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說:“娘,孩子給我,我來抱著他。”
盧春花擺手,道:“你吃,吃飽了再抱小娃。”說著,就用勺子,一點點喂給懷裡的孩子吃,孩子也十分乖巧,喂一口,就吃一口,吃完還衝盧春花哈哈笑。
盧春花被孩子逗得也哈哈笑,一邊笑,一邊親親抱抱的同時,還不忘給孩子喂雞蛋羹。
幾個月的孩子,胃淺,吃幾口就不吃了,謝清就趕緊道:“娘,把他放在嬰兒車裡麵躺著。”
盧春花可舍不得放下,說:“沒事,我就抱著,我又不累。”
謝清就笑道:“娘,你看你,一直寵著小娃,以後他變得嬌氣了可怎麼辦?”
盧春花不以為意:“咋會嬌氣呢?你跟你弟弟小時候,我跟你爹沒少寵著,你們嬌氣了嗎?”
謝清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家裡人都幫著她帶娃,她一分錢都沒有給家裡拿,還要家裡人養著她跟孩子。
許秀芳忽然道:“姐姐,我跟阿溧馬上要去外省學習了,山裡的那個茶葉,肯定是要找人收的。到時候我需要你幫忙。”
許秀芳直言不諱的提出請求,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謝清心裡十分輕鬆,她忙道:“要我幫什麼忙呢?采茶嗎?我跟娘已經說過了,到時候我們肯定要去幫著采摘的。”
“不是。”許秀芳搖頭。
謝溧給許秀芳夾了一個菜,任由許秀芳說。
許秀芳笑道:“我跟阿溧的意思是這樣的,那些茶葉,肯定是要找人采摘的,因為要搶收,還需要不少的人手,到時候就請我們兩個生產隊的人幫忙。”
那會正是農忙呢,找人應該很難。
謝清安靜聽著,雖然已經看出了問題,但並沒有馬上提及,而是等許秀芳說完。
許秀芳輕輕扒了一口飯,瞥將自己的碗不知不覺就滿滿當當了,她小聲對謝溧說:“你吃,彆給我夾了。”
謝溧:“好。”
許秀芳抬起頭,看著謝清,眼裡帶著笑,說:“姐姐也上過初中呢,寫字、計數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我想請姐姐給我專門計數,就跟村裡的記分員一樣,每天把大家賺取的工分給記在本子上,不過咱們不記工分,咱們直接記錢。”
謝清:“嗯?”
這段時間以來,盧春花與謝樹根兩口子,想法子給謝清進補,另外也許是許秀芳當初提供了大量的空間潭水,給謝清救命,謝清的體質應該也是有改善的,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後,謝清現在的氣色很好,皮膚白皙,加上她氣質溫和,整個人看起來更秀麗了。
許秀芳看著她,笑道:“我們農資社現在隻是個空殼子,隻有一個辦事處,就連辦公的桌子、條凳啥的,都沒有一條的,所以手裡沒有錢,但我跟阿溧已經商量過了,先把茶葉采摘回來,炒製成茶葉是最重要的,所以,請大夥兒乾活呢,我們就先記賬,等茶葉賣出去了,再給大夥兒分錢。”
謝清懂了,但也著急了:“秀芳,這樣可不好。”
記賬,不就是先欠債嗎?
雖然是農資社欠的,可做主的人卻是自己的弟弟、弟媳婦……要是茶葉賣不出去,背債的人,肯定就是自己弟弟、弟媳婦了。
謝樹根正捧著海碗呢,聞言,也放下碗筷,說:“記賬就沒必要了,回頭我跟你娘瞧瞧家裡有多少,先拿出去給你們墊著,等茶葉賣出去,你們再把錢拿回家裡。”
盧春花拍拍已經睡著的外孫,也忍不住道:“我這幾年,你爹乾木工活,也攢了點錢,本來就是要拿給你們的,你們就拿著去用,也不用還給我們,你們好好乾,我跟你爹把家裡這個大後方給你們守好了。”
許秀芳聽了後,心裡已經是說不出的感動。
公公婆婆存了這麼多年的老本,都願意拿出來……要知道這件事是有很多的風險的,一旦沒成功,就全砸手裡了。
不說彆的,工錢就得全部賠光。
就在這時,謝大全也上門了,他敲門,進入到謝溧家時,發現大夥坐在堂屋吃飯,便笑道:“我來得真巧,趕上飯點了。”
謝溧馬上就起身,去灶房拿碗筷。
謝樹根摁著謝大全,就道:“一起吃。”
謝大全趕緊去攔住謝溧,說:“彆忙活了,我已經吃過了,我過來就是想跟你們說個事情的。”
謝樹根道:“阿溧,給你大伯倒杯茶來。”
謝溧轉而去倒茶,許秀芳去拿碗筷,謝清與盧春花,都招呼著謝大全,讓他坐著用點飯。
謝大全心裡很無奈,這也是村裡人都不會在飯點找上門說事的原因,就是不想浪費彆人家的糧食。
謝大全已經特意錯過了飯點,哪裡曉得謝溧家裡吃飯這麼晚呢?
