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符濱河回來的時候,兩個男生已經聊起來了,大部分時候是簡一鳴在說,符盛藍在聽,偶爾才會回一兩句話,但能積極回應,還願意和同齡人玩的狀態,著實讓他鬆了口氣,剛剛因為校醫的話而揪起來的心都放鬆不少。
符濱河心裡先罵不懂事的女兒,罵兩句舍不得了,怒火就衝向那個人渣。他發泄了一會兒才收拾好心情,走向兩個小夥子,“在聊什麼那麼高興?”
“我邀請盛藍後天來聽我們的畢業演奏。”簡一鳴回答。
符濱河點點頭,很讚成外孫多參加學生活動,最好能入學他們學校,和同齡人多交朋友才好。轉念想起簡一鳴的演奏曲目,頓時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今年學生的考試曲目早就提交了上來,簡一鳴的曲目單在老師中間引起了不小的爭議,有些老師甚至建議讓他改曲目,偏偏他的指導老師衛叢對此不置可否,隨他決定。
簡一鳴還在興致勃勃介紹他的同學。“我們班的奧莉加彈琴很有特點,她力氣很大,體力驚人,很擅長演奏大型曲目。上次校運會長跑還跑贏了隔壁體大附中的,他們體育老師都想過來挖人了,被閻王王擋了回去。”
“咳咳。”符濱河聽到閻王王這個嚴肅又怪可愛的綽號,故意咳了咳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簡一鳴立刻從心更正:“我說的是王老師王曦,我們鋼琴係的係主任。”
符盛藍也聽過他的名字,王曦在鋼琴界也是泰山級人物。隨著年紀增長,公開演奏的次數越來越少,開始轉向教育和幕後工作,隻是沒想到他會來這裡。
一所音樂中學。
明明王曦願意的話,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所音樂高等學府都會願意敞開大門。
“上次躲在消防通道想要在琴房過夜的就是奧莉加,後來被閻……咳,我是說王老師下班經過的時候聽到琴聲,把她揪出來了。衛帥,嗯,衛老師還說她厲害,就是運氣差了點,要是換個人估計都聽不見她的琴,畢竟我們學校的琴房隔音還是做得很好的。”
符盛藍沒聽出什麼,符濱河卻一臉無語,他保證衛叢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沒有那麼委婉。為了保住學校兩大招牌的形象,符濱河截住了簡一鳴的話:“一鳴,你曲子練好了嗎?”
“放心吧,沒問題的。”
符濱河幽幽地說:“那行,後天要是我還聽到你一個錯音,我就給你打零分。”
簡一鳴發出悲鳴,還想說什麼,被符濱河趕了出去,“趕緊回家休息,準備明天的彩排。”
“休息和準備考試明明是相悖的兩件事!”
“少狡辯,回家去。”
符盛藍看出來了,雖然嘴上說著很嚴厲,但符濱河和簡一鳴的關係遠超一般師生情,嚴厲之中還有一股符盛藍看不懂的感情,這讓符盛藍有點好奇,好奇心催生了對明天學生演奏的期待。符盛藍在想,要是還能聽到今天那個人的演奏就更好了。
第二天如期到來,這一整天學生們的彩排時間,不僅時間緊張,學生的情緒也很緊張,彩排現場翻車不斷,聽得在現場的老師直皺眉頭,看在學生已經非常緊張的份上,老師大發慈悲沒有開口訓斥。
不管怎麼大型連環車禍,學生依舊有序彩排。
第三天,真正的考試到來了,一群音樂生個個換上了禮服西裝,看上去還人模人樣的。
簡一鳴混在學生中間打哈欠,他是今天最後一個上場,昨天彩排也是最後一個,兩天卻都要一大早起來,現在哈欠連天提不起精神。
“怎麼辦,我好緊張,感覺音符要從我的腦子裡飛走了!”同學胡小天在他耳邊碎碎念,簡一鳴更昏昏欲睡。“萬一搞砸了怎麼辦,我會不會要被退學?好不容易才考上臨音附中,我不要讀一年就退學回家……”
吃過教訓的簡一鳴打斷了他越來越離譜的猜測,“待會馬上就到你上台了,現在不去洗手間嗎?”
胡小天立刻拋棄緊張,慌慌張張跑去上廁所,簡一鳴本來想喊住他的,但胡小天以一個胖子不該有的靈活身手跑遠了。
廁所現在人滿為患,全都是學生。也不知道誰開啟的潮流,這一屆學生堅定廁所能夠緩解緊張,每次演奏大課或者考試的時候總有人就喜歡霸著茅坑不出來,老師們都嘖嘖稱奇。衛叢平時沒少吐槽。
簡一鳴本來想叫他上去上麵琴房的洗手間比較快的。
算了,多排一會兒隊能減少他胡思亂想的時間。
他靠在牆邊剛閉上眼睛想補眠,就有不速之客過來了,“簡一鳴,你等著,這一次我一定贏過你!”
簡一鳴不用睜開眼看都知道,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