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遙遙看著父皇遠走的背影,莫名看出幾分倉促急切。父皇一定有個秘密,一直瞞著他。這個秘密或許與小皇弟有關。
太子生出強烈的探究欲,隻要他注意細節,總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真相。
他並未發現,司珩的披風之中已經空了。
司珩虛抱著一團衣物,回紫宸宮的速度極快,若不細看,隻覺得他將小皇子抱回來了。
實質上,小皇子確實被他帶回來了。
隻不過此時的小皇子再次變小,輕飄飄一團,臥在司珩手中,還有些困倦,懶洋洋的。
或許是因為司珩是青年,司若塵是幼童,司若塵變小的速度比司珩更快。
司珩還能從禦花園撐到紫宸宮,司若塵在回去的路上就變小了。
到紫宸宮之後,司若塵換上衣服,與司珩一同用早膳,再去上朝。
“昨夜出了些變故,暫且不知變化規律,你先與我待在一處。”司珩道。
雲渡大師有言,那邪物隻是暫時被封印。
隻有將邪物徹底殺死,才能消除它帶來的影響。
“好。”司若塵點頭。
見小皇子應下,司珩又取出一個銀製麵具。小小的,與那張黃金麵相差仿佛,但紋樣不同。
“昨日已有人見過小人偶,今日你不必藏在袖中了,直接隨我去上朝。”
“好。”司若塵接過銀色麵具,戴在臉上,司珩已經熟練地為他束好頭發,再也不會出現太緊的問題。
今日司珩上朝之時,朝臣都覺得陛下似乎與以往有些不一樣了。說不出那種微妙的變化,但能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錯?
而且,今日龍椅上多了一個精致的小人偶,穿著一身玄色常服,戴著銀色麵具,仿佛縮小版的陛下。
陛下頗為喜愛這個小人偶,有時放在膝上,有時放在龍椅上,有時放在手心,下朝之時,又將小人偶收起帶走。
大臣們上朝時都不敢直視天顏,但看看天子的衣物還是可以的。難免分出一點注意力到那個小人偶身上,然後就有些意動。
好像比盤文玩核桃、菩提珠串更有意思啊。要不他們也弄一個帶著?掛在腰上就很不錯。
下朝之後,司珩將小皇子放在禦案上,照小皇子自己推開小宮殿的門,端正坐好,開始練字。
麵向他的窗開著,可以清晰看到小皇子在他的小房子裡走來走去,忙個不停。
練完字之後,小皇子在小宮殿裡活動身體,一套簡單的拳法,打得流暢自然,小胳膊小腿伸展,頗有種行雲流水之感。
這是周太醫說的八段錦,可以強身健體,自小皇子學會以後,每天都會練習一番,身體比以往的確好些了。
然後小皇子開始製作一些木質零件,司珩沒給他刻刀,隻有一些打磨工具。
如果需要切割,小皇子就從窗口遞出一截木頭,叫一聲父皇,司珩就替他將木頭處理好。
司珩漸漸看出,小皇子是在製造水車。
目前隻有一個雛形,尚未完成,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水車製造出來,或許可以等比例放大,實地運用。
從小皇子第一次將小木馬拆開又重新組裝好,他就看出這個孩子非同一般的天資。
隻要是小皇子想做的事,他都不會阻止。隻會注意時間,不讓小皇子低頭太久,叫長生帶小皇子去外麵花園玩一會兒L。
“陛下,寧妃娘娘遣人來問,秋獵一事不知該如何安排?”高雲問。
“此次秋獵,不帶女眷。”司珩道,“若寧妃問起,便說山中有野獸,未曾清理。”
雖然距離秋獵還有一段時日,但司珩已經做好了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
如今他與小皇子時常變小,一旦出現襲殺,可能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他隻能力保小皇子的安全。
“是。”高雲退下。
“想不想去秋獵?”司珩問小皇子。
“想,帶上長生。”司若塵自然想出去看看。
“或許會有危險。”司珩看著坐在小宮殿門口的小皇子,語氣鄭重。
