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頭疼啦(2 / 2)

安連奚鬆了口氣。

薛時野撚了撚指腹,似還有些留戀,問他:“今天怎麼會忽然頭疼的?”

安連奚一怔,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

薛時野半是無奈半是歎息地把人往懷中一壓,“睡會吧。”

安連奚點頭,雙手環在他腰/間,趴/伏在他身前。

半睡半醒間,安連奚聽到薛時野問他,“要去見外祖母嗎?”

安連奚沒多想,軟聲道:“去吧。”

薛時野捋著他柔順的發絲,有些漫不經心,“好。”

但在前往定國公府前,薛時野先帶他回了王府,提前接到通知的廚房已經準備好的膳食。

劉太醫也早早候著了。

安連奚躺在薛時野懷裡,被對方抱來抱去也沒有醒,手被薛時野抽出來了一隻,遞到了劉太醫麵前。

劉太醫眼神絲毫不敢亂看,眼觀鼻鼻觀心地把完了脈,“回王爺,王妃脈象和往日沒什麼差彆,一切正常。”

薛時野淡淡道:“但他今日頭疼了。”

劉太醫並未見到安連奚頭疼時的樣子,此時有點不知怎麼說才好。心說正常人都有頭疼腦熱的時候,不過是頭疼了一下,並無什麼要緊。

不過思及王妃的身體,王爺會這般緊張也是情有可原。

溫木此時走上前同太醫繪聲繪色地將安連奚頭疼時的模樣描述了一遍。劉太醫這才微微凝神,有些棘手,聽起來好似很嚴重的樣子,果真是馬虎不得。

薛時野在一旁靜靜聽著,聞見溫木說安連奚臉色發白,額間頃刻便布了一層冷汗時,握在扶手上的那隻手指骨泛白,手背鼓動著道道青筋。

‘哢擦’一聲響,打斷了溫木的話和劉太醫的沉思。

兩人齊齊轉頭看去,就見王爺麵色冷沉,渾身氣壓極低。

而那發出聲音的——椅子扶手斷去了一截。

劉太醫當即便跪了下去,是他學藝不精,差點害了王妃。

溫木見他跪了,也跟著跪下。

薛時野黑沉的目光掃向劉太醫,吐出兩個冷淡的字眼,“繼續。”

劉太醫再次診上安連奚的脈搏,“回、回王爺,臣醫術不、”

說到這裡,劉太醫猛然間一滯,想到自己上回的說辭最後得了句‘自裁謝罪’的回答,連忙改口道:“臣會儘力為王妃診治!”

薛時野哪裡聽不出來這老匹夫話裡的意思,眸中凝聚起寒霜,正欲開口,懷裡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王爺。”

薛時野話頭頓住,垂目。

安連奚已經醒過來了,正仰頭看著他,眸光含著幾分惺忪,略帶倦意,“你在生氣?”

薛時野默了默,“沒有。”

安連奚不信,剛剛他還黑著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薛時野睨了眼劉太醫,“還不下去。”既然看不出來還就在這裡做什麼。

劉太醫連忙叩首,離開的身姿透著股不屬於他這個年紀還有的矯健。

安連奚側了側頭,沒有繼續糾結薛時野生沒生氣,而是有些茫然道:“王爺,我們回府了?”

他記得,睡前薛時野分明說要帶他去見外祖母的,怎麼一醒來就回了王府,還看到了——可能是他沒睡醒,看到了堪比短跑冠軍之態的劉太醫。

薛時野說:“帶你回來用膳。”

安連奚:“哦。”

薛時野見他點頭的樣子,神色柔和。

真好騙。

“那我們快點用膳,再去見外祖母。”

時野抬了抬下巴,起身,“聽你的。”

溫木默默也退出了房間,免得打擾他們用膳。

待用完膳,薛時野確定安連奚沒有哪裡不舒服後,又帶著人駕車往定國公府去了。

沈玦穿著短打,正在院子裡練武,兩把長劍在他手裡若遊龍般,劍花繚亂。

聽到下人通稟岐王攜岐王妃來訪時先是一愣,而後丟了劍就往外院狂奔,小廝慌慌張張接劍,擺回劍架上。

沈玦跑了兩步,又調轉頭問了一聲:“可有告訴老祖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小廝點頭:“大管家已經去通報了,這會老太君應該已經出府迎接了。”

