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他在腐爛(1 / 2)

觸手怪她隻想生存 星棘 18365 字 9個月前

它醒得很突然, 鬱理和喬越西都來不及隱藏,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和它對視了。

結果他們發現,這隻怪物根本沒有眼睛。

或者說, 它連臉都沒有。

也許它曾經也是有臉的, 但現在卻被無數隻蝴蝶替代了。

這些蝴蝶斑斕而豔麗, 密密麻麻地落在它的臉上,遮蓋了它的五官, 堆疊成了“一張臉”的樣子。

隨著它抬頭,蝴蝶也撲扇著飛起, 漂亮的翅膀輕盈忽閃,像是眼睛在眨動一樣。

喬越西:“嘔。”

鬱理奇怪地看向他:“還在暈車?”

“不是……”喬越西又發出一聲低嘔, “密恐犯了……”

鬱理:“……”

怪物聽到他們的聲音, 歪了下頭, 慢慢站了起來。

它非常高,雙腿尤其修長,加上那對漂亮的大翅膀, 有種強烈的非人感。

鬱理這才發現,它的雙足也像節肢動物一樣。

足背纖長,五指成爪, 爪尖堅硬而漆黑, 在黯淡的月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尖銳、冰冷、美麗。

鬱理本能地察覺到, 這隻怪物非常危險。

“太沒有禮貌了。”

怪物發出了歎息般的聲音, 像月光一樣,清冽而低柔。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們,打擾彆人睡覺是非常不好的行為嗎?”

“抱歉。”鬱理鎮定地說,“我們不知道你在睡覺。”

怪物輕笑一聲,身後的蝴蝶翅膀也跟著輕輕顫了顫。

“那你們以為我在乾嘛?”

鬱理:“我們以為你死了。”

“……委婉一點!”喬越西連忙小聲提醒。

“哦。”鬱理麵不改色地改口, “我們以為你去世了。”

喬越西:“……”

他已經不敢去看那隻怪物的臉色了——雖然對方的臉上都是蝴蝶,壓根看不出任何臉色。

然而怪物並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情緒。

它微微歪頭,臉上的蝴蝶也跟著它簌簌而動。

“我的確是快死了。”它說,“但不是現在。”

鬱理恍然:“所以你是在這裡等死?”

怪物又笑了:“算是吧。”

鬱理發現這隻大撲棱蛾子的脾氣還不錯。

如果對方真的是在等死,那自己或許可以和它友好協商一下。

鬱理想了想,大概確定了自己的需求,然後禮貌地開口:“這位……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要跟人家談條件,態度自然得客氣一點,起碼不能再大撲棱蛾子、大撲棱蛾子地稱呼人家了。

——可以等吃了它之後再這麼叫。

喬越西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麼禮貌的時候,一時忍不住睜大眼睛。

“我的名字很重要麼?”怪物緩緩舒展背後的蝴蝶翅膀,“反正我都快死了。”

鬱理:“好吧。那我叫你大撲棱蛾子先生?”

怪物:“白夜。”

喬越西:“……”

看來連將死的怪物都受不了她的起名風格。

“好的,白夜先生。”鬱理立即改口,“是這樣的。你知道你的蝴蝶已經飛到外麵了嗎?”

“嗯……”白夜懶散地應了一聲,“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鬱理:“有關係,非常有關係。”

她頓了頓,繼續說:“你知道能力者嗎?”

白夜抬手接住一隻蝴蝶,似乎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看來八成是不知道了。

可惜現在時間緊迫,沒機會跟他詳細講解這些東西。

鬱理言簡意賅:“總之那是一群專門討伐怪物的人,現在他們正在調查蝴蝶的來源,估計很快就會查到你這裡。”

“所以呢?”白夜意興闌珊地說,“他們會殺了我嗎?”

“不會。”鬱理搖頭,“他們會抓走你,把你關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然後定期對你做實驗,研究你的身體構造和異變能力。”

喬越西:“……”

她明明才剛進入異常控製局,連自己的工作職責都沒搞清楚,卻說得像親眼所見一樣。

不愧是她,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真是一流。

“哦?你好像很了解啊。”白夜輕輕笑了一聲,“那你又是什麼人呢?”

“我是你的同類。”鬱理表情誠懇。

白夜聽了,歪了下頭,然後抬起鉤爪,慢慢走到鬱理麵前。

他微微俯身,巨大的藍色翅膀像傘蓋一樣收伏,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來,將翅膀輝映得流光溢彩。

“你看起來不像。”

他臉上的蝴蝶太多了,翅膀上的鱗粉也很細密,喬越西一看到就害怕,連忙一溜煙躲得遠遠的。

但鬱理卻很平靜。

一根觸手從她的腰後鑽了出來,漆黑柔軟,像尾巴一樣,遊動著來到她的身旁。

“我沒有你這麼明顯。”她說,“但我們確實是一樣的。”

白夜微微低頭,臉上的蝴蝶輕盈移動。

鬱理猜測他應該是在“觀察”。

“這就是你的全部了?”

白夜的“眼睛”對著鬱理的觸手,聲音略微好奇。

鬱理神色如常:“對。”

她並不打算將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

白夜搖了搖頭:“太弱小了。”

鬱理:“……”

喬越西躲在樹後麵不敢出聲。

說完這句,白夜又直起身子,翅膀也隨之展開。

“所以你來這裡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微妙地停頓一下,語氣裡有顯而易見的嘲諷,“彆告訴我,你隻是為了‘好心’提醒。”

刻薄,這家夥太刻薄了。

鬱理無奈歎氣:“好吧,我確實沒有你說的這麼好心。”

白夜了然地笑了一聲。

“我隻是不想浪費食物而已。”

鬱理抬起眼睫,一臉真誠地看著他。

“所以,我可以吃了你嗎?”