在謝溧家人的熱情招呼下,謝大全無奈坐下,他看著大家,說:“我這次來呢,是跟鐵牛商量了一下,關於采摘茶葉的事情,這不是還有十天半個月就要開始采茶了嗎?恰又趕上春耕,兩個時間要是錯開了,倒好安排……”
謝溧與許秀芳一家人,都安靜聽著。
謝大全將與謝鐵牛商量的事情,說了出來,道:“阿溧,秀芳,這農資社,我跟你鐵牛伯伯肯定是想你們能辦好的,你們開始的困難,我們都知道,所以啊,這前期采茶的事情,用工分來抵扣,是咱們生產隊能拿出來的支持了。”
謝溧想要開口。
謝大全擺手,阻止他,說:“你也不要拒絕。公社那邊給了你們權利,卻沒有資源、資金、人員的支持,你們是自己的孩子,做的也是為了咱們山裡的事情,我們哪能讓你們自掏腰包?農資社就算是虧損了,也不能叫你們去背債。”
這話說的妥帖,又暖心,讓謝溧與許秀芳無法拒絕。許秀芳想了想,道:“大伯,要不然這樣子,暫時用工分抵扣,如果我們能早點賣出錢來,之後農資社這邊的活計,就用錢給大家抵扣了?”
謝大全笑道:“我看行。”
想了想,謝大全又笑道:“阿溧,秀芳,咱們是自己人,我就不說見外的話了。那醜話我也是要說在前麵的,咱們生產隊就今年給你們支持一年,明年就得全靠你們自己了,明年你們可要好好的乾。”
謝溧與許秀芳趕緊點頭,表態。
謝大全道:“行,我的事情說完了,你們繼續吃飯吧。”
說著。
謝大全站起來,剛準備走,又想到了什麼,轉而回頭,道:“阿溧,你跟秀芳好好去學習,這陣子家裡采茶、製茶的事情,就交給咱們,我跟鐵牛伯伯保證給你們弄的好好的。”
謝溧道:“那可就謝謝大伯了。”
等謝大全一離開,盧春花就笑了,說:“村支書跟大隊長這個辦法好,解決了農資社暫時沒有資金的難題。”
謝樹根扒了一口飯,對謝溧道:“你倆好好工作,可不能讓大隊失望。”
謝溧:“嗯。”
……
第一天,許秀芳與謝溧照舊去給茶樹澆水,不過今天早上下雨了,兩人就沒法用澆水做掩飾了,謝溧就乾脆借口帶著許秀芳去茶樹那邊檢查茶樹的狀態。
後山地廣人稀,且借著樹木的掩護,就算不光明正大的澆水,許秀芳也能給茶樹使用空間潭水。
兩人到了山上後,就拿著喝水的軍用水壺,裡麵裝著稀釋過的空間潭水,在謝溧的掩護與警惕下,許秀芳將稀釋的空間潭水,在每一棵茶樹的根部都澆了一些。
到了中午,許誌軍找了過來:“秀芳,阿溧,回家裡吃飯,大隊長跟村支書有事情跟你們商量。”
許秀芳問:“哥,什麼事情啊?”
許誌軍抬手,撓頭:“具體的我不清楚,但肯定是跟農資社有關的,我隱約聽見了大隊長說,好像是要叫村裡的老弱婦孺啥的,幫著咱們采摘茶葉,然後用工分來抵扣。”
許秀芳與謝溧對視一眼。
許秀芳笑道:“是兩個村子的村乾部,想到一起去了。”
既然是這件事,謝溧就道:“那咱們早點回去,也拿個章程出來。”
本來,兩人是想著用記賬的方式,請村裡人幫忙采茶,等賣出去後,再給大家結算工資的,這樣一來,風險就全在許秀芳與謝溧身上,兩個村子的村乾部哪能看著他們這樣做?
許秀芳與謝溧思考過後,接受了這樣的辦法。
暫時用工分來抵扣,先渡過這段一窮一白的時期,等農資社有起色了,至少在他們給茶葉找到一個穩定的銷路時,他們就可以用農資社的資金,來展開工作了。
臨回去吃午飯前,許誌軍又跑去下套子的地方,轉了一圈,見沒有什麼收獲,頓時十分遺憾:“這兔子,咱們就套了5隻就沒了,這不應該啊,聽說兔子很能生的,都是一窩七八個的……”
許秀芳抬手,撫額:“哥,抓了5隻就夠了啊,你還真想把這些兔子一網打儘啊。”
“我想啊。”許誌軍舔舔嘴:“沒辦法,兔子肉太香了,吃了還想吃。”
許秀芳心裡有點好笑,“那你繼續守株待兔吧,我跟阿溧回家吃飯了。”
說完,許秀芳就跟謝溧手牽手,往山下去了。
許誌軍急忙跟上:“彆啊,等等我,今天娘燒了一道豆腐釀,用的家裡的老臘肉剁的餡料,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