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安慰對方,彆因為叉燒的存在而懷疑自己。但是發覺好像間接提醒了對方,一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夏安夷:“……”
她還是閉麥吧,有點火上澆油的感覺。
另一邊的嬴政,聽了指鹿為馬的故事,眼神冷冽如六月飛雪,望著麵前的趙高久久未語。
而趙高在透完自己的老底,介紹完自己是良民、對秦國忠心耿耿又擅長許多方麵後,遲遲沒聽到少年國君的回話。
因此他保持跪著行禮的姿勢,腰酸腿麻也沒敢動彈。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嬴政以手支頤,倏地笑了下。
不是多溫和的笑容,是那種冰雪消融後、終於利刃出鞘的殺氣,她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嬴政示意趙高:“你在這紙上,看到了何物?”
趙高顫巍著起身,走近後看到對方手裡的紙張,邊角處畫了幾個……奇怪的圓圈,不知代表著何意。
與此同時,夏安夷吃瓜著,看到了那圓圈怎麼看怎麼眼熟。
哦,應該是之前她跟著甘羅起哄對方漂亮,結果老祖宗生氣了。拿著筆勾勾畫畫,當時便是在畫團子版的“她”出氣。
要是不畫那麼醜的話,那就更好了。
趙高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小心地帶著試探開了口:“陛下所畫的,可是麵團?”
夏安夷:“……”
你才是麵團,眼神這麼不好使,怪不得能把鹿認成馬。
嬴政淡聲否認:“不,這是人。”
趙高方才自誇擅長書畫,卻委實沒見過這樣的畫風,怎麼看怎麼不像人。
旁邊的甘羅雖然不知,他為何引起了嬴政的注意。不過對方乾的事,可能類似徐福和鄭國等人,或是還要更加嚴重。
因此他很樂意拱火:“是啊,陛下畫得多好,幾筆就能描繪得栩栩如生,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不會看不出來吧?
趙高生性敏感,倏地感受到似乎有哪裡不太對,手心不由浮現了細密的汗:“小人……”
話還沒有說完,周圍見風使舵、方才便同他不和的小宦官們,紛紛落井下石般地開了口:“自然是極像。”
“陛下的畫功可真是了得,這兒應當是代表人的頭,那兒是手腳……”
“寥寥幾筆,便躍然紙上般生動啊。”
趙高:“……”
他對上嬴政漆黑不見底的眼神,到底是現在還年紀小而沒見過大風浪,不由有些語塞:“陛下,這、這確實是小人眼拙。”
隻能跟著睜眼說瞎話。
趙高神色怪異。
但是眼前紙上之物,哪裡像人了啊!明明像的便是麵團,可周圍這群人卻視若無睹,一口咬定了這是人。
還說得繪聲繪色、有鼻子有眼的,他不由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嬴政似很善解人意,耐心地給對方提建議:“看來你這是衝撞了神靈,需要去去邪祟之氣了。”
命人將上回蒙恬被商家“刺客”了的畫符、燒香、木劍拿了過來,對著趙高使勁折騰了一番。
對方方才的驚嚇過去後,作為心思深沉之人也反應過來了。
這少年君主畫得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圍人的吹捧,是出自對他身份的畏懼、對這君王之權的震懾。
所以他說這畫上的是人,這便是人。哪日若是有了興致說這是麵團,那旁邊的人自然也會更改風向跟著附和。
趙高原本自幼模糊的念頭,此刻在目睹權力的至高無上後,不由滋生了更多的野心。
他把畫符貼在自己的臉上,神情模仿出在趕邪祟的樣子。如同捧場演繹的醜角,在場方才同他不和的小宦官們,爭先恐後地笑了起來。
夏安夷瞧見這一幕,有些好奇:“你……應該沒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吧?”
老祖宗這般記仇的人,應當不會這般消氣。
嬴政注視著眼前的鬨劇,還有努力討他歡心的趙高,神色始終無悲無喜、了無波瀾。
他自然不可能放過對方:“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她默默看戲,能瞧出老祖宗這次是真動了怒。
【趙高除了殺害忠臣以外,在叛軍起義後,還蒙騙秦二世這隻是普通盜賊且已經消滅,最終錯失了良好的時機。】
【等發現時,叛軍已經快打到鹹陽城了。】
比起隻是坑了對方、還能勉強將功折罪的徐福和鄭國,暫時能利用一二而需要打壓的李斯,趙高這般連同胡亥將大秦帝國的根基摧毀、直至覆沒的人,是絕不可寬恕的。
對方多有才、那都不可能。
嬴政一邊思索著如何同趙高算賬,決不能便宜對方。一邊冷冽而麵無表情地評價:“可真是流年不吉。”
會遇到趙高,今日著實是晦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