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謝家門庭若市。
謝家內宅很多事,今年謝老夫人都放手了。
明驚玉作為謝家少夫人,大大小小的事開始著手。
謝園的管家、傭人自是知道今年拿主意該找誰。
明驚玉處理這些事情,得心應手,謝園一個個老人都在幾位長輩麵前誇讚她。
與謝家關係交好的世家,還有內親外戚很多,每年都會來給老夫人拜年。
謝家這位四九城來的孫媳婦,深得謝家幾位長輩喜歡,辦事更是妥妥當當。
這次春節的宴席,還有茶點的準備,都體貼入微。
一個個對明驚玉的評價又高了一個層次。
不但美貌,人還聰慧能乾。談吐舉止並不像傳言中專橫跋,反倒是溫和隨意。
難怪當初老夫人不顧明驚玉在四九城的名聲,執意讓謝傾牧娶她,的確是個寶藏。
明驚玉知道今天謝家會很忙,一大清早先外婆打視頻拜年。
視頻剛接通,她就聽見清脆的麻將聲。
外婆一邊砌麻將一邊回她,“你們煩不煩,先是謝老太來電話,囉嗦我不來黎海陪她跨年,小五還說要飛過來接我。這會兒又是你。”
“外婆,你少打麻將,大清早就開始打麻將。”明驚玉心裡很不是滋味,不能陪外婆跨年。“外婆,是囡囡不好,讓你孤單一個人在四九城。”這是第一個沒跟外婆在一起團年的日子。
“我孤單什麼啊?你看看這都是誰?”外婆把手機攝像頭反轉了一下,明驚玉看到熟人。
麻將桌另一側是謝傾牧的舅媽,還有謝傾牧的表弟任成禹。
任成禹還是吊兒郎當的模樣,衝明驚玉揮了揮手,“嗨,明大小姐新年好啊,我現在可是外婆的忠實牌友,隨叫隨到的那種。”
“沒大沒小,叫表嫂!”舅媽拿了麻將丟了任成禹一下。
任成禹接到舅媽丟去的麻將,立馬糊了糊了。
外婆氣嗬嗬地說他作弊,像個小孩子。
明驚玉看著視頻中外婆和任成禹你一嘴我一嘴地鬥嘴。
不忍笑。
謝傾牧從明驚玉的椅子後彎身進入視頻中。
外婆看到明驚玉背後的謝傾牧,剛才牌桌上的事,她一下子消氣了,“傾牧,新年好啊。你怎麼瘦了啊?”
“外婆,新年好。沒瘦。窈窈開了瘦臉美顏。”謝傾牧溫聲作答,明驚玉睞他一眼,她哪裡開瘦臉美顏,分明說他真的瘦了。不過外婆不知道謝傾牧做了手術,當時情況危險,不敢告訴外婆,怕她受不了。
“哦,開瘦臉了啊?那窈窈圓潤不少啊。”外婆笑著調侃。
“外婆,您也覺得囡囡胖了是吧。謝傾牧非說我沒有胖。”明驚玉揉了揉自己的臉,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哪裡胖了,這樣好,更好看。”小臉有了一點點肉,更為端莊秀麗,人越發越開朗了。
新的一局又
開始了,老婆沒心思聊天,“傾牧,你趕緊把囡囡領走,她煩死啦。我的牌都被她擾亂了。你舅媽和表弟一直贏,我很生氣的好吧。”
謝傾牧輕笑應答。
明驚玉無奈,外婆麻將癮越來越大,但也很開心。
謝傾牧又跟外婆聊了兩句,叮囑她注意身體,新年快樂之類的。
謝傾牧繞過單人沙發後背,到明驚玉跟前,把手機遞給她,“外婆今年過年熱鬨,外公和舅舅他們參加完單位舉辦的晚會,也來外婆這邊團年。”
明驚玉抱著謝傾牧的腰身,臉頰貼著他的腰腹。
“怎麼了?”謝傾牧輕撫著她的臉龐,片刻之後,他感受到腰腹上的襯衫有小小一片濕潤,他低頭捧住明驚玉的臉,果然眼淚都掛在眼圈裡了,晶瑩剔透的,他皺眉,“大過年的掉什麼眼淚。以前不愛哭的明大小姐,如今嫁給我謝傾牧後,時不時掉眼淚。”
明驚玉借著謝傾牧的襯衫擦了擦眼淚,“哭有很多種意思好麼,不一樣的好麼。”這是喜極而涕,“謝謝你,老公。謝謝讓外公一家陪外婆過春節。”任成禹那麼跳脫的人,除夕肯定有其他安排,都被謝傾牧栓在盛宅了,怎麼能不感動。
謝傾牧點了點她的鼻尖,“說什麼傻話。我說過,無論我們在哪裡,都不會讓外婆感到孤單。外婆不願跟我們來黎海生活,有她的執著和守候。放心都有舅舅他們在,外婆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倒是你,一周前都開始安排家裡的事。”他最近應酬多,很晚到家,都沒好好陪在她身邊,
“謝先生不也一樣。”都在忙忙碌碌,各有各的事。比她還早起一小時,還交代傭人不要吵她,讓她睡到自然醒。還把她鬨鈴都關了,好在她
“我是大男人忙一點是應該的。還是你的男人,更不能丟了明大小姐的”
明驚玉笑,她什麼時候這麼大麵子了,謝家掌權人都要,她彎了彎唇,“我還是我男人的太太呢,不應該麼?”
