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是一件痛苦的事, 無論怎麼粉飾美化學習這個詞,學習本身就是痛苦的,學樂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從小就要開始練童子功, 如果隻是當做興趣,不要求技術和水平或許還會快樂, 一旦有考慮作為未來職業發展,就完全是另一碼事。
這個世界上跟工作沾邊的,都很難用快樂來概括,所以起點就變得格外重要。
“你為什麼會學鋼琴?”安靜的夜晚裡,符盛藍這樣問簡一鳴。
“我小時候看視頻,看到鏟屎官練琴的時候貓咪主動跳進了她懷裡。”簡一鳴笑了一聲, “我大概是小學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看見就羨慕得不得了。當時我家養著吉祥,是一隻黑狸花,對我態度總是很冷淡, 放假回家會繞著我走,我想和它玩還得爺爺幫忙。”
“當時我也想貓主動跳到我膝上, 就去學鋼琴了。”
符盛藍:“那貓跳到你懷裡了嗎?”
“這個事情也很好笑。”簡一鳴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細碎的笑聲, “吉祥是跑來陪我練琴了,可是每次坐在我身邊耳朵都貼著後腦勺, 現在想來應該是我爺爺要求它陪我的。”
“但是因為吉祥陪我, 所以我練琴就練得很勤快。”
“那現在吉祥呢?”
“在我初一的時候走了。於女士說是喜壽,那個時候吉祥已經二十歲了, 換算成人類的年紀,妥妥的百歲老人。它後來年紀大了除了不怎麼愛動彈,其他都很健康, 走的那天就像平時那樣睡在窩裡,後來我練琴的時候找它才發現的。”
“吉祥之後,就是爺爺聽我練琴了。”
符盛藍想起來,簡一鳴的爺爺在他高一的時候就走了。
所以之後不怎麼練琴也是因為聽他鋼琴的貓和人都不在了的原因嗎?
“盛藍呢?你當時怎麼會練小提琴的?”
“小提琴是我媽媽選的。”
可能是黑暗的環境帶來的安心感,也有可能因為對象是簡一鳴,符盛藍感覺自己像漂浮了許久的人終於落到了海底,過往覺得冰冷幽深的海裡終於有了陽光,透過粼粼的波光看向天空,有些一直藏在心裡的話像海底的泡泡,一個接著一個升了上來。
無形的情緒在漆黑的房間裡翻湧,像是在過去很多個夜晚裡一樣,幸運的是今天的他們身邊有對方的存在。
“我媽媽在結婚以前是個小提琴天才,她深造留學的時候認識了我爸爸。”
這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前半段就像大部分偶像劇裡演的那樣,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經曆種種磨難步入婚姻殿堂。但偶像劇會定格在兩人在禮堂中交換戒指,在神的注視下接吻的那一刻,現實卻會繼續走下去,王子和公主的生活不會停留在“他們幸福快樂生活在一起”的那句話裡,在愛情的多巴胺退卻之後,現實的問題重新擺在他們麵前。
康奈爾原本作為羅貝爾家分支的長孫,未來很大可能能繼承分家家主的位置,但因為他和符淼的愛情,爺爺曾經將他剔除在繼承的行列外。羅貝爾家作為傳承已久的家族,哪怕作為分支,積累下來各種的資本都非同小可,作為隱形的繼承人,康奈爾也曾經是一呼百應的“彆人家”孩子,婚後的社會地位卻一落千丈,這種落差感嚴重影響到了他和符淼的婚姻。
康奈爾和符淼的結婚走邁向儘頭的過程中,是姐姐克洛艾的誕生把他們拉回來,接著是符盛藍,兩個孩子曾經很大程度上抹平了他們的裂痕,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對婚姻再也沒有過多期待的符淼,就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雙兒女身上。
“媽媽結婚沒多久就生下了我們,為了照顧我們,停下了在小提琴方麵的進修。她不再專注小提琴演奏事業,我和姐姐的小提琴啟蒙都是媽媽教的。”
“我剛剛能穩坐的時候,就看著媽媽教姐姐拉琴,我……我小時候好像和媽媽姐姐一起組過弦樂隊。”
“聽起來好開心,是家庭演奏會嗎?”
“……對,是家庭演奏會,我和姐姐輪流拉旋律,媽媽會給我們伴奏,然後爸爸會給我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