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這條巨型肉蟲的氣息慢慢沒那麼躁動,鼓脹的脂肪也漸漸乾癟了下去。
“匡先生,匡先生!怎麼樣,你還好嗎?”
匡天喜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驚喜的止歡,和臉上有幾分憂慮的溫逸然。
“你們……”他看上去還沒有摸清楚狀況,但心裡已經警惕了起來。
玩家裡沒有幾個聖母,真聖母的也活不到現在。
匡天喜絕不相信會有人這麼無私地救那種狀態下的自己。
“匡先生,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到他的蘇醒,止歡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彆想太多,之前不是說過免費幫助你們治療一下作為我的歉意嘛,沒想到匡先生你居然是第一個。”
她一說彆想太多,匡天喜就想得更多了。
信她個鬼話,死了才是真的不需要道歉。
“要報酬的。”溫逸然在旁邊淡淡地道,“她讓你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可費了不少的勁,就算她說是免費的,也希望匡先生你也能分享一下你在裡麵遇到了什麼。”
“辛苦費就轉個幾千的積分吧。”
溫逸然這麼一說匡天喜反而鬆了一口氣,報酬什麼的總比欠人情要好的多。
“好的好的,那真是謝謝止歡小姐了,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
匡天喜表現得非常真誠:“你們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儘。”
“但友情提醒一下,那個姚敘不要相信,就是他害我成這個樣子的!”
溫逸然和止歡對視一眼,溫逸然道:“我們想知道……”
……
在匡天喜一拐一瘸地走後,止歡問道:“你信了?”
沒有風的樹林,看不見的學生屍體,勒緊在脖子上的繩索……
這些已經足夠拚湊出一個恐怖的故事了。
溫逸然聳了聳肩:“至少他說姚敘沒有幫他這句話是真的。”
“畢竟,你我都知道,姚敘被那位給攔下了。”
止歡想不通這點:“但你說玩家會怕一根上吊的繩子嗎?”
玩家的身軀有多強橫呢?放在電影裡就是能徒手扔汽車的存在,真的會被一根繩子勒死嗎?
從匡天喜的描述中,他用儘了辦法也解不開那個從學生的屍體上吊到他脖子上的繩索。
那繩索越勒越緊,勒破他的皮膚,勒緊他氣管,幾乎要把他的脊椎都勒斷!
到了最後,他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不得已渾身異化成腦子又小又多,沒有半截身軀也能活的肉蟲。
“重點不是在那根繩子身上。”溫逸然說,“重點在他什麼做都扯不斷上。”
止歡:“說清楚點,不要跟個謎語人似的。”
“我的意思是說,這個副本又不是那種規則副本,隻要違背規則就必定死。”
“匡天喜為了完成任務就必定要去植物園,去了植物園就必定會遇到那具吊起來的屍體,那這豈不是個死結。”
“那本繩子我們剛才也看到了,並不是什麼出格超綱的道具。”
“遊戲是不會頒布必死的任務的,所以從一開始,匡天喜的方向就錯了。”
隻有溫逸然能夠看到,那個所謂的繩索並不是一根普通的繩索。
它渾身漆黑,像是某種粘稠的霧氣,如同活物一般蠕動。
噩夢之力……
溫逸然在心中喃喃。
果然是噩夢之力,匡天喜的方向錯了,但他溫逸然的方向沒有錯。
“說清楚點!”止歡煩了,“直接說結論。”
“結論就是……”他說道:“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夢境罷了。”
“我們所有人都在那個殷羅的夢境中。”
“他潛意識覺得那個繩索是無法掙脫的,那就無法掙脫,扯不壞,燒不斷,這都是服從夢境主人的意誌。”
這樣的回答讓止歡沉默不語。
“我想退出了。”她開玩笑似的道,“這和你一開始說的可不一樣,眾生的監管者,你說的那位燕大人,這麼多的大人物都在這個殷羅的夢境中……”
“我到底是有多天真,才會相信你解決他?相信你說他隻是一個運氣好得到簡繭夢種的新人?”
溫逸然無言。
這確實和他一開始想的完全不同。
可是……那可是夢境之力啊,能夠補全他幻境的噩夢之力啊。
那根散發著噩夢氣息的繩索仿佛不是勒在匡天喜的脖子上,而是勒在溫逸然的脖子上。
無時無刻地在他的腦海裡攪動,魂牽夢繞。
“可以的。”他說,“相信我。”
“我們都在他的夢境中,他自己也在他的夢境中。”
“我們會死在他的夢境裡……”
“但他自己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