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聚越多的光映紅了城市的半邊天,他幾乎能聽到那處傳來的動靜。
不知道那邊是打起來了,還是繼續對峙著。
反正這邊蟲子們已經超額完成自己的工作。隻用了十七分鐘,一條通向石頭堡壘的通道出現了,蟲子們甚至用分泌的口水和黏液將通道表麵抹平,免得碎屑不斷掉落下來。
季星海進入這條臨時通道,他沒什麼形象地匍匐前進。
河床底下通道濕漉漉的,不斷有水溢出,滴落在地上,空氣中充滿蟲子黏液的酸臭味。但這些對他都沒什麼影響,他以最快的速度爬完這條漆黑的、濕潤且酸臭的路,現在隻剩下頂在最上麵的石塊。
他伸手撐住這塊頗有分量的石板,慢慢往上推。
石壁發出輕微摩擦聲,一塊半人高的石板被推出來,接著是一個占滿泥點的人。
季星海將推出的石板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他環視四周。
這裡是建築地下,地麵鋪著四四方方的石板,但也不能阻礙濕氣進入,所以這個以圓柱支撐的空間濕漉漉的,還有一股黴味兒L。
這裡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才找到出口和石梯的輪廓,同時空氣的流動也會告訴他出口的方向。
季星海走向出口,走上台階。他嘴巴開合不知道念了什麼,無形的力量從他身上掃過,掃下一串泥點子,季星海再次乾乾淨淨一點灰塵不沾。
進入上一層空間後。
(嗅嗅)
“……”他嗅到魷魚人的氣味了,非常非常濃烈的氣味,並且還有另一種腥味。
在那裡嗎?他抬頭看向旋轉石梯的儘頭。
外麵的巡邏隊還在儘職儘責地巡回,箭塔上的弓箭手也對著低處巡視,它們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任何一點動靜,任何東西都彆想從它們眼皮子底下鑽進來。但一牆之隔的裡麵,闖入者已經順著旋轉石梯往上走。
越往上,腥味越重。
季星海的腳步落下,他和貓一樣無聲無息。
石頭堡壘的最頂部,一個穿著刺繡長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門關著,門縫處紅光一閃一閃,同時門裡不斷傳來痛苦的呼聲。
“親愛的,親愛的,啊——”
裡麵有女人在叫,但他呆呆的,眼睛裡沒有光。
“!”
背後掌風忽至,中年男人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歪倒,被一隻細長的手臂扶住,靠牆放下。
裡麵的人一無所知,還在喊著‘親愛的,親愛的’,時不時痛苦地□□。
季星海低頭看倒在地上的男人,皮膚潔淨有光澤,胡須帶著精油香氣,再看身上純手工的刺繡長袍和手指上似乎刻著家徽的戒指,非富即貴。
不過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這個人的身份,裡麵的東西帶著魷魚人的腥臭,但這個守在門口的男人卻是人類。
真是有趣極了。
他輕輕靠近閃著紅光的門,朝著門縫處看去
。
“啊——”
紅光如紅雲,一明一暗中看到一隻巨大的觸角怪物,它趴在半人高紅卵一般的火種上,似乎非常痛苦,粗大的觸角時不時拍打在石牆上。
它蠕動的時候底下湧出一股一股的黏液,一邊用甜美的女聲喊著‘親愛的’,一邊用觸角將石壁砸出一條條裂縫。
忽然裡麵的怪物尖叫起來,它幾隻觸角猛地一收一放,就像在深呼吸,下麵的火種就肉眼可見地小了一圈,緊接著便是黏液嘩啦啦流出的水聲和‘啪嗒’一聲。
一隻橄欖球大小的胖乎乎半透明的魷魚仔落下來,落在那一灘黏液裡。
第一隻下來之後其他的就很快了,他看到粗大的觸角一收一縮一收一縮,連著幾隻魷魚仔掉下來,一直到產了足足十二隻,巨大魷魚才停下動作。
並不算大的石室被這隻巨大觸角怪和十幾個迷你觸角怪完全占據。
而此時巨大的火種已經消失了將近三分之一。
“親愛的。”
緩過氣後,一個巨大但靈活的觸角打開門,伸出去,也看到了靠著牆倒下的中年男人,夾子音專為不屑:“又嚇暈了,沒用的東西。”
說罷,觸角縮回去,不知道在天花板的哪個方位拍打了一下,兩片掛著繩的板子掉下來,和板子一起掉下來的還有幾個熟睡的孩子。
他們被下了藥,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也沒有醒,隻是本能地蜷縮成一團,想要用脊背對抗來自外界的惡意。
這幾個人類孩子一出現,那些剛出生的觸角崽子就躁動起來,但它們還是不敢靠近比它們大很多的人類孩子。
這時巨大觸角怪不知道從哪裡拖出一個密封的罐子,它打開了,蜂蜜的甜香味飄散出來。
它用觸角沾了一點,塗抹在人類孩子的臉上,一邊誘惑著:“多麼香甜可口啊。這片土地,這些食物,都是神靈賜予我們的,我們要去拿走它,快去。”
小觸角怪們隻是剛出生,但似乎天然就有掠奪的本能,它們幾隻包圍一個撲在這些人類孩子的臉上。
蜜糖香味讓它們顫抖,掠奪以一種‘美好’的印象留在初生的印象裡,化成文化裡的遺傳基因。
它們開始本能地往沉睡孩子的口裡擠。
小孩兒L被堵住了嘴和鼻,沉睡中的他無力地掙紮著……
“吱!”一隻手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這裡,掐住魷魚崽子就提起來。一隻,兩隻,三隻……他和收割稻穀一樣快速收割完所有的魷魚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