年近古稀的老太君穿著暗紅圓領對襟長衫,頭戴抹額,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精神矍鑠地站在大門處望著兩個小輩,麵上是和善慈愛的笑容。

“來了。”

隻對著兩人說了一句,開口時,讓安連奚有種回家了的感覺。

他在薛時野喊了一聲後,也跟著道:“外祖母。”

少年清澈的聲音響起,眉眼如畫般,彎著唇角看過來,眼神乾淨透亮,如一池清泉,映照入人眼底。老太君看著外孫身邊的人,心裡也止不住柔和,“哎!小奚是吧。咱們進屋說。”

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可不是他們定國公府的禮數,一行人往府中走去。

剛到一半便迎麵撞向朝府門奔來的沈玦,揮灑著身上的熱汗,渾身蓬勃朝氣,滿臉都是運動過後的紅暈。

“表哥小表哥!你們來了!”

沈玦笑嘻嘻到得近前,甫一站定,身後就挨了一下。

安連奚原本是要和他打招呼的,餘光中就看見老太君杵著龍頭拐杖,對著沈玦屁股就掄了一拐杖。

沈玦立馬怪叫起來,“哎喲哎喲,老祖宗您這是要打死我嗎,打死我了您可就沒有您最疼愛的小孫孫了!”

老太君表情威嚴,眼裡卻滿是笑意,剛才那一下根本就沒用什麼力,知道是這小子又在耍寶,冷著臉道:“趕緊去換身衣服,這副模樣跑出來成何體統。”

沈玦嘿嘿笑,又和安連奚擠了擠眼睛,“我去沐浴,換身衣服再過來。”

安連奚點點頭,也笑著說了句,“快去吧。”

說罷,他又補充道:“不要用冷水。”

沈玦擺手,“知道啦知道啦。”

兩人語氣熟稔,看得老太君心裡有些詫異,他們家這小皮猴子什麼時候有這麼聽話過。

但讓老太君詫異的還在後麵。

一行人入了正廳後,婢女們送上瓜果點心方便眾人敘話。緊接著老太君就看到,她那個向來冷淡,寡言少語的外孫在細聲叮囑著什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還帶著點小心。

“這些都不可多食。”薛時野點了幾樣,才剛用過藥膳,其中某些水果會與藥力衝撞,擔心人吃了會難受。

安連奚知道忌口,但是知道得還是沒有薛時野清楚,於是乖乖道:“我知道了。”

薛時野牽了牽唇,伸手在他下巴上撓了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給你剝瓜子。”

瓜子是安連奚比較喜歡的,就是薛時野總不讓他多吃,怕他吃多了上火。

此刻聽到他這麼說,安連奚立即笑得眼睛彎彎,“好啊。”

薛時野眼中笑意更甚。

兩人舉止親密,更是透著一股旁人難以插/入的氛圍。老太君看著,不知想到什麼,眼眶漸漸濕/熱起來,滿是欣慰。

沈玦這澡也不知道怎麼洗的,沒一會就過來了,衝進正廳,見他們還在,拍了拍胸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還以為你們要過段時間才來。”昨晚不是還宿在宮裡嗎,所以沈玦才這麼想。

安連奚還未開口,薛時野便已道:“是小奚想來看看外祖母。”

驟然聽見對方這麼稱呼,安連奚隻覺臉頰一熱。

聽老太君這麼叫他覺得沒什麼,甚至他還挺過明康帝喊自己‘奚兒L’的,但都沒有薛時野這一聲來得讓他不好意思。

老太君聽罷一笑,還會幫人說話了,是生怕她這個老家夥不喜歡人嗎,她對著安連奚和藹道:“小奚有心了。”

