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倒是沒想到鹿野又真的能要到簽名。二人的攀談在周圍嘈雜的議論中聽不真切,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同伴那張被陽光映亮的側臉。
“是救命恩人。”公關官說。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位未來公安前進的腳步,青年的回答從容不迫。
他的答案沒有說謊,隻是微笑時巧妙地改變了前因後果。
“之前在取景的時候收到了些危險物品,恰好是這位路過的警官救了我。”
鹿野又快樂的步伐再次停住。
公關官在說這句話時刻意提高了音調,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降穀零頓了頓,忽然想起鹿野又每次溜出學校帶回來的一堆傷。
說是去助人為樂了,但問起具體的事情又不說,降穀零也隱隱有過關於鹿野又被什麼難纏的家夥盯上了的猜測,但著實沒想到會是和這位明星有關。
降穀零想到這裡皺了皺眉,看向一旁呆滯的鹿野又時稍微認真了些。
鹿野又他……
是打算自己解決嗎?
“我不是。”完全不想做好事的黑手黨震驚,“我沒有,彆瞎說。”
否認三連。
抱著簽字板的鹿野又明川說得很快,威脅的神色落在眾人眼裡反而顯得心虛。
“我就知道。”鬼塚八藏背著手,在人堆的遠處和身邊的岸穀長官說道,“這小子平時不正經,關鍵時刻還是很起作用的。”
鹿野又:“你明明也覺得我沒做過吧。”
鬼塚八藏:“謙虛也是他的良好品德。”
鹿野又:“我看到你背在身後的手握成拳頭了,其實想揍我也不用不好意思,反正這麼多次你也沒一次追得上的。”
鬼塚八藏:“你看,善於觀察的同時還喜歡關心同伴。”
鹿野又:“……”
鬼塚教官的表情已經快繃不住了,偏偏濕著頭發的少年還一臉遲疑。鹿野又明川欲言又止,最後毫不掩飾地轉過頭去,向身邊憋笑的鬆田陣平詢問:
“你們不救救教官嗎?”
“……咳。救什麼?”鬆田陣平咳嗽一聲,翹起的唇角剛強忍著壓下,就聽見鹿野又明川又擔心地問了一句。
“他平時沒這麼能忍啊,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鬼塚八藏:“……”
遊泳館內憋笑的聲音此起彼伏,一旁的岸穀大和卻是直接大笑出聲。
“你不用替他說話,鬼塚。這家夥的性格我差不多已經了解了。”岸穀大和抬手道,他站在觀眾台的高處,垂下眼時,少年那雙金色的眼睛恰好也望了過來。
和注視著鬼塚八藏時不同,這孩子大概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警惕之下是掩不住的野心,令岸穀大和忍不住想起自己以前年輕氣盛的時候。
“小子!”
於是岸穀大和挺直後背,低下頭就著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大聲問道。
“再回答我一遍!——保衛國家和人民,必要時刻犧牲自己。”
“你心中的正義,心中的責任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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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鹿野又乾部黑手黨的身份穩固不掉,他憑借著脫線的人設,乾什麼都會有人找出合理的解釋。
壞消息,因為被人站在高處低著頭看了,鹿野又乾部的殺氣飆得人冷汗直流,過了好一會才將心平氣和地移開視線。
隨便答什麼都好。
中居律想。
……但怎麼會是“等我以後拿到紅色熒光棒第一個抓你超速”的啊!!!
“有什麼好崩潰的。”更衣室裡的鹿野又明川回答,“我之前在路口看到他們就是穿著棕色小馬甲揮紅色熒光棒抓人的。”
中居律無言以對。
他看著自家乾部慢吞吞穿衣服的動作,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您不坐公關官的車回去嗎?他是特意來接您的。”
鹿野又明川想了想。
“不要。”他說,“我生氣了。”
中居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