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綏淵挑眉,順手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上麵這兩個牙齒確實也有了和之前不一樣的狀態。
寧歸晚又說:“你現在才像【惡魔】。”
“沈霧”使用異能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僅是外貌帶來的,還有氣質、性格。哪怕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溫和,像是沒有脾氣的人,但稍微敏銳一點的,都可以察覺到他的危險。
沈綏淵沒有應這話,隻問:“你還有什麼想看的麼?”
他是在問寧歸晚,但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沈綏淵的尾巴還纏著左手,他稍稍收緊了尾巴的力度,尾巴尖掃了下左手手腕內側。
微涼的鱗片和其實並不柔軟的觸感蹭在了左手手腕最嬌嫩的地方,甚至還惡劣地隔著薄薄的皮肉用尾巴尖尖壓了一下沈霧手腕的血管。
沈霧瞬間門就一僵。
他有點不確定:“…哥哥?”
沈綏淵好似自己什麼也沒有做一樣:“嗯?”
沈霧本來想問他的尾巴在乾嘛的,聽到沈綏淵的反問,莫名覺得自己這麼問一句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畢竟…沈綏淵似乎不是故意的?
隻可惜沈霧現在不是麵對著鏡子,不然他一定可以捕捉到沈綏淵微勾起的嘴角和眼底一掠而過的促狹。
而寧歸晚他們正好因為在低頭看“沈霧”的腳,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沈霧的右腳指甲也變成了黑色,腳背上的脈絡和手背上的顏色一模一樣,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正常人。
寧歸晚在本子上飛速記錄著,她和之前那些還要記錄“沈霧”異能具體能力的研究員不同,寧歸晚甚至都沒有問“沈霧”有沒有解鎖什麼新能力。
她甚至沒有在這裡多待,隻是記錄了一下【惡魔】異能帶來的外貌變化後,就是在起身前問了個兩個人格都覺得很奇怪的問題——
“你覺醒異能時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此時沈霧已經重新掌控了話語權,他怔愣了一下,沒明白:“…什麼聲音?”
站著的寧歸晚看向坐著的沈霧,居高臨下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而沈霧則是很平靜地看著他,甚至沈綏淵有點不爽,都被沈霧壓下。
最後寧歸晚像是確定了他沒有在說謊後,拋了句“你的異能還沒完全覺醒”,就帶著自己這邊的人全部離開了。
沈霧輕啊了聲,還在想還沒覺醒完嗎,就聽沈綏淵有點不耐地說:“下次出去聊。”
沈霧:“?”
沈綏淵的尾巴糾纏著左手的力度又大了點:“空氣中全是他們留下來的氣息…嘖。很煩。”
完全沒有聞到什麼、隻聞到了自己手裡化得剛好拌一拌可以當奶昔吃的冰淇淋香的沈霧:“???”
他嘀咕:“哥哥,你覺醒的異能真是惡魔嗎?這領地意識…怎麼感覺好像狗呢。”
沈綏淵輕哼:“罵誰呢?”
說沈綏淵像狗就是說自己……
沈霧想了想,就不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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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歸晚找到鐘望時,鐘望正在跟風入說這些天發生的事——風入上周因為隸屬於箱凝市的一個縣級攻擊性異能者出現了缺口,所以去支援了。
“他就是沈霧那個關係很好的丙級異能者?”
寧歸晚打量了風入一眼。
風入笑了一下,很好脾氣的模樣:“不能說關係很好吧,我和沈霧是高中同學,那會兒在一起玩過一段時間門。現在正好又是鄰居。”
寧歸晚並不在意他們的關係:“你們打算打感情牌拴住他?”
風入稍頓,沒有接話。鐘望則是沉默了會兒,語氣也有點淡:“上麵的命令。”
於是寧歸晚又看向了風入。
她打量人的目光素來不客氣,配上她淩厲的眉眼,總會讓人心生不適,脾氣暴一點的,大概就直接會被她的視線點炸,當即就要撈起衣袖來和她乾架。
可風入卻隻是有點疑惑地看著她,甚至還很溫和地問:“寧老師,怎麼了嗎?”
寧歸晚收回視線:“沒有。”
她跟鐘望說正事:“他異能還沒有完全覺醒,直接喂他異能者病變成的感染種。”
鐘望還未說什麼,寧歸晚就冷冷道:“鐘隊,收起一些沒必要的神性心理,他現在需要的是早點覺醒完。半個月後就是一年一度的集中訓練了,他需要參加。”
說到這,寧歸晚稍稍眯眼,審視的感覺再次出現:“還是說你是故意不想讓他去參加集訓?”
