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會從馬桶裡出來吧?”賀柏開玩笑道。
周屹淡淡道:“那你去打。”
賀柏:“……”
三人又簡單分析了幾句,確定鏡子沒有問題後,便繼續向前走。
有了前車之鑒,鬱理這次有意無意地跟他們保持距離。果然,在路過一扇玻璃窗的時候,她的餘光又掃到一片白色,她立即開槍,映在玻璃上的山羊人隨之碎裂。
“又是異常?”周屹聞聲蹙眉。
“嗯。”鬱理點頭,“這次是在玻璃上。”
周屹和賀柏對視一眼。
這些異常隻在鬱理路過的時候出現……未免有點奇怪。
賀柏笑了一下:“難道這些異常還挑人?”
周屹微微沉吟:“或許是知道鬱理沒有異能。”
鬱理看著碎裂的玻璃,沒有出聲。
毫無疑問,山羊人是故意的。隻要他持續不斷地出現在她麵前,無論自己會不會打退他,次數一多,都會引起這兩個人的懷疑。
必須儘快找到他的本體。
“不過,對方一直這樣裝神弄鬼,是不是也說明它們的人手不多了?”賀柏摸了摸下巴,“攻勢明顯不如之前啊。”
“也可能是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周屹說道,“有一隻異常說過,玩具屋似乎有一個錨點。隻要發現這個錨點,或許就能直接定位到管理員所在的地方……”
賀柏:“管理員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告訴它?”
“不,”周屹頓了頓,“是它自己猜的。”
——錨點。
鬱理忽然想起山羊人第一次和她當麵交流的地方。
在酒店大廳的那架鋼琴前。
除了那一次,其他每次見麵,山羊人都是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媒介裡。
電視、鏡子、玻璃。
既然他不願意暴露本體,那又為什麼要在鋼琴前現身呢?
除非……
鬱理看著前麵兩人,微不可察地往後退了退。
接著,她如同自言自語般,極輕、極低地念出兩個字:“鋼琴。”
一瞬間,腳下地板發出扭曲,她眼前的景象迅速變幻。
*
鬱理再次出現在視野開闊的大廳。
和其他昏暗的樓層不同,這裡已經有光亮從門外透了進來,即使沒有開燈,也能看清大廳裡的景象。
這一次,她就站在那架價值不菲的鋼琴對麵,而坐在鋼琴前的挺拔身影,正是山羊管理員。
山羊人看到鬱理,優雅起身,和煦地對她開口:“看來你已經發現我了。”
鬱理迅速掃視四周,同時放出腰後的觸手,飛快襲向他。
觸手的速度很快,幾乎掠出殘影,但山羊人卻紋絲不動,隻抬起右手,一把便抓住了飛襲的觸手。
“我們沒有必要成為敵人。”
“是麼?”鬱理微微歪頭,“但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很危險。”
山羊人沉穩地說:“請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
鬱理:“我隻相信死人。”
山羊人用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看著她,瞳孔細長而冰冷,透出強大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覺得,死人就不能開口說話嗎?”
鬱理略一思索,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驚。
難道控製局還有能讓死人說話的異能者?
“我隻是提出一種假設。”山羊人平靜地說,“你很特彆,也很聰明。我不想傷害你。”
他的語氣很篤定,透出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不帶有絲毫挑釁。
鬱理定定地注視他:“要我相信你也可以。有保障嗎?”
山羊人聽到她這麼問,細長瞳孔略彎了彎,似乎在溫和微笑。
“我們可以達成約定。”他聲音低醇,不急不緩,“隻要有一方透露出對方的存在,就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鬱理狐疑道:“有這種約定?”
山羊人輕輕頷首:“每一個進入玩具屋的成員,都要和我這樣約定。”
怪不得那些怪物不敢說出跟他有關的事情……
鬱理:“如果透露了,會受到什麼懲罰?”
“透露者的肉|體,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山羊人答道,“透露的越多,受到的傷害就越多。輕則斷肢,重則死亡,雙方都是如此。”
鬱理神色不變:“你證明一下。”
如果約定真的對雙方都有效,那麼一旦他透露了彆人的身份,他的身體也會受到傷害。
聽起來確實不錯,但前提是,真的能對他產生效果。
山羊人似乎早就料到鬱理會如此警惕。
他拍了拍手,一個身著西服的年輕男人從大廳另一側走了出來。
鬱理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的神情很正常,看起來不像是被控製的樣子,身上也沒有長什麼奇怪的東西,除了表情過於鎮定,似乎真的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山羊人看著他,開口說道:“你不是普通人。”
男人的神色頓時變了一下。
下一秒,山羊人的左臂突然炸開,鮮血噴濺,斷肢瞬間掉落到了地上。
“看,”山羊人文質彬彬地說,“這就是我受到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