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躺在床上,左右睡不著,她緩緩起身,呆呆的看著外頭的月色,神情有些迷茫……
蕭雲辭已經去洗沐很久了,他掉進浴桶不出來了嗎?還是說……他今夜不回來了。
回來……不應該用這個詞,畢竟,她也不是他真正的太子妃。
皎色的月光灑在廂房的地麵上,仿佛在地上灑了一層糖霜。
溫凝覺得自己這麼發呆也不是個辦法,便緩緩躺下,強迫自己閉上眼。
可她一閉上眼睛,腦子裡便冒出了方才蕭雲辭那雙棕黑的、神色複雜的眼眸,依舊如往常那般看不懂的神色,卻莫名令人心悸。
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溫凝翻了個身。
他是不是不想靠近自己了?
溫凝睜開了眼睛,又努力閉上。
……是不是與男人靠得太近,他們就會有這樣的反應,不受控製?
齊微明會不會也是這樣,就與周明燕在一起了?
可是蕭雲辭不會,他很冷靜,會做出理智的選擇。
不,今日在馬車上,他唯一一次失態,是因為自己差點因他陷入了危險。
溫凝緩緩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位置,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緩緩的摸了摸蕭雲辭之前枕過的枕頭。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好。
溫凝忽然心中一驚,猛地坐起身。
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隻覺得心頭紛亂,有種莫名的不安,她好像在擔心很多事,可是目前來說,當務之急,唯一需要擔憂的,隻是那還未開始準備的宴會。
可她腦子裡半點宴會的事情也想不下去,耳邊卻仍舊是蕭雲辭的聲音,手上也仿佛殘留著他的溫度,整個人仿佛中了什麼毒似的。
溫凝覺得自己狀況不對,思考了半晌,實在忍不住,沉靜半晌後,輕輕打開房門。
果然,外頭正有人守著,居然是鄧吾。
鄧吾似乎有些困了,溫凝打開門的時候,他正眼神呆滯小雞啄米,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
“太子妃殿下。”鄧吾發現門被溫凝打開,立刻起身行禮,有些驚訝,這麼晚了,太子妃居然還沒睡?
他趕緊問,“您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呢?”溫凝忍不住問。
“殿下怕您睡了,便沒有進來打擾,隻讓奴才告訴您,他去書房處理政務了。”鄧吾小心翼翼道。
溫凝緩緩點頭,準備回房,臨了冒頭說了一句,“我隨便一問,沒什麼事,你不必與殿下說。”
“是。”鄧吾了然。
溫凝關上房門,鄧吾托著腮,準備打個盹,卻忽然聽到門又響了。
他趕緊回身,卻見溫凝緩緩露出個腦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問,“他可同你說了,今夜還回房嗎?”
“奴才不清楚。”鄧吾小心開口,“不過奴才看到那些事務堆積如山,時間又緊,一夜應當是處
理不完的。”
“好。”溫凝點點頭,“多謝。”
鄧吾被溫凝這麼一謝,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剛想說什麼,溫凝卻已經飛快的關上了門,屋內便再也沒了聲響。
太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鄧吾有些遲疑,不知該不該去書房告知蕭雲辭。
方才太子殿下吩咐,整夜一定要守在此處,若是太子妃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要告知他。
可是,太子妃剛剛卻說,此事不用告知太子。
那麼,他到底是聽太子妃的,還是聽太子的?
鄧吾痛苦的皺緊了眉頭……他還從未辦過如此難辦的差事。
溫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做了一夜的夢,身側沒了溫暖和束縛,自然也沒那麼規矩,胡亂在寬闊的榻上翻滾了一夜。
她醒來是因為廂房門輕輕響了一聲,溫凝本就睡得淺,聽聞這一聲,頓時被驚醒。
她下意識驚惶的起身,視線迷迷糊糊看向房門。
廂房門緩緩關上了,一身材挺拔的模糊身影背著晨光,影影綽綽的。
溫凝揉了揉眼睛,眯眼看著他。
那人渾身仿佛裹著柔和的晨光,渾身上下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身姿如鬆,極為惹眼。
溫凝看著他的同時,來人也在眯著眼打量溫凝。
柔和的晨光之中,溫凝把自己睡得很“亂”,她不像之前那般恬靜清醒,而是迷迷糊糊亂七八糟的,眼眸中有種迷糊的可愛。
蕭雲辭原本因為鄧吾遲來的稟報而略有幾分怒意,如今進門一看到溫凝此時的模樣,因繁雜政務和不靠譜屬下而生出的心間的濁氣,便仿佛被風吹散的晨霧一般,瞬間清朗起來。
鄧吾方才將昨夜的情況稟報後,蕭雲辭才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能做的事情還有更多。
“誰?”溫凝沒睡醒般迷迷糊糊問道。
“我。”蕭雲辭走近她,輕輕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勾,將她繞在脖子上的一縷頭發緩緩的捋開。
她隻覺得自己的發絲在頸上緩緩滑落,然後緩緩清醒。
“殿下?”溫凝一下驚醒,“您怎麼……”
她看了一眼窗外,這才發覺現在天光已經大亮好,再看蕭雲辭,他筆挺的一身,倒像是剛從外頭回來。
“我已早朝回了。”蕭雲辭輕聲道,“昨夜處理政務,沒睡。”
“殿下辛苦。”溫凝真心實意道,“您要再睡會兒嗎?”
“先吃些東西。”蕭雲辭看著她有些微腫的眼睛,淡聲問,“你昨夜睡得如何?”
“挺好的。”溫凝心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