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羅過往的記憶一直都很模糊,他就像阿爾茨海默症的患者,頭腦退化,隻擅長遺忘。
他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從忘記具體的過往,再到忘記學生時代的同學老師,最後到忘記陪伴了一生的親人。
他的世界隻剩下空茫茫的一片。
他的身體機能也在衰退,從一開始健康年輕的軀體慢慢虛弱,到站都站不起來,隻能靠輪椅之類的輔助工具出行。最後甚至必須長時間地呆在無菌的密閉房間裡,距離外界最近時也隔著一層鋼化玻璃。
多麼可怕。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自己隻剩下了遺忘,不然如果一直清醒地麵臨著這一切,那他遲早會瘋掉。
有時候殷羅清醒的片刻也會不停問周圍的人,他到底得的什麼病,正常的活著或者走向死亡,他真的還能選擇嗎。
沒有人能說出他的病因,他們隻有用那種憐憫又惋惜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已經預見了到他的歸途。
這個時候,隻有媽媽,隻有她一個人,會用向來平靜到近乎冷淡的的語氣回答道:珠珠,你會好起來的,也會一直活下去。
她說得那樣肯定,如果不是她眼裡隱隱的擔憂,殷羅幾乎要以為她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的媽媽就是如此狂妄的一個人,年少時不向家族低頭,長大後不向社會低頭,而如今,也絕不向命運低頭。
她是個演員,或者也可以稱之為巨星。
多年來大大小小的獎項已經擺滿了兩個書櫃,每一次她出現時都是匆匆來匆匆去。
年紀再大點以後,在電視或者電影上看到她的時候,遠比日常中見到的多的多。
這副本世界大概還真是風水寶地,殷羅的記憶似乎在一層層的複蘇,能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
這些記憶都有些遙遠了,即使是回想都恍若隔世。
所以在這不停的遺忘中直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來到這個奇妙的世界,又碰見起奇奇怪怪的人,這對他來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也是最後的希望。
更何況他還收到了一件禮物。
殷羅看著垂眸看了眼手腕的上的手鏈。
“被風吹傻了?”下一秒,林毓淨就一巴掌蓋在他腦袋上,打得黑發少年一個踉蹌。
“......”殷羅立馬按住蠢蠢欲動似乎想衝上前去咬對方兩口的小熊,收回了那一點微不可見的悸動,並決定對方任務不管是什麼,也覺不讓他輕易得逞。
“想啥呢,這麼一副沉重樣?”林毓淨搓了搓皮膚,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身軀半裸地站在這裡影響也不太好,提議道:“要不我們先進去?總不可能在這站一晚上吧?嘖,要不是你不來打擾我,我還能舒舒服服泡個澡再回去睡覺呢,”
殷羅抿唇,沒有回話。
明明沒有看到他的表情,林毓淨卻罕見地明白了他的顧慮:“喲謔,害怕呢?有哥哥在你擔心個什麼,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他不斷強調著“朋友”而字,就是想那個支線任務突然開眼,“完成”二字動一動。
可這這小崽子防備心也不知到怎麼這麼重,到現在他這支線任務一點進展都沒有,顯然並沒有把他當成“朋友”。
殷羅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林毓淨完全不在意,當場就又像是抱根柱子似的將黑發少年橫著一抱,也沒看他有什麼動作,二人便一瞬間翻到了三樓的陽台上。
他剛準備踏進自己房間換身衣服,突然動作一頓,道:“等等,我想到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