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謀娶 白清溪 12462 字 9個月前

徐京奇被帶走之後,室內一片虛冷沉寂,壓抑的氣氛如墜墜烏雲,仿佛隨時要降下大雨。

皇帝冷眸看向皇後,皇後如今渾身抖得停不下來,眼眸中有淚意閃現,卻弄不清楚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徐京奇。

“皇後……”沉默了許久之後,皇帝終於開口,可還未說出下文,皇後便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和柔軟可憐、梨花帶雨惹人憐,哪裡還有平日裡身為皇後的威嚴。

“皇上,臣妾今日真的不知是這樣的情形,徐公公忽然動手,臣妾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求您給臣妾做主……”皇後眼淚一直往下掉,哭得喘不過氣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今她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若是不掙紮,便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皇上今日過來帶了這麼多的侍衛,定是聽聞了風聲趕來,可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臣妾一定是中了什麼人的奸計了!”皇後辯解道。

皇上靜靜地看著她,麵色難看至極,他伸手,捉住她的下巴,眯眼狠狠的看著她,“你所說都屬實?”

“每個字都屬實!皇上,臣妾哪裡敢撒謊!”皇後哭道。

皇帝微微歎了口氣,似乎有些心軟似的,“罷了,先禁足一個月,徐京奇那邊,朕先派人細細審問,若是你撒謊……”

皇後聞言,麵色慘白,她似乎還想辯解什麼,卻發覺自己辯解已經沒有半分用處,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那徐京奇的身上。

若是徐京奇一口咬定與皇後有染,那她必死無疑。

皇帝冷冷掃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蕭雲辭緩緩跟上,呆在皇帝的身側。

待走出皇後內院,皇帝才緩緩道,“多虧了皇兒敏銳,這徐京奇跟了朕多年,居然欺騙朕至此,實在是令人作嘔!”

“兒臣發現此事也實屬機緣巧合,不過,皇後對兒臣有養育之恩……”蕭雲辭說到此,一副為難的模樣,仿佛想要幫皇後求情,卻又有些說不出口。

“你方才也聽到了,皇後與你母妃的死有關,你還願意幫她求情?”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試探,又仿佛探究蕭雲辭所圖。

實際上,二人早就在門外,聽到了皇後與徐京奇大部分的對話,皇後那些謊言對於皇帝而言就像是笑話。

“兒臣也很為難,皇上想必也很為難。”蕭雲辭垂眸道,“畢竟是一國之母,此事定不能外傳,也不可多加懲罰。”

“皇兒甚懂朕心。”皇帝歎了口氣,“罷了,先讓她禁足,徐京奇那邊,既然與你親生母妃相關,朕便交由你審理。”

“多謝父皇!”蕭雲辭俯身行禮。

皇帝快步離開了此處,蕭雲辭並未離開,他眼眸略帶陰沉的看著皇帝的背影,冷笑一聲。

高高的宮牆將天空切割成了一個個的方塊,蕭雲辭將事務安排好,便沿著宮牆走,緩緩消解情緒。

他如今殺念正盛,恨不得立刻去牢中將徐京奇碎屍萬段,可現

在並不是審理的時候,他還需要一些謀劃和時間。

他要讓害死他母妃的人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蕭雲辭不知不覺來到宮門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周圍宮人下跪行禮,他淡淡應聲,微微抬眸,眸中深黑無度,仿若修羅殺神。

秋風頓起,吹起他的衣袂。

他卻像是忽然看到了什麼,睫毛微顫,深黑無光的眼眸忽然像是被點亮了一顆閃爍的寒星。

他手指緩緩擰成拳,手背上青筋頓起,仿佛盤虯錯節的樹根,就像他如今的心情。

宮門口有一輛馬車。

馬車上坐著一個人,她撐著下巴看著宮牆發呆,微微蹙眉,似乎在擔憂,又像是在考慮什麼嚴肅的大事。

隨即,她感覺到有人出來,於是側身轉頭,與他四目相對。

她發絲被風吹得有些亂了,一雙晶瑩清亮的眼睛在看到蕭雲辭的身影時,便像是點燃了什麼小小的火苗。

“晏和!”溫凝立刻下車。

馬車有些高,平日裡都是蕭雲辭抱著她或是扶著她上下馬車,可如今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去,便自己跳了下來,腳步陡然踉蹌。