*

躲在樹後的喬越西再次震撼了。

居然當著人家的麵,詢問可不可以吃了人家……這也太直接了吧?!

白夜似乎也沒想到鬱理的真正目的是這個。

他安靜了許久,突然出聲:“你喜歡吃同類?”

鬱理:“不,隻是普通的進食。就和吃飯、吃菜一樣,隻不過怪物的營養價值更高,也更能滿足我的胃口。”

白夜:“你的胃口也太變態了。”

喬越西在樹後默默點頭。

“還好吧。”鬱理並沒有要辯解的意思,“所以你覺得怎麼樣?反正你都快死了,比起被能力者抓走,還不如被我吃掉,也算是做了一些貢獻。”

白夜沉吟道:“我就不能逃走嗎?”

鬱理:“當然可以。但能力者有槍,你的翅膀這麼大,很容易就會被他們打個稀巴爛。”

“那我就跟那些能力者走。”白夜笑了笑,“我的死亡是必然,臨死前換個新環境,感覺也不錯。”

鬱理:“……”

現在她已經基本確定,這隻大撲棱蛾子是個比喬越西麻煩百倍的家夥。

情願被控製局抓走也不願意被她吃,很明顯,這件事已經沒有友好協商的必要了。

鬱理深吸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身旁的觸手。

白夜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注視”她。

下一刻,觸手突然猛地繃直,如同閃電般飛快地向他襲去!

這個過程發生得極快,但白夜卻並不意外。

他倏地扇動翅膀,狂風刮起,他像真正的蝴蝶一樣,極為輕盈地飛到空中,巧妙地避開這一擊。

“靠靠靠,果然還是打起來了……”

喬越西看到這一幕,急得在樹後來回轉圈圈。

一個用觸手,一個會飛,還有一堆蝴蝶擾亂戰場,他這是上還是不上啊?

就在他頭大糾結的時候,鬱理已經放出了更多的觸手。

十根、十一根、十二根……

越來越多的觸手從她腰後湧出,它們潮濕而陰冷,每一根都靈活無比,像遊蛇般在茂密的樹林中穿梭,爭分奪秒地追逐著飛行的白夜。

白夜扇動著巨大的蝴蝶翅膀,懸停在夜空下,愉快地笑出聲。

“你還真是滿嘴謊話啊。”

鬱理直直盯著他:“不也沒騙到你嗎?”

“但我差點就相信了。”

白夜歎息,再次扇動翅膀,大量鱗粉從空中抖落,晶瑩剔透,像細雪一樣漫無邊際。

如果唐邵他們在這裡,一定會震驚這些鱗粉的規模。

這裡的鱗粉實在太多、也太密集了。

散播在紅鬆路的蝴蝶雖多,但它們落下的鱗粉也很分散,隻要保持冷靜、及時避開,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但白夜降下的鱗粉卻多到了恐怖的地方。

它們十分浩瀚密集,光芒也更通透,在黑暗中降落的時候,就像傾瀉而下的流沙,將整片夜空都映亮了。

這種密度和規模,根本不可能躲開。

但鬱理卻做到了。

她緊緊盯著白夜的身影,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收回觸手,然後轉身,向鱗粉覆蓋不到的區域跑去。

這個白夜確實很棘手。

和他比起來,喬越西簡直就是寶寶巴士的級彆。

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鬱理在林中疾跑,周圍靜得可怕,她的聽覺卻越來越敏銳。

她能聽到來自樹林上空的風聲、翅膀扇動聲、還有俯衝而下的呼嘯聲……

“快跑!”

遠處響起喬越西的驚呼,電光火石間,一片巨大的陰影猛地落下——

鬱理驟然出刀,薄而鋒利的刀刃貼著金屬般的利爪劃擦而過,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是什麼?”白夜的聲音裡有輕蔑的笑意,“指甲刀?”

鬱理:“……”

她收起軍刀,同時放出全部觸手,以收束之勢齊齊襲向他。

白夜翅膀一振,轉眼飛離觸手的包圍圈,並再次抖落大量鱗粉。

他飛行的姿態非常靈活飄逸,完全沒有一點將死之人的樣子。

鬱理不得不繼續往前跑。

很顯然,她的觸手對上這隻大撲棱蛾子,幾乎沒有優勢。

白夜不僅飛得特彆快,而且隨時都能降下鱗粉。隻要一沾上那些鱗粉,觸手就會失去控製力,甚至還可能影響到她自己的意識。

鬱理邊跑邊思考對策。

目前能打敗白夜的辦法有兩種。

第一種是將白夜拖進湖裡,翅膀一旦浸了水,就無法再飛起來,更無法抖落鱗粉。

但前提是必須能接觸到他,還得繞過他的翅膀,不能碰到那些無處不在的鱗粉。

第二種是限製白夜的行動,讓他失去到處亂飛的能力。這樣他就和普通的走地怪物沒有區彆了,即便有鱗粉,也無法造成大範圍汙染。

缺點是鬱理沒有槍,沒辦法在不接觸他的情況下遠程攻擊他。

除非……

鬱理想起白夜剛才的突襲,忽然心念一動。

她扭頭便往回跑。

喬越西正在抱頭躲避漫天飄落的鱗粉,忽然眼前一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鬱理一把拽走了。

“要、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喬越西邊跑邊說,“大不了我給你一顆頭,咱們放棄這撲棱蛾子,他太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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