“父皇在,我不怕。”司若塵同樣想保護司珩,隻有他知道司珩會變小,危急時刻,可以不計後果讓司珩恢複原樣。
“好。”司珩語氣放緩,聲音中的冷意一點點消融。那雙天生漠然的重瞳在光下十分溫和,像秋日暖陽下一泓清澈的泉。
一開始身體轉換還有些不穩定,司珩有時晚上會變小,有時不會。司若塵白天也是如此,有時變小,有時不變。
很快,身體轉換又有了固有的變化規律。
原本司珩與小皇子每日都會變小,自從係統被限製在周朔身體之中,就變成了三日一回。
三天之中,隻有一天會變小。
這讓司珩輕鬆了許多。
他與小皇子形影不離,小皇子絕大多數時候都處於他的氣運庇佑之下,或許冥冥之中產生了某種聯係,讓他們的變化發生在同一天,並交替發生。
既然變化規律再次固定,司珩要開始考慮何時送小皇子去禦書房了。
《千字文》即將被小皇子學完,後麵的字小皇子越認越快,隨時可以開始學其他內容。
雖然後麵的課程司珩能教,但小皇子該與同齡孩子相處了。他該結交幾個友人,像四皇子那樣每天高高興興、活蹦亂跳,而不是過早養成寡言少語、清冷孤高的性情。
凡是皇子,年滿三歲,當去上書房開蒙。
司珩已經做好了將小皇子送去上書房的準備,然而真正想到那一幕,想到小皇子邁著小小的步子從紫宸宮離開,去上書房,仍然心中微悵。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陌生的、新奇的、柔軟的,仿佛不應該屬於他的情緒。
“父皇?”
司珩低頭,小皇子又遞來一截木頭。
司珩按他所求,將木頭削好,磨去毛刺,再還給小皇子。
“
從秋獵回來之後,就去上書房上學吧。”
司珩想,如果小皇子不想去,再晚兩年去上書房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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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兄們一起嗎?”司若塵問。
“對。”司珩想,小皇子或許更喜歡太子,或者是三皇子、四皇子?
“等我和皇兄們學有所得,就能為父皇分憂了。往後父皇不必如此辛苦。”司若塵隱約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情緒。
“好。”司珩摸了摸小皇子柔軟的頭發,“父皇等你長大。”
*
鎮國將軍府,周朔正在看圍場的地形圖。
手腕上那串菩提珠串留下的紋路已經褪去一些,那個聲音近日再次出現,讓周朔安心許多。
隻要照它所言,提前暗殺陛下,就能加快他稱帝的進程,更早總攬大權,登上帝位。
中秋宮宴之後,周家便被朝臣們孤立了。
周妃因有“瘋症”長久禁足在承德宮,不得外出,複寵希望渺茫。五皇子資質駑鈍,無帝王之資,周家以往過於驕狂,早已觸怒了陛下。
陛下心思莫測,不知何時處理周家,但誰都能看出來,周家傾頹之日,已然不遠。
周大將軍最近十分糾結。
門客向他提議,上交虎符,負荊請罪。
周大將軍有時覺得有道理,又心有不甘。他實在不知應該如何抉擇,便決定與兒L子商議一番。
“父親覺得應該如何做呢?”周朔自從得到了未來的記憶,心思就深沉了許多。
“陛下看在五皇子的份上,總不會要我們的命……”周大將軍年歲漸增,已經失了銳氣。
或許一日日上朝,看著當初那個不受重視、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少年,從身陷囹圄的皇子到至高無上的帝王,威壓漸重,氣勢漸增,他心中就生出了懼意。
當年的幼虎已經長成了猛獸。
而他漸漸垂暮,總夢見自己身首分離,周家血流成河,五皇子哭喊著向司珩求情,但司珩不為所動,神色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