鐘望麵不改色:“他隻是編外人員,按照規章製度,編外人員無法參加集訓。”
寧歸晚輕嗤:“但他是【惡魔】。有很多綠燈都可以為【惡魔】而開,這點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的確。
鐘望無法反駁,寧歸晚又說:“鐘隊,我希望你明白誰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世界最後一天,我們隨時都要為這個可能性做出準備和犧牲。”
說完這話,寧歸晚就直接越過他們往前走,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人都頭皮發麻。哪怕這麼多年已經見多了這場麵,但還是不免低著頭,在路過鐘望時流露出抱歉和尷尬的神色。
隻有之前喊寧歸晚學姐的那個男人,他雖然是在替寧歸晚解釋道歉,但卻並不窘迫,甚至還有點和寧歸晚□□白臉的感覺:“鐘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學姐就是太著急了,畢竟根據你們提交的報告來看,【惡魔】覺醒異能都一個多月了,這還沒完全覺醒,要是在總部……”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鐘望自然能領悟。
要是在總部,換了彆的負責人,肯定傾儘全力地“喂養”出【惡魔】來。
寧歸晚又在那頭喊了聲:“田開鳴。”
田開鳴慌忙應聲,好像很怕似的,可趕到寧歸晚身邊的步履卻又透露出一股從容不迫。
風入隻是性格好,不是沒腦子,他看著那幾個白大褂遠去的身影,輕輕喊了聲“鐘隊”。
鐘望搖搖頭:“我沒事。”
而那頭回到住所的寧歸晚交代了手底下人的工作後,田開鳴等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才問:“學姐,你跟那個鐘隊…有過節嗎?”
他跟寧歸晚幾年了,雖然在彆人眼裡寧歸晚對每個人好像都是這樣,但他知道寧歸晚對鐘望是真的有點嗆聲的意思。
寧歸晚:“沒有。”
她看向箱凝市異管局的方向:“隻不過是他可能怪我曾經給過他希望,而我厭惡他的軟弱和逃避。”
瞬間門腦補了一出情愛狗血劇的田開鳴懵懵的:“…哦。”
等田開鳴也走了後,寧歸晚打開自己的記錄本。她看了會兒後,掏出了現在已經很難見到的錢包,錢包裡沒有錢,隻有一張照片夾在裡麵。
照片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女生的合影。
她靜靜地看了那張照片一會兒,最終嗤笑了聲:“裝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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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入敲響休息室的門時,沈霧本來想說進來的,但想起沈綏淵那奇怪的毛病,沈霧還是走到門口去開了門。見到是風入,他有點驚喜。
風入詢問:“可以進去聊嗎?”
“嗯…在外麵說吧。”
沈霧歉然道:“覺醒異能後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領地意識,你們總是進出我的休息場所,會讓‘我’有點不安。”
風入稍怔,旋即表示理解:“好,我回頭跟其他人也說一下。”
沈霧說了謝,跟著他一起離開了休息室,進入了隔壁的小房間門裡。
沈霧掃了一下這間門房,視線瞥見了在角落裡的監控後,才收回了目光。
在監控器後麵的工作人員記錄下一句:【疑似不喜監控】
風入一邊給沈霧倒水,一邊隨意道:“沒想到你覺醒的異能那麼厲害。”
沈霧垮了臉:“我也是。”
風入笑笑,寬慰他:“其實也挺好,至少保護自己的實力是有了。”
“哪裡好了。”沈霧歎氣:“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嗎?擁有的實力越多,麵對的敵人也就越強大。歸根結底,世界上所有人都逃不過困境與險境。”
風入愣了下,他又忍不住笑了聲,惹得沈霧問他怎麼了。
風入搖頭:“我隻是在想你不愧是學了哲學的。”
沈霧也笑:“我怎麼感覺你在揶揄我。”
沈綏淵在腦海裡道:“他就是,所以彆跟他玩了。”
沈霧直接無視了沈綏淵的話,而是問:“說起來,你找我有事嗎?”
風入想了想:“說有確實有,但說沒有也是可以的。”
他直白道:“你應該知道你的異能很特殊,上麵要我來跟你打感情牌,希望我這個對你來說為數不多的朋友,可以讓你的選擇傾向異管局。”
監控器後麵的人見風入直接就明說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沈霧也很明顯地怔了下。
一直掛機聽著的沈綏淵輕嘖了聲。
他得承認一件事,主人格說得對,風入這個人……確實勉勉強強能稱得上一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