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辭滾燙灼熱的氣息炙烤著她的脖頸,溫凝覺得有些癢癢的,脖頸微微一縮,心中並無半點曖昧之意,卻微微蹙眉,抓住了蕭雲辭言語中的重點。
“今夜暫時沒有危險?”溫凝側眸,與他麵頰相觸及,二人呼吸相聞,她感覺到蕭雲辭的沉默,接著問,“那今夜之後呢?”
“恐怕有惡戰。”蕭雲辭並未再隱瞞她,直言不諱。
溫凝心中一沉,看向仍舊半夢半醒,正在一旁包紮的周叔。
周叔是懂打仗的,這次他跟來,便是因為他最明白如何排兵布陣,頗有幾分爹爹當年的風采,那些都是爹爹親手教的。
可是周叔如今受了重傷,如今隻能靠蕭雲辭。
韃靼人身強體壯,常年征戰在外,若是真的攻過來,這小小的應城又能撐幾日?應城一倒,通過峽穀過了長川,中原便是他們的囊中物。
溫凝眉頭緊皺……這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頭。
“你有辦法嗎?”溫凝問他。
蕭雲辭道,“援兵還有七日抵達,我們若是能撐住七日,我便有法子將韃靼儘數趕出關外。”
七日……
以他們的兵力,實在是難如登天。
除非蕭雲辭有爹爹那樣的本事,以弱勝強,以少敵多,一夫當關萬夫莫摧,當那護國的守山石。
可蕭雲辭中毒後,明顯有些不對勁,他輕輕靠著溫凝,呼吸綿長,溫凝感覺到他骨子裡的深深疲憊感,那是他平常不可能有的倦怠與憊懶。
溫凝心中仿佛被細細密密的小針紮了似的,“你還未喝解藥吧?”
“無妨,等大夫照顧了周叔……”
蕭雲辭話音剛落,溫凝便用力扶起他,讓他躺在榻上,俯身說,“你先睡一覺,我去替你熬藥。”
蕭雲辭見她麵色冷靜,與平日裡似乎有微妙的不同,蹙眉猛地捉住她的手腕。
溫凝一驚,她不信蕭雲辭敏銳至此,連她心中所想都能猜到。
她已經用儘全力的不動聲色了。
“陪我。”蕭雲辭這聲音仿佛軟陷的流沙,將人死死困住,無法掙脫。
溫凝輕輕瞥了他一眼,卻見他棕黑的雙眸顯現出淡淡的柔軟,像是受傷的猛獸,在溫暖的窩裡,終於顯露出脆弱的一麵。
溫凝心中驀然一軟,心中的堅持近乎完全崩潰。
她緩緩俯下身,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我去替你煎藥,人手不夠是其次,其他人動手我不放心。”
“你先歇息,我一會兒便回。”溫凝輕聲道。
蕭雲辭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才道,“嗯。”
溫凝從蕭雲辭這兒抽出了手,便往大夫的藥舍走。
藥舍的小夥計一看她,便道,“太子妃殿下,您白日吩咐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有沒有其他人知道?”溫凝問。
“請殿下放心。”夥計小心將裝著那些東西的油紙包遞給她,“殿下一定
要謹慎,此物不慎入口便是死路一條,分毫都不行,短時間在皮膚上接觸無妨,超過一定時日,可能會灼傷皮膚。”
這藥舍的夥計正是周叔的人,周叔離開後,便全聽溫凝的指令,如今周叔昏迷不醒,夥計仍舊如此,不敢違抗,可看向溫凝的眼神卻極為擔憂。
“我會小心使用的。”溫凝點點頭,將東西藏好,問道,“七日斃確定可以堅持七日?”
“是。”夥計使勁點點頭,“不僅在雁山鎮的村民那兒有印證,而且不少醫術上也有記載此物的特性,按照村民提供的七日斃藥丸的功效,便正好是七日。”
“好,多謝你。”溫凝緩緩放下心來,“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周叔也不要說。”
夥計一愣,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蕭雲辭的藥熬好了,溫凝仔細洗淨了手才端過去,剛剛坐下,蕭雲辭便猛地睜開了眼。
他靜靜地注視著溫凝看似的麵容,眼眸眯了眯,“熬了很久。”
“嗯。”溫凝將他扶起來,然後親手喂他喝藥。
蕭雲辭看了看她,然後接過藥碗,幾口便喝了下去。
“寧寧。”他聲音沙啞,“有什麼事,都不要瞞著我。”
溫凝接過他手中的碗,手微微一顫,垂下頭。
“好。”她輕聲說,“你也是。”
大夫已經將周叔身上的傷都處理好了,他朝著二位行了禮,道,“周大人已經無礙,如今已經昏睡,微臣這就去替他準備藥材,待他蘇醒,喝了藥便無礙。”
“下去吧。”蕭雲辭平靜說。
大夫走後,此處便隻剩下他們三人。
周叔呼吸綿長,胸口起伏,看起來確實是睡著了,溫凝放下碗,看向蕭雲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