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將這個白色的圓形物體拿了出來。
喬越西湊過來:“這真的是繭?”
“不確定, 隻是看著有點像。”
鬱理用手捏了捏。
實心的。
看來裡麵確實有東西。
“如果這個真的是繭……”喬越西神色逐漸驚恐,“那是不是就說明,這裡麵也有蝴蝶?”
鬱理點頭:“說不定還是白夜生的崽。”
喬越西:“……他不是雄性嗎?”
鬱理振振有詞:“誰說雄性就不能生崽了?”
喬越西說不出話。
反正他生不了……
“不管這裡麵是不是白夜的崽,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吧?”喬越西眉頭皺得很深,顯然對白夜沒有好感, “那家夥果然是在耍我們,還說什麼遺產, 這玩意兒倒貼給我都不要……”
鬱理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打量著這隻繭。
半晌, 突然開口:“這玩意兒能吃嗎?”
喬越西:“……”
他沉默幾秒,看了看這個拇指大小的繭,然後認真地說:“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也是。”
鬱理覺得喬越西說得很對,於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將繭放進口袋。
“我們走吧。”
“……等下!”喬越西一臉緊張地看著她的口袋,“你該不會是想這個東西帶回去吧?”
“對啊。”鬱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這畢竟是白夜的遺產, 不拿白不拿。”
喬越西:“可是, 它要是變成蝴蝶……”
“那就吃了。”鬱理斜睨他一眼,“你不會連一隻小蝴蝶都害怕吧?”
喬越西:“……”
他不好意思說, 自己本來是不怕的,但自從看到那些蝴蝶分食白夜的樣子,就產生了一些心理陰影……
鬱理可不管喬越西在糾結什麼。
她又將剩下幾棵樹都搜刮一遍,確定這裡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後,便對喬越西招呼一聲:“走了。”
“哦, 來了!”喬越西立馬跟上。
*
出去的路比進來時要輕鬆很多。
那些攔路的蝴蝶全都消失了,散落在樹葉上的鱗粉也都被清理乾淨,雖然還是很黑、很亂, 但起碼可以開著手電筒,安全係數大大提升。
兩人就這麼暢通無阻地出去了。走出公園大門的那一刻,喬越西因為太過放鬆,還真的踩到了一坨狗屎。
喬越西:“……”
鬱理:“回去立刻刷鞋。”
“……知道了。”喬越西哭喪著臉應下。
兩人朝藏車的地方走去,結果發現車已經不見了。
鬱理微微沉吟:“難道被周屹他們拖走了?”
喬越西搖頭:“不,他們根本沒發現這裡有車。”
鬱理側頭看向他,目光了然:“又是你控製的?”
喬越西有些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我才不會笨到讓活死人在異能者麵前自爆。我早就想到這輛車停在這裡太危險,所以在他們趕來之前,就讓活死人把車開走了……”
鬱理打斷他:“那活死人是怎麼發現他們的?”
喬越西:“開完車又跑回來了啊。”
鬱理:“……”
這哪兒是活死人,分明是特種兵。
車沒了,周圍又沒有其他代步工具,兩人隻好選擇步行。
喬越西:“你要回紅鬆路嗎?”
鬱理搖搖頭:“白夜已經被他們帶走了,接下來應該就是收尾工作。等我趕回那裡,估計人早就走光了。”
“那你乾活乾到一半跑路了,他們會不會以為……”
鬱理:“以為什麼?”
喬越西表情微妙:“以為你也變成蝴蝶了?”
鬱理摸了摸下巴:“那我明天就給他們表演一個大變活人吧。”
喬越西:“……”
廢棄公園距離鬱理居住的小區並不算遠,隻隔了兩條街。大概走了二十分鐘,他們就到家了。
鬱理第一次覺得住在這種老舊街區也很好。沒有監控,很安心。
回到家後,喬越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刷鞋。
鬱理則在浴室裡找了個桶,將白色的繭放進去,然後把一個不用的盆蓋在上麵。
喬越西:“……你不怕悶死它嗎?”
鬱理認真地問:“會嗎?”
“我也不知道。”喬越西不確定地說,“但我總覺得,應該讓它保持通風……”
鬱理插上吹風機,把盆掀開,對著桶裡的繭一通狂吹。
喬越西:“不是這種通風啊喂!”
鬱理無奈地放下吹風機:“那要怎麼通?”
喬越西:“起碼不是用吹風機……”
“真麻煩,還是交給你吧。”不等他說完,鬱理便把吹風機塞給他,然後抬腿走出浴室,“你搞快點,我要洗澡了。”
喬越西:“……”
不是,怎麼莫名其妙又交給他了?
