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叢晚上回到酒店, 符濱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喝了點酒,沒到醉的地步,卻也積攢了滿腔心緒想找人吐。
符淼那難搞的離婚官司在羅貝爾老爺子的不再乾涉下總算結束了, 符家一家為這件事奔波得太久, 耗了太長太長的時間, 幾乎把符家人的心力都磨光了。
符濱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法庭上, 符盛藍第一次出席, 他幾乎將所有長槍短炮都攬了過去, 避免了符家一家被記者圍攻, 而康奈爾身邊跟著數個保鏢,兩個壯碩高大的保鏢往人跟前一站,不怕死的記者都不敢貿然上前。
很快,符家和符盛藍都有了同等待遇, 他們從容在記者中間撤退。
這一切最後隻有寥寥幾句話刊登在了報紙上,在普通群眾看來, 就是個虎頭蛇尾的富人官司結局。
有些話, 符濱河不能對妻子女兒說,攢在了心裡, 這次乾脆跟衛叢吐槽了個痛快。
半醉的衛叢左耳進右耳出,等符濱河說完了,就開始吐他自己的。
“怎麼辦,明天就上台了,那群混蛋還不知道怎麼狗眼看人低呢!”
符濱河問道:“奧賽也壓分?”
“嗬嗬,壓分是肯定壓分的,你什麼時候見過亞洲人跟歐洲人一個打分待遇了?當年要不是輸在國籍上,老王能拿第四?保羅和巴爾克是有實力, 可是你說科林那家夥表現得比老王好嗎?放屁!”
“怪不得那你當年跑去美國參加伊賽。”符濱河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那你還讓一鳴去參加奧賽?”
“起碼現在有老王在,奧賽是最合適的平台了。”衛叢抓了抓頭發,“隻是沒想到今年那麼猖狂,他們居然連亞當·比才的出場位置都要乾涉。”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說沒有一點貓膩,衛叢能當場跳廣場舞表演!
理想的選手分布當然是重量級選手均勻在各個比賽日子裡,好在初賽的時候每天都有精彩部分吸引觀眾,但在無乾涉的抽簽環境下都很難那麼理想,所以有的比賽乾脆就直接排表。但這也有個問題,官方排表,就容易出現八仙過海的操作,奧賽作為倍有麵子的比賽,肯定不屑於此,所以從頭開始,奧賽就是抽簽。
抽簽抽簽抽簽!
奧賽也有小乾涉的,總不能像臨音附中自己搞的那次比賽那樣,讓所有奪冠苗子都擠到一起了。
可是像這次,三名熱門選手一天一個,爭議最大的亞當·比才放在最前麵,奧地利天才壓軸,說沒點貓膩誰信呢?
符濱河也歎一口氣:“或許就是因為是他,才要乾涉。誰不知道今年奧賽內部都要打出狗腦子了。”
不過符濱河到底有經驗,反過來安慰衛叢:“你也不用太擔心,做得那麼明顯,有腦子的都感覺到不對勁。現在做過了,後麵反而不好插手了。”
德奧古典音樂雖然經常被人連在一起說,但兩邊又不是真的親如一家了,同行是冤家,彆人看他們是一體,他們自己可沒這麼覺得,德國有人家巴赫、貝多芬傳統,跟奧地利這邊海頓、莫紮特不是一個路數的,加上這次法國的比才,起碼是三方混戰呢。
奧地利的本土第一著失了章法沒了腦子,自然有剁他爪子的人。
符濱河道:“這一屆才是真的是相對公平的一屆。”
衛叢也知道這件事,現在不過是關心則亂。他又說:“而且我是真的擔心一鳴上台。”
符濱河不解:“一鳴上台挺好的,一直很穩得住,也沒有緊張翻車。”
“可是他花賽的時候緊張了。”衛叢說著,自己也開始緊張得抖腿。“緊張這是個很玄乎的東西,沒有發現還好,一旦發現了,就沒有不緊張的時候。”
“這次他第一次在維也納亮相,奧賽這麼重要的舞台,還緊跟著在比才後麵,符盛藍也來聽……”衛叢數數這個buff,感覺比自己上台還要緊張。
符濱河:“他之前參加比賽的經驗還是太少了。”
衛叢:“奧賽還出了名注重選手的狀態穩定性。”
“怎麼我現在聽起來覺得你比一鳴還緊張。”
“是嗎?”被戳破的衛叢摁住自己抖起來的腿,心虛之下音調驟然拉高:“沒有的事!”
符濱河毫無誠意地應付:“沒有沒有。”
“話說明天符盛藍能趕過來嗎?”衛叢已經開始悲觀地考慮,萬一明天是小弟子奧賽的唯一一次登台,符盛藍不在……哇塞,他已經有點後悔參加這一屆奧賽了,早知道還是聽老王說等下一屆好了。
可是,可是!這一屆評有王曦,還有克勞德!克勞德那家夥討厭是討厭了點,但現在想想那麼正直到古板的家夥當首席評委,衛叢安心了一點。
那家夥隻認音樂,不認人!
不是所有人都那麼注重國籍、派係的,所以衛叢和克勞德吵架歸吵架,克勞德當評委,衛叢也敢把弟子送過來。
他想了想,還問道:“話說明天符盛藍能趕過來嗎?”
符濱河看了一眼客廳,符盛藍正陪著符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