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牧輕笑,“什麼樹能讓明小姐全神貫注?”
“一、一排樹。”明驚玉心神不寧。
“。”謝傾牧耐著性子問,“怎樣的一排樹?”
“謝先生,你不忙嗎?”新春佳節謝家上下應該都會很忙吧,何況他還是謝家的當家人,應酬應該更多,更忙吧。
竟然還有時間問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謝傾牧溫聲道,“再忙陪你聊會兒樹的時間還是有的。”
“......”
明驚玉語塞,有種謝傾牧在撩她的既視感。
應該不會吧。
她算什麼呀,哪值得謝傾牧撩?
謝傾牧繼續道,“今年恰好是一年到頭最閒的一天。就算有都是些十年如一日的應酬,習慣了。”
“哦。”明驚玉輕應了一聲,想到了什麼,有些話在心裡盤旋了幾次,才問出來,“你身體還好吧?”
謝傾牧淡聲道:“沒什麼大問題,都是老樣子。”
明驚玉聽著他嗓音很沉,還有點虛弱,還隱隱著咳嗽,她聽著有點自責起來。
她原本想道個歉,到了嘴邊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道歉這種事果然還是不適合她。
聯姻和提親這件事,謝傾牧沒提。
明驚玉也假裝忘記。
片刻之後,謝傾牧繼續剛才的話題,“明小姐要不要繼續跟我講一講你發呆的樹?讓我也發發呆。說不定身體就有好轉了。”
“......”不知為什麼,明驚玉聽到謝傾牧的話,有點想笑,“沒什麼好講的,看到一排金燦燦的銀杏樹。”
“那這排銀杏樹一定有不一樣的意義吧。”謝傾牧合上文件,起身從書桌後走到沙發區,倒了一杯煮好的茶給自己。
明驚玉明知謝傾牧很狡猾,有一句沒一句的地套她話,她莫名的願意吐露一些,大概是太久沒一個可以聊天的人了。
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尷尬。
明驚玉眸色暗下,答,“嗯,不算吧。隻是想到了我六歲生日那年,我媽媽為我種了一棵銀杏樹,後來——”
謝傾牧辦公室的門推開,莊重手裡拿了文件走進來,欲要開口,謝傾牧比了一個靜音的手勢。
莊重愣了一下,看見謝傾牧在講電話,立即退出書房,輕悄悄地合上書房門。
“後來怎麼了?”謝傾牧問。
明驚玉垂眸,輕輕的一下又一下地踩著腳下的銀杏樹葉子,“沒什麼。”
謝傾牧沒在繼續追問,他講起了自己,“我小時候種過很多樹。那時候比較不老實,把爺爺種院子裡的樹苗拔了,被爺爺勒令,跟著城市環衛工人種了一個月的樹。”
啊?
謝傾牧還會乾這種事?
“很驚訝?”謝傾牧笑著問。
他還真是什麼都能猜中,她都沒表現出來,他就知道了,“有一點。謝先生應該屬於建設主義者。”黎海能有世界各項頂級的技術,都少不了謝家的貢獻,黎海能有如此飛躍世界的經濟離不開謝傾牧的手筆。
謝傾牧輕輕笑,“哦,看來明小姐已經很了解我了。”
“嗬嗬,謝先生想多了,我怎麼會了解謝先生呢。”她就最近一段時間無聊,手賤登了黎海的網域,隨便了解了解而已。
“不了解也沒關係。我做一份全麵的個人資料交給你。”謝傾牧淡笑。
“我拒絕,你有什麼好了解的,你就是一個——”黎海內網有關他的資料不多,重要的會議上都有他的發言,財經新聞對他為數不多的淺談,可以看得出來黎海對他的尊重與忌憚。
謝傾牧笑著接話,“就是一個城府極深,另疊一個老謀深算的buff?”
“謝先生我可沒這麼說。”明驚玉輕笑了。他還真是勇於承認。
謝傾牧聽到她輕輕地笑聲從話筒傳來,他跟著笑了。
明驚玉手機裡有電話進來,是外婆的電話,“謝先生,我還有事,先掛斷電話了。”
謝傾牧道:“好,新春快樂。”
“嗯。”明驚玉想了想,回他,“新春快樂。”
明驚玉好久沒跟人說過什麼快樂。
那個人還是剛認識不久的謝家掌權人。
明驚玉猶豫了一會兒,又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謝傾牧輕輕一笑,答,“好。”
謝傾牧盯著跟明驚玉通話幾分鐘的時間,片刻走神,還有六個小時才到跨年時間,看來打早了。
他放下手機,書房門再次被敲響。
謝傾牧以為是莊重折了回來,他起身走到書桌後,“請進。”
謝昀景進來,“傾牧,沒打擾到你工作吧。”
謝傾牧看到謝昀景,“三哥這是掐著點回來的?”
謝昀景在辦公桌前坐下,“嗯,再不回來,奶奶該下‘通緝令’了。”
謝傾牧笑,“小五該樂了。”
他們家是謝壹最小,最頑皮,最會討老夫人開心,春節這種大團圓的日子,誰敢不回家,老夫人都勒令謝小五去請。
謝昀景笑了笑,“把手伸出來。”
謝傾牧無奈:“三哥,哪有每次一回來,第一時間幫我號脈的,我又不是病入膏肓。”
謝昀景:“迎新辭舊,請平安脈。”
謝傾牧沒拒絕,解開襯衫袖子的紐扣,摘下腕表,鑽石紐扣和腕表被他放置一旁,襯衫袖子被他挽至小臂之上。
謝昀景號完脈,沒什麼大問題,心放進肚子。
謝昀景聊到私事,“聽小五說,你被四九城那位明家大小姐拒絕了。”任老爺子聘禮都下了,還被拒絕了,某人隻好裝病逃避。
謝傾牧整理袖口,“小五那張嘴是該好好管一管了。他這樣張揚下去,整個黎海都該知道了。”
謝昀景淡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求女孩子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實在搞不定,請奶奶出麵不就好了。”
謝傾牧笑道,“搬救兵是個不錯的方法。”
謝昀景又道:“那個小女孩,還是小時候那個模樣?”
謝傾牧沒回答。
比小時候,身上的刺更多了,像個小刺蝟。
更難搞。
*
謝昀景從謝傾牧書房離開。
莊重進來,謝傾牧坐在書桌上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不好打擾,將一份文件靜悄悄地放在書桌上,打算離開,謝傾牧叫住他,又像是自言自語,“莊重,你說這個時候去四九城可以吧。”應該還能趕上跨年。
莊重不明白自家先生話裡的深層意思,但能讓謝傾牧在這個時候親自憂心的事,想必是大事,“先生,是合作上出了什麼紕漏?我馬上安排!”二爺手上有幾架私人飛機,航線隨時都可以申請。
謝傾牧合上文件,起身,“那去四九城跨年。”
“???”莊重撓了撓腦袋,不可思議。
竟然是去四九城跨年?!
他還以為是什麼兩岸合作的大事,非這個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