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要去接太宰。”鹿野又明川回頭,膚色在燈光下顯得冷白,“倒是你,你是假扮那位長官的部下混進來的吧,在這裡待太久會惹人起疑。”
中居律一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鹿野又惡劣地朝自己揮了揮手。
“快走啦。”鹿野又說,“要是你被抓了,我才不去撈你出來。”
“是嗎。”中居律麵無表情,“您有這種覺悟,那真是太好了。”
能成為乾部的輔佐官,中居律自然也是個嚴謹的人。
但再怎麼小心,他偶爾也有被卷入組織與組織的戰爭的時候。
他每被抓去當做人質一次,這世界上就會多出幾十隻可憐地躲在下水道的老鼠。
活著有的時候比死了更痛苦。
當然,中居律並不在意敵人經受的折磨。他是輔佐官,乾部的身體健康對他來說才是第一位。
中居律闔眼,離開時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
鹿野又明川不懂他的心思,好奇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半晌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怎麼又被罵了”。
隨著公關官的離開,更衣室外熱鬨的人群漸漸散去。
好不容易擠進來,鬆田陣平就看見了神奇寶貝懷疑人生的一幕。
“誰罵你了?”鬆田陣平問道,一身休閒的襯衫花哨得像是馬上就要去哪裡旅遊。
鹿野又明川的注意力立刻轉移。
“萩原的衣服?”
“嗯。”鬆田陣平沒有否認,他散漫地揉了揉還有些濕的頭發,走到鹿野又明川的身邊,“待會要出去買東西,我的不小心掉澡堂的地上了,萩就借了我一件。”
他說完,注意到鹿野又明川的裝扮。
“你呢?”鬆田陣平挑眉,“穿這麼正式是要去哪?”
意大利製的黑色西裝,利落的剪彩勾勒出流暢的腰部線條。鹿野又明川是典型的“啞巴美人”,用萩原研二的話來說就是,如果他不說話,光站在那裡就很受異性歡迎。
雖然鬆田陣平也沒覺得他有那腦子就是了。
“去交通部麵試。”鹿野又明川麵不改色,當著鬆田陣平的麵就開始胡說八道,“你要不要阻止我?”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我為什麼要阻止你?”
“不知道。”鹿野又明川說,“教官就不希望我去交通部,他說我根本是居心叵測,對那裡一點興趣也沒有,就想著乾壞事——你看,他又在外麵找我了。”
隨著話音落下,鬆田陣平聽見走廊上傳來一聲熟悉的咆哮。
“你又往教官辦公室的廁所上鎖了?”鬆田陣平平靜地問,剛一回頭,就發現某人已經熟練地躲進了更衣櫃。
鹿野又似乎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他小鹿般的眼睛眨了眨,在門被推開的下一秒,順手將鬆田陣平也扯了進來。
狹小的空間裡氣氛凝滯,垂眼看向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時,鬆田陣平的心情微妙。
他忽然意識到,他們幾個的確是太縱容鹿野又胡作非為了點。
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們的同齡人,性格也是,整個人在這座警察學院裡簡直就是洗腦性的破壞泥石流。
每天沒有煩惱,遇到危險就傻兮兮地往前衝。鹿野又開心就是開心,難過就是難過,笑的時候眼睛很亮,剛認識不久隔著十米一和他對視就能興奮地揮手。
是絕對的能坦誠說出“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想和你每天在一起”的類型。
想到這裡的鬆田陣平忽然頓住。
耳邊的呼吸被鬼塚教官關門的聲音遮掩,湊得很近的鹿野又毫無自覺,他乖巧地抱著膝蓋的手鬆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半晌又遲疑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心跳變快了。”年輕的黑手黨這樣側過臉去,他在這方麵異常敏銳,對於同伴的異樣感到奇怪。
“哇,你生病了?你要買什麼?要不然我去幫你買吧。”
……結果反倒湊得更近了。
鬆田陣平甚至能從那金色的虹膜中看到自己的樣子。
要是不回答,這家夥都快趴自己身上來了。
鬆田陣平咬牙切齒,不由分說地將手邊的墨鏡扣到鹿野又明川的臉上。
少年的腦袋因著這個動作被往外推了推,可黑色的長發卻從他的頸間劃過。
“鹿野又明川。”
鬆田陣平陰沉著臉,不知道神奇寶貝哪來的習慣。
他也沒有生氣,隻是心煩意亂地發出警告,連帶著撥開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頭發。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