全職保姆也沒他這麼慘吧?!
不再理會喬越西的怨念,鬱理直接來到客廳,將觸手全部釋放出來。
漆黑冰冷的觸手像藤蔓一樣鋪滿了地板,她數了數,隨即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還是十六根,沒有增加,也沒有變粗。
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
她又回憶了下之前進食的過程。
雖然蝴蝶翅膀很纖薄,也沒什麼肉,但她很確定,自己當時真的吃飽了。
這種飽腹感和上次吞噬人頭牆時的感覺很接近,甚至還略勝一籌。就像豬骨湯裡的骨髓一樣,量雖少,卻都是精華,營養價值也更高。
當然,不是說喬越西的營養價值不高,隻是和白夜相比,他要稍微差一點。
也沒有說白夜是豬的意思。
鬱理又仔細感受了一下,腰後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她的身體消化不了?
鬱理有點茫然。
她想了想,又喝下兩杯冷水。
然而兩杯冷水下肚,身體還是毫無反應,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異樣。
喬越西剛從浴室出來,見她把觸手鋪得到處都是,連忙停下腳步:“你在乾嘛?”
鬱理:“我好像,不消化了。”
喬越西:“啊?那要不要吃點健胃消食片?”
鬱理無奈歎氣:“家裡沒有。”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夜了,外麵又剛發生蝴蝶事件,彆說是健胃消食片,現在就連一包衛生紙都買不到。
喬越西見她一副惆悵的樣子,忍不住小聲說:“我就說你吃太多了吧……”
鬱理又歎了口氣。
喬越西立即改口:“吃多了好,吃多了長身體。”
鬱理慢吞吞地收起觸手,向臥室走去。
喬越西:“你乾嘛去啊?”
鬱理:“洗澡,睡覺。”
她已經懶得去思考自己為什麼不消化了。
今天的運動量太大,放鬆下來後,全身肌肉都是酸的。她現在隻想好好泡個冷水澡,然後再狠狠地睡上一覺。
喬越西還在後麵問:“那那隻繭怎麼辦?”
鬱理頭也不回:“你看著養吧。”
喬越西:“……”
*
次日,鬱理一直睡到中午12點。
她這邊剛醒,被子還沒掀,喬越西已經在外麵瘋狂敲門。
“老大,彆睡了快起來!”
好好的,又發什麼神經?
鬱理揉了揉眼睛,不耐煩地起床開門。
“乾嘛?”
喬越西一臉急切地站在門口,甚至沒有發現她的低氣壓。
“你快來看,那隻繭出問題了!”
鬱理瞬間清醒。
她跟著喬越西來到浴室,推門往裡一看。
用來安置繭的小桶不知何時被打翻了,那隻原本隻有拇指大小的繭此時正躺在地上,上麵多了一層厚厚的、金屬色的外殼,看起來就像是堅硬的甲胄。
當然,此時此刻,它有沒有外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它現在變得非常大,比兩隻桶加起來還要大。
鬱理目測了下,如果把這隻繭立起來,大概有四五歲小孩那麼高。
喬越西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這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鬱理想了想:“可能是一大窩蝴蝶。”
喬越西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總之先放著吧。”鬱理很淡定,“反正門窗都鎖著呢,出不去的,讓它自己發育就好。”
喬越西被她的發言震撼到了。
“你還想讓它繼續發育?”
鬱理:“那不然呢?”
喬越西:“當然是趕緊處理掉啊!”
“那不行,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儲備糧。”鬱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昨天不是說它不夠塞牙縫嗎?”
喬越西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鬱理:“現在夠了。”
喬越西:“…………”
話是這麼說,但鬱理也沒打算真的開吃。
一是因為她很好奇,想看看這隻繭最後究竟會孵出什麼;二是因為她的身體仍然沒有反應,她有點懷疑是不是白夜的體質有毒,以防萬一,暫時還是不要吃他的同類比較好。
於是她午飯吃了三大碗米飯。
和平時比,她今天的飯量明顯小了很多。喬越西看著電飯煲裡剩下的米飯,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我下午去買健胃消食片吧……”
“好。”
吃飽喝足後,鬱理出門打了輛車,前往異常控製局。
今天15區已經恢複正常了,但街道上的人還是不算多。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感慨:“哎呀,昨晚那場蝴蝶遷徙可真是壯觀啊,小姑娘,你看到了嗎?”
鬱理神色平靜:“沒有,我昨晚一直待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