蕭雲辭呼吸一窒,快步朝她走去。

二人都往對方那兒走,一個緩慢,一個步伐飛快。

等好不容易到了蕭雲辭的麵前時,溫凝仰頭看著他,麵露擔憂,剛想問宮中是什麼情況,就被蕭雲辭伸出手,猛地撈進了懷裡。

溫凝頓時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從未抱得這麼緊過,仿佛要將她揉碎了似的,大掌在她的腰窩深深陷落,他呼吸急促,什麼也沒說,隻緊緊地抱著她。

仿佛捉住了什麼唯一的救命的稻草,漫漫寒夜中,汙穢荒蕪人生中的唯一的亮光。

溫凝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勁,艱難的伸出手,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然後用她溫柔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

有一滴溫熱的東西緩緩滑落她的脖頸,她渾身一僵,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蕭雲辭他居然……

她忽然想到幼時在那池塘邊,蕭雲辭側眸落下的一滴淚。

當時是因為他母妃去世。

溫凝想到之前蕭雲辭讓自己將那香塊帶著去皇後處時所說,懷疑當初母妃的死於皇後和徐京奇有關。

他成功了?

可這是多麼令人酸澀的成功,讓殺母仇人逍遙這麼多年,甚至叫了這麼多年的母後,想想便令人作嘔。

這麼多年,蕭雲辭下意識的與皇後作對,不是沒有理由。

他能感覺到不對勁,但皇後恐怕是通過徐京奇動的手,讓蕭雲辭一直找不到把柄。

溫凝輕輕地抱著他,一聲也不吭,隻儘自己所能的陪著他。

周圍的宮人來了又去,溫凝也不急,她便如幼時在齊國公府靠在蕭雲辭身邊那般,在他身側靜靜地呆著。

她也失去了爹娘,明白這種蝕骨之痛。

可她有那麼多叔叔輪流給她逗樂,還

有齊微明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時時跟她說些好聽的話,說要一輩子陪著她,可蕭雲辭呢?

深宮之中,皇帝昏庸,太監歹毒,皇後利用,他在這詭譎而可怖的環境中掙紮到如今地位,又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

“夫君。”溫凝聲音輕軟,仿佛那晨曦間的陽光,“我們回家好不好?”

“……”蕭雲辭手臂陡然間收得更緊,令她幾乎喘不過氣。

沉默片刻,他才仿佛緩過情緒,聲音低沉道,“好。”

仿佛壓抑已久的情緒被傾瀉爆發,今日的蕭雲辭令溫凝更加招架不住,她幾乎失卻了呼吸,雙手死死地胡亂抓著能抓住的身側的一切,雙眸幾乎失去了焦距。

可她今日也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忍耐,縱容他在某些事上的放肆與大膽,將她幾乎掰開了揉碎了碾成粉末。

秋日的陽光不太暖,卻極為漂亮,照得那窗欞都一片秋葉的暖黃。

溫凝恍惚間才發現,那不是秋日的陽光,那是夕陽。

她的腰被壓彎被揉長,散亂的發落在手腕上,又被蕭雲辭的手掌覆蓋,化成水一樣的柔光。

他吻她被自己折騰得幾乎已經快要遊離的魂,吻她眼角晶瑩的淚,輕聲在她耳邊道,“寧寧,我愛你,從前到現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凝一覺醒來時,天色已晚。

她恍惚間起身,卻覺得腰酸疼至極,幾乎像是被折斷了似的,渾身上下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她像是那案板上的魚,撲騰了兩下,便倒下去歎氣。

“醒了?”蕭雲辭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溫凝累得說不出話,她伸出手,露出削了皮的藕白一般的手臂,卻見手臂上靈性的紅痕。

蕭雲辭將她撈進懷裡,輕聲道,“抱歉。”

溫凝也並不生氣,她隻是忽然覺得,平日裡的蕭雲辭,確實相當收斂……

她身上確實容易留痕,可他平日裡從來都是輕柔的觸碰,很少留痕,即便有,也是一些特彆的地方……

溫凝靠在他的懷裡,聲音有些啞,“心情好些了嗎?”

蕭雲辭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輕吻她的額頭。

溫凝不解,卻見他緩緩一笑,道,“想聽我幼時的事情嗎?”

她心中一顫,趕緊點了點頭,然後抱著他的胳膊,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溫凝當然想聽,她很想聽,蕭雲辭一直以來都很少提及幼時過去,即便提及,也隻是他在齊國公府的那段日子。

她對他的了解太少太少了,遠遠少於他對於自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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