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8(二合一) “還有,我也想保護哥……(1 / 2)

陳樾從醫院出來後上了車, 她的秘書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脖子。

“沒事。”陳樾不是很在意地扣好安全帶:“那邊還在打電話嗎?”

秘書點頭,將手機遞給陳樾:“就一會兒工夫, 打了二十六個。”

陳樾接過時,正好響起第二十七個,她接起電話,在對方開口前就先直白道:“我去了,沒結果。而且我發給你們他的戰鬥視頻看過了,如果你們非認為那樣的異能在失控時可以操控人自相殘殺,那我建議你們在申請審訊他之前先去治治腦子。”

說完這句話, 陳樾就直接掛斷,將電話丟進了手套箱, 任它再震動也不管。

秘書看著她, 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陳樾偏頭,眼尾的魚尾紋和秘書的法令紋配在一起,都在告訴彆人兩個女人已經有些年紀了。

“笑什麼?”

“想起當年你年輕時也是這樣, 我們陳隊這麼多年始終如舊啊。”

陳樾似是回憶起什麼, 眉眼也蕩漾起一些柔和, 但她問:“說起來, 我一直沒問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始終覺得他不簡單呢?”

秘書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因為我太膽小?就是那時候每次回頭都發現他在看著我們, 看見我看他他也不躲, 反而是衝我笑。”

聽著是很可愛溫馨的畫麵,但秘書始終記得十五年前那個小孩給她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 就是讓她毛骨悚然、脊背炸寒。一度覺得那個小孩是在觀察他們、學習他們、模仿他們。

觀察、學習、模仿……怎麼做個人。

後來她知道小孩有人格分裂,就以為給她那種感覺的是副人格,畢竟副人格完全就是一張白紙出現的, 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可等她大概能夠分得出主副人格——兩個人格的性格實在是過於分明——秘書就清楚地知道,給她那種感覺的是主人格。

她又想,也許是因為小孩失憶了吧。他想要模仿身邊的人,想要融入他們,想要成為他們的同伴。

可是這些理由和借口,就沒有一分鐘說服她。

陳樾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腦子裡是沈霧前不久說的話。

他說:“因為我還記得是你答應保守我和哥哥的秘密,也是你告訴我我可以試著在本子上和哥哥交流,這才讓我們知道了彼此的存在。還有……你給我買的棉花糖很好吃。”

陳樾的記憶力很好,好到她清楚地記得十五年前和沈霧分彆時,她玩笑著問沈霧以後會不會忘記自己。

而那時候瘦小的沈霧仰著腦袋,那張漂亮的臉蛋在那時候就已經斬獲所有人的心了。他就用那張臉,用還沒變聲的奶氣童音跟她說了這段話。

除了開頭沈霧說的是“我會記得的,因為……”,其餘的一模一樣、一字不差。

陳樾捏了捏眉心。

.

陳樾走了後,沈霧下意識想安撫沈綏淵,但一聲“哥哥”才喊出口,沈綏淵就有所預料地抬起右手,覆蓋在了左手上。

他使用異能時,除了身體表麵的異化,體溫也會升高一些。熾熱的溫度和空氣中被冷空調降下來的沁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因為沈綏淵是會做家務的,比如切菜炒菜什麼的,故而沈霧右手手心覆著一層很薄的繭,看不怎麼看得出來,壓在手背上,稍稍一動就有些癢癢的感覺了。

沈霧本來還覺得病房裡的空調開得有點低,他穿著短袖離開被窩後就感覺涼颼颼的,坐久了後,就開始冷了。

沈綏淵這麼覆上來,沈霧第一反應就是好暖和,但也不可避免地微微僵住。

“不要哄我。”

沈綏淵低聲說:“該是我哄你。”

沈霧輕眨了下眼,慢半拍地開口:“…啊?”

右手原本虛虛搭在左手指背上的手指不動聲色地偏移,最後滑落進了指縫裡。因為是斜著的,故而看上去明顯不太像正常人的右手有點困住左手的意思。

沈綏淵:“我該早點醒來的。”

他雖然在借機做著這些小動作,但這話也是真心實意的。

如果先醒來的是他,那麼主人格就不用聽到這些,不用受到驚嚇和刺激才導致他再醒來。

“…哥哥。”

沈霧想了想,認真道:“我也沒有那麼脆弱。而且你很累了。”

這要是以前,沈霧一定會抱怨一句為什麼不早點出來,可這一次戰鬥不用問他也知道哥哥一定很累。因為他可以感覺到身體有多虛弱。

沈霧動動被輕扣住的左手,其實他應該抽出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個“應該”,但他感覺到哥哥的整個動作有些奇怪,像是平靜的海麵在暗地裡醞釀著什麼,他敏銳地察覺到,卻又遲鈍地無法看透。

