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是不錯,但是沒什麼記憶點。”
“第一個上台那個是不錯的。”有個評委看了臨音大的老師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回複道:“不過好像水土不服還是緊張,我覺得很多地方都沒有表現好,中規中矩,如果第二輪還是這樣的話,恐怕很難晉級半決賽了。”
“啊!你說的那個我也記得,他是不是上台前拉肚子了?”
“有可能。”
評委們開始吐槽自己的學生賽前總像蹲在了廁所兩天兩夜剛出來的軟腳蝦,琴聲總是軟趴趴。基本上所有老師都遇過類似的糟心問題,聊起來很有共鳴。
臨音附中的老師在這裡就不再好插話了,心裡也微微有些失望。
畢竟簡一鳴平時考試什麼的表現得那麼好,結果上台卻隻有這個水平,其中落差真的誰聽誰知道,可是台上演奏和平時演奏有差距,在古典音樂圈裡也是大概率事件。
她本來以為簡一鳴會有例外的。
很快她又想,要是簡一鳴有花賽拿獎的實力,也不會那麼早就決定要報考臨音大了吧?
論實力,國內首都音大才是最好的音樂高等學府。而臨音大,看看這次來當花賽評委的隻有小貓兩三隻就知道差距了。
……
每個國際比賽辦賽都有自己的辦賽特色,比如奧賽就有最早的現代國際音樂比賽名號,比賽以“寧缺毋濫”出名,舉辦至今一共有二十多屆,過半數的比賽沒有冠軍。花賽則以“鼓勵選手”出名,具體表現就是選曲的自由。
花賽的第一輪和第二輪隻對選曲時期有要求,要包含古典主義、浪漫主義、現代主義、民族主義音樂四個重要音樂時期,對作曲家和作品都沒有具體要求,讓選手儘可能地根據自己的理解來表現技術和特點,評委將根據選手的作品難度、基本功及技巧、作品的完整程度、作品的完成程度、藝術表現力幾個維度打分。
以十分為標準,除了林茗之外,其他四個人的作品難度配置都在八分左右,林茗大概在六分的區間,至於其他的評分問題,在備賽的過程中王曦都掰碎了跟他們每個人講過。
每個人的情況不同,相應的弱點和問題也各不相同。
“明天就是第二輪比賽了。”簡一鳴趁著衛叢洗澡悄悄給符盛藍打電話,“不過有一個好處就是第二輪之後,會安排另外一個演奏廳給淘汰選手演奏之前的準備曲目。”簡一鳴跟符盛藍打電話,說完這句忽然自己的求生警鈴狂響不止,簡一鳴哭唧唧地補充:“我不是說我會去那邊啦,起碼第二輪不會。”
其實他真的很想問,如果我被淘汰了你會去淘汰者的演奏廳聽我的鋼琴嗎?
但是這句話到嘴邊就不敢說了。
簡一鳴自己也說不清楚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賽前緊張?灰心喪意?
不是這樣的。
鹹魚簡覺得自己上領獎台很艱難,但也沒有鹹魚到覺得自己過不了第二輪。
試探?
可是為什麼……
簡一鳴還沒想過,如果是朋友,如果僅僅是朋友,是不需要考慮這些的,然而此時此刻的他並沒有分清這些細微差彆。
電話那頭的符盛藍覺得簡一鳴中間這點時間的停頓有點微妙的奇怪,他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衛帥出來了,我洗洗就準備去睡覺啦。”
“好,晚安。”
“晚安。”
簡一鳴掛了電話,人還靠在露台的圍欄上。
臨音附中給自己學生訂的酒店房間都在高層,隔絕了樓下的熙熙攘攘,留出了足夠安靜的休息空間。從高樓俯視,底下是花國首都的車水馬龍、萬家燈火,道路兩旁的路燈組成一條長長的燈帶,像一條臥在黑夜中的龍,經過的車輛都是浮光掠影,為這條臥龍增添光彩。
對簡一鳴來說,這樣繁華的景色都是陌生,陌生到有一種虛幻感。
這就是來到一個陌生城市的感覺嗎?
那跨洋過海去到臨城生活的符盛藍是什麼心情呢?
簡一鳴還沒有意識到,比賽的緊張氣氛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情緒,放在平時,心大的狗狗絕對不會有這樣細膩的憂愁。
“在陽台乾什麼?明天早上就要比賽了,還不趕緊洗乾淨睡覺!”衛叢洗完出來趕緊把狗子趕進浴室裡。
除了簡一鳴自己之外沒人覺得他手氣好,第二輪抽簽這家夥又抽到了第一天,還是第一天的上午,無論是王曦還是衛叢都已經隻剩下“果然如此”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