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賀把秦輕送進房車,轉頭回片場。
片場已恢複了平時候戲時的雜亂和吵鬨,不久前秦輕和汪陽發生衝突的地方沒人。
蘇之賀隨便拉人問了下,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尋了過去,見到了正拉拉扯扯往停車場走的汪陽和汪甚。
汪陽被汪甚扯著往前走,嚷嚷:“你也是個騙子!你根本沒想讓我進娛樂圈拍戲!你就是哄我的,騙我的!”
汪甚:“你還有理了是吧?在片場鬨這麼大還理直氣壯?我是太久沒收拾你了是吧?”
汪陽:“我要告訴媽!還有奶奶!”
汪甚:“去!你去!等你告完看我扇不死你。”
兄弟倆扯來扯去,忽然被汪陽掙脫,扭頭就往相反的反向跑,跑了幾米,剛好被後麵跟上來的蘇之賀截住。
看到蘇之賀,汪陽老實了:“哥……”
蘇之賀穿的是戲服,一件挨了各種臟的藍灰色襯衫,把人截住後,邊走邊緩緩地把袖子往上撈。
汪陽嚇死了,怕被揍,往後退:“哥。”
蘇之賀不緊不慢:“我不是你哥。”
汪甚趕緊過來,把汪陽拉到自己身後,打圓場:“我是,我是他哥,我來收拾他。”
蘇之賀止步,警告的目光略過汪甚身後:“拍完就滾。”
汪甚讚同:“滾滾滾,馬上滾。”
汪陽要哭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嚷嚷:“憑什麼!”
蘇之賀都要轉身走了,聞言回過身,目光穿過汪甚的肩膀看向汪陽。
汪陽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沒憋住眼淚,真哭了,豆大的眼淚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落,邊哭邊不服氣地說:“我說了他不樂意聽的,他也說了我不樂意聽的,本來都算是扯平了。你們這樣,搞得好像我單方麵欺負人一樣?憑什麼隻讓我一個人滾!”
汪甚趕緊轉身去捂這臭弟弟的嘴,你他媽太久沒被揍了忘了你賀哥是什麼脾氣了是吧?
卻聽蘇之賀回了句:“我會讓片方把你的鏡頭都刪了。”
汪甚:“……”
汪陽:“!”
汪陽炸了,大喊:“蘇之賀!”
蘇之賀沒理他,對汪甚留下句“再不管管好就可以廢了”,徑直離開。
回到房車,秦輕獨自趴著看書,聽到開門聲,安靜的目光從胳膊上抬起,悄無聲息地看了蘇之賀一眼,趴回去繼續看書。
這模樣太乖了,蘇之賀都下意識放輕了手腳。
“彆生氣,明天就見不到他了。”蘇之賀哄道。
“嗯。”
“空調是不是太冷了。”
“還行。”
“休息會兒吧,等會兒再看書。”
“不要。”
兩人都反常。
一個反常地溫柔,一個反常地乖巧。
但又不能說他們都是裝的。
畢竟蘇之賀的反應都是從秦輕身上回饋來的,秦輕表現得那麼乖巧安靜、受了委屈似的有氣無力,他就情不自禁有了這樣想要嗬護的態度。
秦輕的反應……也不能說都是裝的。
他隻是順著不久前的爭吵走了這個受委屈的劇本,再按照下意識的想法,展現了如今的一麵。
而他們也都心知肚明,秦輕不是真的十八歲,汪陽從他身上討不到任何便宜,委屈也不是真的委屈。
但兩人偏偏就是這麼相互配合地走到了如今這步。
秦輕腦袋墊著胳膊,側頭趴在桌上,大拇指摳著手裡的筆,心底微微發燙地想,原來蘇老板對他的好,不是他以前理解的那樣。
醒悟之後,秦輕埋在臂彎裡的耳朵也開始發燙了。
片刻後,秦輕轉頭,又把目光從臂彎裡抬起,去看蘇之賀。
此時的蘇之賀,眼底有一覽無餘的笑意和深意。
見秦輕看他,便也回視,勾了唇角似笑非笑的那種。
秦輕耳朵燙得更厲害,扭頭趴回去,後腦勺對著他。
蘇之賀展顏笑開,很想把秦輕拉過來,呼嚕嚕地順順那頭軟毛。
怎麼能這麼乖。
太乖了。
好乖。
這麼好的氣氛,蘇之賀實在不忍打破,秦輕後腦對著他趴著,他便坐在旁邊看著。
看了一會兒,該去片場了,蘇之賀起身。
秦輕聽到動靜,心知蘇之賀要去拍戲了,沒動,繼續趴著。
忽然,蘇之賀的氣息和聲音觸到他耳畔,俯身低頭,帶來了更炙熱的滾燙。
“我走了。”
秦輕想把開始發燙的臉埋進桌子裡。
這次再回片場,蘇之賀心情大好,見了送走臭弟弟折返回來的汪甚,都是一張笑臉。
汪甚本來做好了被蘇之賀狂噴一通的準備,見蘇之賀這個反常表情,愣了愣:“怎麼了?”
蘇之賀噙著笑,問:“送走了?”
汪甚:“先讓那臭小子回酒店了,晚上讓人過來把他弄走。”
頓了頓,有點心虛地抬手摸了摸鼻子,問:“秦輕……沒事吧?”
誰的弟弟誰最了解,汪陽那張嘴,彆說其他人,汪甚都經常想狠狠抽一頓。
奈何臭小子年歲漸長,會跑會逃會掙紮,還他媽會找長輩告狀找老人撐腰。
蘇之賀那話沒錯,再這麼下去,再不好好管管,真要廢了。
聽到蘇之賀說無妨,汪甚歎:“不知道那小子和秦輕說了什麼,肯定沒好話,這次我也有責任,算我欠秦輕一個人情。”
蘇之賀聞聲輕哼,顯然瞧不上汪甚的人情。
汪甚話鋒一轉:“不過秦輕怎麼知道汪陽的角色就是個人情,片方最後會刪鏡頭?你告訴秦輕的?”
這還用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