在他動的時候,沈綏淵就很想直接給他扣死了,不讓他動。但他又怕主人格發現什麼——其實就算發現了,沈綏淵隻需要說一句“乾嘛,給你暖暖手都不讓”就可以輕鬆揭過。然而他現在是實打實的做賊心虛,所以在沈霧動作時,右眼的眼睫輕顫了下,那隻異色的豎瞳掠過晦澀的光,最終又壓回去,沈綏淵也鬆了力道,隻是克製著繃直了指尖。

但大概是因為太冷,又或者是沈霧覺得沒必要有這個“應該”。

所以沈霧沒有將手抽出來,而是不太熟練、有些僵硬地將手翻轉過去,左手與右手掌心貼合在一起,輕輕相扣。

沈綏淵頓住。

就聽沈霧小聲說:“還有,我也想保護哥哥的。”

他這話瞬間就擊中了沈綏淵的“心臟”,叫沈綏淵忍不住緊了緊手,意味不明地喟歎一聲,既是滿足,又是無比愉悅,感覺自己整個都被填滿了。

不過沈綏淵說:“不用。”

他輕笑著握緊了左手:“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是保護你。”

然而聽到他這麼說,沈霧卻抿住了唇。

他想說不是,就算有一天哥哥沒有辦法保護他,他也不會生氣的。但話還沒說出來,沈霧就在想如果哥哥問他為什麼,他要怎麼回答。

沈霧發現自己回答不出來。因為這麼多年,說副人格就是該保護他的人是他,而現在否定這句話的還是他。

他真的變得好奇怪。

沈霧垂眼看著緊緊握住左手的右手,右手的皮膚要比左手的更白,但不是那種健康的白,而是接近死人的白,青灰色的筋脈和黑色的尖長指甲更是讓這隻手看上去分外詭譎。

這要是換了彆人,沈霧肯定會害怕,但想到這樣的變化是另一個自己帶來的,沈霧就隻有好奇和一點點小惡趣味。

很想捏一捏指甲。

還想壓一壓凸得明顯的筋脈。

成行回來時,就看見沈霧坐在病床發呆,他稍頓,關上門先問了句:“你現在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

“都在。”沈霧抬起頭:“但我掌控得更多一點…我是主人格。”

成行若有所思:“和氣一點的是主人格。”

沈霧點頭,又有些不解:“他也挺和氣呀。”

成行回想起自己經常會在沈霧身上突然感覺到一些不耐和很奇怪的睥睨感——並非自命清高,而是一種遊離於人世外的睥睨感。

他想那應該就是副人格。

成行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道:“森鑫企業那兩個異能者搶救無效,在昨日晚上九點二十二分宣布死亡。森鑫企業的人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今天你醒了,大概還會來找你一次。”

沈霧啊了聲,麵上顯露出些許為難:“是有事嗎?”

“無非就是想感謝你也想認識一下你。”成行平靜道:“你要是不想我們可以幫你推了。”

沈霧點頭:“好,麻煩了。”

成行:“還有寧歸晚想見你。”

沈霧眨眨眼:“好。”

於是成行低頭給寧歸晚發消息。

而沈綏淵在腦海裡懶懶地跟沈霧說:“我餓了。”

他本來是打算直接說的,但想到有關於主人格的無論是什麼事,他都想第一個知道,於是他也就無論什麼事,都想先跟主人格說。

沈霧頓了頓,跟成行道:“成教官,‘我’的異能好像開始第二階段覺醒了。”

成行抬眼:“需要食物?”

沈霧嗯了聲。

“等下給你安排。”

在安排食物前,沈霧先跟穿著白大褂來病房的寧歸晚見了麵。

寧歸晚始終直白,不喜敘舊:“成行說你異能開始第二階段覺醒了?”

“隻是好像。”沈霧嚴謹道:“餓了。也有可能是因為貧血所以餓了?”

聽到他提貧血,寧歸晚將自己帶來的試管瓶遞給他:“喝了。”

沈霧動了動自己還被右手扣住的左手,最終是右手接過,拿在手裡把玩了下。

沈綏淵:“感染種的血液?很香。”

寧歸晚拉開椅子和沈霧保持了一定距離坐下:“感染種的血液濃縮劑。”

沈綏淵不怕毒,所以兩個人格換換位置後,沈綏淵就直接打開喝掉了。

喝完後沒多久,他確實感覺沒有那麼暈和乏力了。

而寧歸晚東西也不是白給,她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本子,直接開始問問題做記錄,顯然是把沈霧當實驗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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