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行李 從頭到尾,被掃地出門的,隻有你……(1 / 2)

“誒?”

丁月睜大了眼睛, 前後左右看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說我嗎?”

“沒錯,是你。”

趙十四點了點頭, 認真地說:“你要不要做我的租客, 租下我家的臥室?”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也知道的,我是……花妖嘛, 我不需要臥室,一個放在窗台上的花盆就夠了。那麼大一間房子,我一個人也住不過來。”

其實她之前就覺得自己住一間房子有點浪費,不如找個人一起住。但那時一是擔心自己妖精的身份暴露,二是自己本來就是租彆人的房子,房東不同意的情況下, 自己也不好再找人同住。

但現在一切都解決了——房子被她買下來了,丁月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以說是萬事俱備。

“我上夜班,平時隻在白天回家。我不在家吃飯,廚房和臥室都是你的地盤。我的租金一定比同地段的房東更便宜,可以給你省很多錢。”

趙十四理性分析:“而且,租住我的房子, 你還可以免去搬家的苦惱——隻需要把你丈夫……呃, 前夫……”

“前男友。”

丁月提醒她。

“隻需要把你前男友的個人物品清場就可以了。”

想了想, 趙十四又補充道:“當然,和我同住的時候,還要注意經常開窗通風。”

“不過, 除此之外, 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壞處了。”

“怎麼樣,你意下如何?要不要當我的租客?”

蘭青青驚訝地看了看趙十四。

她怎麼忽然這麼有商業頭腦了?

白素素替她出了買房子的錢,這筆錢是要按月還的。

加上利息, 說不定比房租還要貴些。

對於毫無積蓄的趙十四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給自己找個租客分攤房貸,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正如趙十四所說,作為一個花妖,她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花盆就可以容身。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未免也有些奢侈。

丁月摸著下巴,沉吟許久。

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心動。

搬家太累了,她不想提著自己的行李,灰溜溜地離開。

而且,海市的房產市場供不應求,很難找到便宜的房子。

於是,她點了點頭:“好,我可以租下你的房子。”

至於和趙十四同住的事情,她也並不介意——往深處想,這不就是養了盆花嗎?

雖然這花的香氣會讓自己產生不適,但隻要注意通風,就不會有害。

和便宜的房子比起來,這點不適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我有個要求。”

趙十四眨眨眼:“什麼要求?”

她想要個知根知底的租客,租客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她都可以滿足。

丁月聳聳肩:“一開始,我堅持要去找雷聰,就是為了延遲我前男友收到房款的期限,給他添堵。”

“不過,現在看來,這條路走不通。”

雷聰是個嗜賭成性的賭鬼,絕不能把房款打進他的賬戶,那等同於把錢直接扔進賭場。

但直接打進鄭海洋的賬戶,又總覺得有些便宜他了。

“所以,你們得幫我報複他。”

趙十四歪了歪頭:“怎麼幫?”

半小時後,丁月站在房門前,深吸一口氣,用鑰匙打開了門。

門開之後,迎麵傳來了披薩的香氣。

鄭海洋抱著外賣的披薩盒子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裡的節目,被逗得嘻嘻哈哈的。

他的身邊,還散落著一地的空可樂罐子。

丁月抿了抿唇。

要是在今天以前,看到這幅景象,自己說不定已經上前去搶過他手裡的披薩,一邊絮絮叨叨“大半夜的,彆總吃這些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一邊幫他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再去廚房給他弄些營養健康的夜宵。

當然,這個過程中,鄭海洋一定會不耐煩地說:“我花錢買的東西,我不配吃嗎?”“你怎麼像我媽一樣嘮叨”“我就吃個披薩,你咒我死的早?”

自己從來都不以為忤,反而會因為他的“孩子氣”,更加憐惜他。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是賤到一定程度了。

上趕著給人當媽還不落好,究竟是圖什麼?

直到從鬼迷心竅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她才意識到,鄭海洋買的這些垃圾食品,無論是披薩也好,還是可樂也好,從來都隻有他自己的份。

他從沒想過給她帶一份。

現在想到這些事情,她連憤懣、不快的感覺都沒有了。

她隻覺得十分可笑。

聽見開門的聲音,鄭海洋從電視上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沒來得及消散的笑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丁月低頭換鞋:“你說房子?”

“不然還能有什麼事?”

鄭海洋抻了個懶腰:“那女的還是抱著房子不肯放?”

丁月冷笑:“不到二百萬,買海市市區內的房子,換你你願意放手嗎?”