謝傾牧被她說到點子上的話,逗笑,無力反駁,“該。累不累。”謝傾牧替她揉了揉肩。
明驚玉搖搖頭,“不累,大多是嬸娘們在忙,我就是得了個名聲。”隻是動動嘴皮,又不用乾活,“這是我的家,我出一份力,應該的。”謝傾牧家裡親戚多,交好也多,都是避免不了的交情,拜訪的人多。她既然嫁給了謝傾牧,就應該和他一起承擔風雨殊榮。
她也會用心經營、愛他們的家,大家都為了共同的家努力。
她喜歡家裡的氣氛,有幸福的味道,是她理想中家該有的樣子。
謝傾牧輕笑,“好,白天我們共同經營這個家。晚上老公給你揉腿,伺候你。”
“羞不羞啊。”一天到晚嘴裡沒個正經的。
什麼謙謙君子、溫文儒雅是她對謝傾牧最大的誤解,關上門後,他就是個不要臉的無賴。
明驚玉推了一下謝傾牧,起身,“走了,下樓去了,一會兒客人陸陸續續到了,主人家還窩在樓上像什麼話。”
謝傾牧
看著前方身姿搖曳的明驚玉。
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藕色的連衣裙,一根同色的玉簪挽著稍稍挽著發絲,就連塗得甲油也是淺藕色的,和裙子很搭配。
皮膚雪白嬌嫩,美麗的身姿彰顯無遺。
明驚玉頓步,回頭,瞧著謝傾牧一動不動地在原地,皺皺眉,“你怎麼還不走?發什麼愣呢?我這身不合適?”一直盯著她。
謝傾牧幾大步走上前,握住她纖細的腰身,低頭在她唇上貼了貼,“美。我老婆好美。”
明驚玉深吸一口氣,見謝傾牧一副癡漢樣,“你繼續捧殺吧,我腰上都有肉了。”還一個勁說她沒胖。
“哪有,這樣剛剛好,我喜歡。”謝傾牧眼眸溫潤地看著明驚玉,透著的光都是情深。
明驚玉懶得跟他爭辯,在他眼裡她胖成球他也會繼‘捧殺’,年後說什麼都要減肥,“你要不要換件襯衫?”她剛剛擦了眼淚,還蹭了一點粉底在他袖子上,肉眼可見。
“換什麼換,這上麵有我老婆的痕跡,多榮耀。”
“我說真的。你能不能正經點。”除了貧嘴還能做什麼?
“我也說的真的。一會兒,一群人抽煙打牌,宴客廳和棋牌室都是一個味兒。不換。”
行吧。
謝傾牧把自己的手臂遞到明驚玉麵前,“謝太太,請?”
明驚玉眉眼彎彎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謝傾牧臂彎上,“你一會兒不許跟他們喝酒。你身體都還沒恢複。”出院不到二十天,參加了好幾場推辭不了的宴會。
謝傾牧揚唇,“他們都知道我做了手術,還在養身體,哪會勸我喝酒。再說誰人不知道,我是個妻管嚴。”
明驚玉無語。
她哪有管過他。
他這麼狡猾的男人,要不是恪守己心。
誰能管得住。
下了樓,明驚玉看到謝汀瀅和黎燕覺一起來了。
“你去忙你的,我跟汀瀅姐說會兒話。”兩個女孩一見麵,手牽手離開,有說不完的話,沒兩位英俊男士的什麼事。
兩個男人尷尬又無奈地看了看彼此,剛轉身謝家幾兄弟都在身後。
謝家的幾位除了老三和小叔謝眷和都回來了,站在一起無疑是一道風景。
小五的胳膊碰了碰謝聞臣,“二哥,你看看四哥看四嫂像不像癡漢。”
謝聞臣不語地瞧了小五一眼,“二哥,你這什麼眼神?不信啊?一看你就不懂什麼叫情人之間的樂趣?你信不信四哥看四嫂,一天看一百遍都不嫌累。不信,你可以問問燕覺哥,他跟四哥一樣感受。話說,二哥,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二嫂?”
