前的朋友。”
“我在谘詢他一些關於爬珠峰的藥物準備,到時候還要帶防止高反的藥。”司元洲介紹道。
高醫生本來有話想說,最終在司元洲的凝視下保持緘默。離開前他特意對司若塵說:“你們年輕人想試可以大膽去試,讓他走兩步就下來吧,現在年紀大了,和以前不能比。”
“我和嚴啟航去就可以了,珠峰太高了。”司若塵對司元洲不太放心。
“但我想去。”司元洲坐在那裡,姿態強勢。
司若塵:“……”
忽然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