安連奚抿唇而笑,耳根子熱熱的。

下一秒,耳垂被人輕輕一捏,安連奚驀地轉頭看去,眸中滿是無措。

薛時野同他笑,收回手,卻是遞給他一碟瓜子。

上麵剝了有十數顆。

好少,不過聊勝於無。

安連奚瞪了瞪他,抓起瓜子就一把往嘴裡塞,兩邊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像小倉鼠。

薛時野麵上的笑意止不止不住,又倒了杯水推到他手邊,以防人口渴。

他這副體貼入微的細致模樣,沈玦見得多了。

但老太君還是第一次見,一時看得嘖嘖稱奇,心裡也算放下了。

沈玦這孩子雖然皮是皮了些,可勝在心大。

然薛時野不同,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這個外孫,對方的心思自那件事後就變得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像是將整個人都密封了起來,把自己和其他人隔開,不讓任何人靠近。

老太君平日便時常讓沈玦去王府,想讓這表兄弟二人親近親近,讓對方生出些活氣來——以往的薛時野就是死氣沉沉的模樣,陰鬱森冷,也不怪外界會那樣傳聞。

現在好像有了王妃,人也變了。

老太君微微笑著,“稍後留下用了晚膳再走吧。”

薛時野抬首,“改日吧。”

老太君頓了頓。

薛時野道:“他還要用藥膳。”

沈玦一聽這話,拍了拍胸脯,“這有什麼,待會我跑一趟岐王府,幫小表哥把要用的東西拿來便是。”

及至此時,老太君才注意到沈玦的稱呼,想說什麼卻又止住,年輕人的事,她這老太婆還是不要管得太多了。

安連奚不忍心老太太失落,也去看薛時野。

這眼神,似在說‘留下來嘛留下來嘛’,薛時野心間觸動,“好。

老太君瞥見這一互動,搖了下頭。

可真黏糊,看得她這老太婆都不太好意思了。

兩人留下來用晚膳,老太君問了問今年中秋午膳要不要過來。皇家中秋自是會設晚宴的,因而她退而求其次,想著早膳來也是一樣。

薛時野頷首:“可以。”

問完中秋,老太君不可避免地提起薛時野的生辰,“應該也是在秋獵前吧?”

倘若是在秋獵後的話,屆時必然要趕往獵場,那樣就不能一起過了。

以往薛時野的生辰跟中秋相距不短,今年卻是有些長了,還要過些日子,但也快了。

薛時野說:“是,但那日就不過來了。”

老太君心說還是不願過生辰嗎,待瞥見薛時野側目望著身邊人時又回過味來了,哪裡是不願過,是想兩個人過吧。

安連奚在聽到老太君提起薛時野的生辰便抬起了頭,似有所感地轉頭。

薛時野在看他。

眼神仿若有什麼東西凝為了實質,燙了安連奚一下,讓他有種想要挪開目光的感覺。

薛時野喉結聳了聳,什麼都沒說,執起玉箸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又盛了碗湯放在他手邊。

安連奚端起來喝了一口,眼神往旁邊瞟了瞟,後習慣性地留下半碗。

不多時,薛時野拿過碗,把另一半喝了下去。

安連奚睫羽抖動,耳朵卻悄然紅了。

一切都太過自然,兩人好似完全沒注意到席間另外兩人的表情。

老太君今日已經震驚的數次。

眼下隻得感歎她這個冷心冷情的外孫似乎是真的動情了。

沈玦則有些麻木。

還要看多少次他才不會這麼驚訝的,明明昨日宴席他都已經看過一遍了……

用完晚膳,老太君還想留兩人敘話,但因為天色漸晚,薛時野沒有再待太久。

昨日在宮中歇了一夜,安連奚便頭疼難忍。

明日的早朝薛時野不去,準備抱著人多睡一會。

老太君不知他心中所想,隻得遺憾作罷,送兩人出府,眺望馬車良久。

“孫兒L說過了吧,表哥和小表哥感情好得很。”好得超乎想象了都,放在之前,沈玦都不敢相信那人會是他表哥。

剛說完,後腦勺挨了一記。

老太君收回拍他的手,“下回說仔細點。”今天她差點就看傻了——沈玦之前確實在她耳邊提過,但根本沒有詳述,簡單的一句話,哪裡有親眼所見來得震動人心。

沈玦欲哭無淚,“知道了知道了。”為什麼挨打的總是他。

老太君滿意離開。

外孫如此,她已能夠徹底放心,待百年後歸於塵土,也好下去見老頭子,有個交代。

馬車搖搖晃晃。

安連奚老實被薛時野抱著,“好像有點吃多了。”