“下輩子。”謝聞臣淡聲說。
“下輩子我們倆還不一定是兄弟呢。指不定是情敵。二哥,今晚你肯定慘了,奶奶第一個拿你開刀。”小五哈哈大笑。逢年過節,躲不開的劫。
“......”謝聞臣看著這個清純的憨憨,一時間說不上話來。
小五就像
是老太太派來的個人監督調查員,嗆完謝聞臣,又把目標放在謝津舟身上,“大哥,大嫂呢。你和大嫂領證少說快一年了吧?還藏著掖著,一會兒奶奶又該數落你了。”
“......”謝津舟。
茉茉在謝聞臣身後小聲說,“五叔,你這麼關心其他人的事,你怎麼不跟許姐姐談戀愛?”
小五聽到茉茉軟乎乎的聲音,受寵若驚,“呀,茉茉,你這是主動跟五叔講話了?天啊!看來今年我要走鴻運了!茉茉都跟我講話了!來來來,小五叔必須給你一個大紅包!”管理紅包的管家正好從身後經過,托盤裡擺滿紅包,謝小五大手一揮,挑了兩個最厚的給茉茉。
茉茉伸出小手,收了謝小五的紅包。
謝小五發現話裡端倪,“不對。茉茉,為什麼許家那個小破孩在你這是姐姐呢?”
“許姐姐年輕啊。”茉茉把紅包塞進謝聞臣的褲子口袋裡。
“......”謝小五。
謝聞臣摸了摸茉茉地頭,這小丫頭懂得越來越多。
這些都是誰跟她說的?她怎麼知道的?
不過,懟得好。小五這張碎嘴,該。
茉茉一路都跟在謝聞臣身後,她是第二次參加謝家家宴。
第一次是明驚玉和謝傾牧的新婚,不過她沒在會客廳,在二叔房間看電視。
這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近很多人,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可怕。
明驚玉和謝汀瀅應酬了一波,該見的人都見了,兩人累了,命人在花房擺了一桌烤爐,上麵煮著茶水,柿子、紅薯、糕點各種好吃的,兩人悠閒的喝著茶,聊著天。
看在外麵跟在謝聞臣身後的茉茉,明驚玉輕輕敲了敲玻窗,示意茉茉進來,“茉茉,進來坐。”
茉茉看到明驚玉和謝汀瀅眼眸亮晶晶的,謝家除了幾位長輩,她唯一熟悉的就是明驚玉好謝汀瀅。
她立馬撒開揪著謝聞臣腰側襯衫的小手,衝花房走去。
謝聞臣瞬間有種養大的孩子不由他的失落感。
來了花房,茉茉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謝汀瀅問她家裡這麼多人,怕不怕。
茉茉搖搖頭,“汀瀅姑姑,我不怕。”她想成為一個正常人,一個可以有很多朋友的人。她已經在努力了,二叔和疏導她的醫生都說,隻要她可以獨立接觸人群,明年她就可以正常上學。在學校會有很多好朋友。
“我們家茉茉長大了,就是不一樣了,越來越漂亮了。像個洋娃娃。以後我要是有要寶寶的打算,先讓茉茉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寶寶生下來一定好看。”謝汀瀅玩笑道。
“你和黎總什麼時候辦婚禮?”都考慮到寶寶這上麵了。明驚玉把烤好的米糕遞給茉茉,隨口問謝汀瀅。
“不急不急,我們還想再玩一段時間。”謝汀瀅把玩著茶杯,語氣慵懶。
“我看是你想繼續玩吧,黎總挺著急的。”明驚玉笑。
“Yao,你變了哦,竟然加入奶
奶和我媽媽她們的催婚大隊。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我們要站在同一條線上。你不可以反水!”
明驚玉笑笑不語,她心境好像變了。以往她挺反感結婚的,如今她覺得隻要是兩個這心相愛的人。
婚姻也沒那麼可怕。
“那你跟老四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啊?老四想得很。”謝汀瀅壞壞地盯著明驚玉平坦的小腹。
“不給生,讓他當時那麼氣我。”不給他點顏色,當她沒脾氣了。
“哎。看來在寶寶這件事上老四有得磨了。他也該,是要給他點教訓,不然不知天高地厚。男人都一個德行,不能對他們太好。”
這點上,英雄所見略同。
明驚玉和謝汀瀅以茶代酒,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