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鬨鐘準時響了起來,應黎的頭很沉,他伸手關掉鬨鐘,又賴了一會兒床才起來。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窗戶玻璃上殘留著幾道水痕,空氣裡氤氳著潮濕的味道,樹葉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鋪滿了油柏路,秋天真的要來了。
應黎洗漱完,覺得有點冷,穿了件衛衣外套,戴著口罩去了廚房,在門口又碰到了祁邪。
“你要出去跑步嗎?我看天氣預報上說待會兒可能要下雨。”應黎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頂上,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還有點咳嗽,“衣服我已經洗好晾起來了,等乾了就還給你。”
“嗯。”祁邪皺了皺眉,“感冒了?”
“應該是吧。”應黎覺得可能是昨天淋雨著了涼。
他看祁邪還是穿著短袖,忍不住叮囑道:“外麵挺冷的,你多穿點。”
“嗯。”
祁邪聽話地回房間換了件薄連帽衫,戴上帽子出門了。
沈堯昨天晚上又失眠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從頭燒到腳,頭痛得難受,還不到五點他就起來了,去了健身房舉了兩個小時鐵。
他舉得狠,比平常的訓練強度高了兩個量級,頭發都汗濕了。
做完最後一組訓練他才發現已經快七點了,馬上又要開始直播了。
好渴,他想去廚房拿水喝,但一想到應黎現在可能在廚房,他開門的手就頓住了。
廚房傳出了劇烈的咳嗽聲,還有謝聞時說話的聲音。
“怎麼又咳起來了?喝點水緩一緩。”
廚房裡,應黎捂著口鼻肺都快咳出來,他說:“你離我遠一點,小心傳染給你。”
“我從小身體就好,沒那麼容易被傳染的。”謝聞時給他倒了一杯水,“喝點水緩一下吧。”
應黎說話鼻音很濃:“謝謝了。”
謝聞時拿過藥箱問:“你看看那個是感冒藥?”
這些藥品的包裝都長得差不多,謝聞時認識的字有限,索性就把整個藥箱拿來了。
“這個。”應黎找到了一盒感冒靈顆粒,看了眼時間,“但是已經過期了一個多月了。”
“過期了嗎?”謝聞時拿過來自己看了看,啊,歪七扭八的看不懂。
應黎感冒了?
沈堯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扭頭出門了。
宋即墨從樓上下來,剛好看見沈堯出去的背影。
“沒有其他的藥了嗎?”謝聞時在藥箱裡扒拉了一下,找到了一個跟感冒靈顆粒同款的綠色盒子,“這個呢。”
應黎看了眼說:“這是治胃疼的。”
“找什麼呢?”宋即墨敲了敲廚房的門,朝他們走過去。
謝聞時回頭說:“找感冒藥呢,老宋你知道家裡哪裡還有藥嗎?”
宋即墨偏頭問應黎:“感冒了?”
應黎點頭:“有一點,不過不要緊。”
宋即墨說:“待會兒老張要過來,讓他帶。”
應黎吸了下鼻子,說話甕聲甕氣的:“你們都出去吧,當心我傳染給你們。”
他們馬上要開演唱會了,出不得一點差錯,要是這時候被他傳染生病了,他可就是罪人了。
宋即墨看他神情謹慎嚴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忽然就又想逗他了,俯身朝他靠近:“這麼遠怎麼傳染?至少要這種距離才傳染得上吧?”
他突然靠過來,應黎呼吸都滯了一下。
宋即墨低頭瞧著他,衛衣領子也大,看見應黎裡麵穿著一件短袖,擰眉說:“感冒了還穿這麼少?要風度不要溫度?”
應黎忍不住辯駁說:“衛衣是加絨的。”
“是嗎?我檢查一下。”宋即墨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領子,裡麵是細膩的薄絨,“冤枉你了。”
喉嚨又癢起來了,應黎推開宋即墨,忙不迭跑到廚房外麵猛咳起來。
邊橋在客廳坐著,見他扶著牆咳嗽,過去詢問:“怎麼咳得這麼厲害?”
應黎連說話都不成句子了:“你彆靠我太近了……”
邊橋想了下說:“我那兒有止咳噴霧,我拿給你試試。”
“小黎哥哥,這個鍋冒氣了。”
水蒸氣把鍋蓋頂了起來,謝聞時不敢靠近。
宋即墨問:“要關火嗎?”
“我來。”應黎回到廚房,把灶上的火想關了,“可以吃早飯了,祁邪還沒回來嗎?”
宋即墨眉梢一抬:“喏,回來了。”
轉過身,應黎就愣了。
祁邪站在門口,他的衣服和頭發全濕了,都能擰出水來。
之前他總是戴著帽子,額前有些碎發,而現在他把頭發全都撥到了腦後,應黎才得以打量他整張臉。
他的眉骨英挺,瞳仁的顏色極深,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眼神暗沉的像一汪寒潭,整個人猶如一塊冷玉一般,濕發又為他增添了幾分野性,胸膛緩慢起伏,像剛剛完成一場狩獵的雄獅。
“怎麼淋成這樣?”應黎驚到了,“你快去換件衣服吧,彆感冒了。”
“飯後吃。”祁邪把手裡的塑料袋遞了過去,捏著袋子的指節泛白。
“什麼?”應黎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麵有兩盒感冒靈顆粒,他有些意外,“謝謝你。”
祁邪:“順路帶的。”
宋即墨忽然笑了,碧水灣裡沒有藥店,買藥隻能出去買,來回至少半個小時,真順路啊。
應黎把藥收好:“剛才忘記提醒你帶傘了,快去換衣服吧,我給你煮點薑棗湯喝。”
祁邪精致冷淡的眉眼抬了一下:“嗯。”
門口傳來響動,沈堯到廚房來了,他站在祁邪身後,同樣渾身濕透了。
健身服本來就輕薄,淋了雨之後就跟沒穿一樣,該鼓的地方鼓,不該鼓的地方也鼓。
沈堯一路跑回來的,都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水了,隻想趕緊把藥給應黎,但看見應黎手裡的感冒藥,他的手縮了一下 。
他不縮還好,一縮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手上了,透明塑料袋裡,也有一盒感冒靈顆粒 。
緊接著,廚房門又被人推開,邊橋手裡拿著一罐止咳噴霧,掃了一眼眾人,對應黎說:“你試試這個噴霧吧,挺管用的。”
應黎人都懵了,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人呢?都跑哪兒去了?”
張少陵從外麵回來,見客廳一個人都沒有,一邊說著外麵雨下得真大,一邊往廚房走。
小小的廚房裡擠了六個人,張少陵先是呆了一下,然後就說:“都聚在這兒乾什麼,藥我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