薛時野給他揉了下肚子,“嗯,下次少吃點。”

定國公府的菜還是安連奚第一次嘗,有些新鮮,所以一時忘情,吃得有點多了。

安連奚懨懨地點頭,對他的這副身體的脆弱程度十分無奈。

“往左邊點。”安連奚指揮道。

薛時野笑了下,“好。”

安連奚舒坦了,得寸進尺,“再左點。”

薛時野依言而行,再往左幾寸。

安連奚繼續使喚:“往上些。”

薛時野往上。

安連奚眯眼,徹底攤平了。

然而片刻後,給他揉肚子的手停了。

可能是他表情實在愜意,薛時野不給他揉了。

安連奚委屈地撩開眸子,措不及防便對上了一雙深色的眼。

薛時野低著眼,定定凝視他麵龐。

兩人目光相接,誰也沒有說話。

安靜的氛圍在車廂裡彌漫。

安連奚不自然地想要轉開臉,就聽一聲:“小乖。”

略帶嘶啞的嗓音聽得安連奚一陣警鈴大作,但他還是強忍著那點不自然道,語氣儘量鎮定道:“做什麼?”

薛時野:“看著我。”

安連奚剛才把視線彆過去了,聽他這麼說有些猶豫,緩慢地轉回來,又一次陷進那雙漆黑的深邃的眸底。

突然間有種好像要被口及/進去的錯覺。

“小乖還記得昨天的事?”

安連奚否認:“不記得了。”

薛時野長長‘哦’了聲,眸光依舊深深的。

很快,安連奚就聽他問:“那,我再說一遍?”

聞聽此言,安連奚急了,以為他是要說關於明康帝的事,不想讓薛時野再揭一次傷疤,“不不不,我記得我記得,你彆說了。”

他語氣著急,眼帶關切。

就這麼一會功夫,眼尾都紅了起來。

薛時野垂睫。

心頭的某塊地方塌/陷下去,心間鼓/蕩。

他把人抱住。

安連奚說:“對不起。”

薛時野:“為什麼道歉?”

安連奚聲音低了低,“我不是想探聽你的過去……我是、也不是,我想了解你的……”

但是他並不想揭薛時野的傷疤,不想他難過。

如果知道過去是這樣鮮血淋漓的一麵,安連奚無論如何也不會追問一句。

怪隻怪原著裡隻寫了岐王如何暴戾恣睢,是主角攻受間的巨大絆腳石,根本沒有提到絲毫有關薛時野的過去。

薛時野每聽完一句,心便軟下去一分。

“小乖。”

“嗯。”

“不用道歉。”

薛時野說,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又鄭重其事,“永遠不要與我道歉。”

安連奚聽愣了,訥訥應:“好。”

薛時野:“現在,我要說了。”

安連奚一時沒反應過來,要說什麼,後知後覺憶起剛才薛時野說的——‘再說一遍’。

唇又一次被堵/住。

不是蜻蜓點水。

也不是酒後的意識不清。

這一次,他無比清醒。

薛時野昨日說過的話,又一次響在他耳邊,似落在他心口。

“我要親小乖了。”

隨著薛時野的話落,耳旁夾雜著一聲輕笑。

很是愉悅。

安連奚懵懵的,怎麼回的王府都記不得了,腦子好像變得無法思考,似乎什麼都忘了。

整個王府對於王爺出行都是抱著王妃都司空見慣了,因而這次也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兩個人仿佛就該如此。

安連奚被擦乾淨手,臉也用帕子擦了擦。

今天他才頭疼過一陣,薛時野並不打算讓他沐浴,左右也沒出過什麼汗,擦一擦即可。

安連奚就像是個小玩偶一樣,薛時野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

看著他還不在狀態的模樣,薛時野隻覺得想笑,滿心都是喜悅。

這個人怎麼能如此可愛,連反應都讓他無比憐惜。

“小乖。”

安連奚沒回應,還在呆愣中。

薛時野繼續,“要睡覺了。”

安連奚依舊不說話。

直到被放到榻上,帷幔落下。

薛時野又說了一句,他才恍然驚醒。

“再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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