鄭海洋撇了撇嘴。

“你當然不願意放手。”

丁月換上了居家的拖鞋:“要不是運氣好,偏巧遇到了價格這麼合適的房源,你爸媽給的那點錢,恐怕連首付都不夠。”

鄭海洋皺眉:“你要是嫌棄,你可以不住!彆整的像是我求你住一樣。”

“我跟你說,你也彆看不上我爸媽的那點錢,多少家庭連那點錢都拿不出來!你要是覺得我們家委屈你了,趁早滾蛋,有的是人願意來。”

丁月走到鄭海洋麵前。

鄭海洋以為她又要來管自己吃垃圾食品了,有些不自在地在沙發上挪了挪身子:“你一直不回來做飯,我隻能叫外賣。”

“我沒給你做飯,委屈你吃外賣了。”

丁月說。

鄭海洋目光躲閃:“偶爾一兩次也不是不行。你彆以後形成習慣就好。”

“啊,對了。”

他狀似無意地低頭擺弄手機:“我兄弟約我明天一起出門聚聚。”

丁月心中好笑:“所以呢?”

“我明天得出門。”

鄭海洋頭也不抬。

丁月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鄭海洋是在等著自己說出那句:“可是我們明天約好了要去領結婚證啊。”然後,他就可以用那種很不耐煩的口氣,譴責自己的不懂事:“我兄弟多久沒見了,聚一聚你也要攔著?那下回我不見兄弟了,我找女人去,是不是你就不攔著了?”

丁月懶得配合他,於是隻回了一句“哦。”

這下倒是鄭海洋坐不住了:“你沒聽明白嗎?我明天要出門。”

“出就出唄,”丁月聳聳肩:“你有手有腳,我攔著你乾什麼?”

“我、明、天、要、出、門。”

鄭海洋一字一頓:“你聽明白了嗎?”

丁月繼續裝傻:“聽明白了什麼?”

鄭海洋不耐煩了:“你怎麼跟個傻子一樣!我說,我明天要出門,所以不能領結婚證了!”

丁月走後,他才想起來這件事。

之前他拖到買房之後才點頭和丁月領證,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的房子變成雙方的共同財產。

現在房子沒了,他得拿著錢重新買房。如果明天跟丁月領了證,那之後買的房子就成共同財產了。

這可不行。

他爹媽省吃儉用一輩子,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是為了給他買房子住的,怎麼能讓一個外人占了便宜?

買下下一棟房子之前,絕不能和丁月結婚!

丁月之前催結婚催得緊——可能是因為和自己談了好幾年,耽誤青春,人老珠黃了,所以想死死抓住自己這個救命稻草。

原本以為,自己這次拖延領證,會激起丁月的反對——他還特意事先排練了應對措施——沒想到,丁月卻像沒事人一樣。

“哦,不能領證,那就不領吧。”

鄭海洋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你說什麼?”

他沒聽錯吧?

那個恨嫁的丁月,那個像老媽子一樣扒著自己不放的丁月,居然說出“不能領證就不領吧”這種話?

她瘋了?

她都三十多了,不和自己結婚,誰還能要她?

自己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男人了。

不把握住自己,她還上哪找男人去?

丁月不想和他糾結領證的事情,岔開了話題:“對了,原房主簽了合同,明天就配合趙小姐辦過戶手續。從現在開始,這間房子,就已經是彆人的了。”

鄭海洋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房子成彆人的了,我的錢呢?”

“打到你的卡裡了。”

丁月淡淡地說。

“什麼卡裡?”

鄭海洋拿出手機查看:“我也沒收到錢啊!”

“延時轉賬,可能要過幾個工作日才能到吧。”

丁月攤了攤手:“這不也快周末了嗎,興許得下周才能到賬。具體哪天到,我也不確定。”

“下周?”

鄭海洋掀開披薩盒子,拍案而起:“大姐,上百萬的錢,你告訴我不知道哪天才能到?”

錢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賬,是最折磨人的。

幾千塊錢懸在那裡,就已經讓人抓心撓肝了,更何況是上百萬的錢!

“你知道我這房子是貸款買的吧?”

鄭海洋怒道:“我自己還欠著銀行一百多萬呢!”

“那我也沒辦法。”

丁月語氣輕快:“銀行工作效率低,你去找銀行啊,你找我有什麼辦法?我難道還能拿著把刀,逼銀行把錢給你打來?”

鄭海洋咬了咬牙。

他覺得,今天的丁月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了,格外氣人。

但轉念一想,說不定丁月是在故意氣他——他在領證的事情上放了她鴿子,惹她生氣,她這是在發泄。

這麼一想,就好受多了,對丁月的種種無禮行為,也變得更能容忍。

算了,這事兒也是自己對不住她,忍她一回吧!

反正等結婚以後,有的是機會讓她還回來。

“你語氣也彆那麼衝,誰也不欠你的。”

他低頭一看,披薩盒子裡還剩最後兩塊,已經涼掉了,油膩膩的,他自己也吃不下去,不如做個順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