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緊緊盯著周屹, 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腦瞬間清醒,就連心跳都快了幾分。
她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了體內沸騰的殺意。
就像當初異變後, 她第一次走進菜市場的感覺一樣。
此時此刻,那種瘋狂叫囂的渴望再次回來了,但不是對普通的血肉,而是對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
這也是吃飽後的變化嗎?
但這次來得也太快了……
鬱理迅速低頭,抬手摸了摸後腰。
還好,暫時還能壓住。
希望能撐到她回家。
鬱理放下手,努力保持平靜。
“怎麼了?”
周屹見她遲遲不說話, 不由又問了一句。
“沒什麼,就是突然見到陽光, 有點晃眼。”鬱理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 “我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三點。”周屹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快兩點了。”
鬱理:“還是坐直升機嗎?”
“嗯。”周屹說,“先下樓吃飯吧。”
“好。”
鬱理乖乖跟著他, 向樓下餐廳走去。
這個酒店的位置比較偏僻, 現在也過了飯點, 所以餐廳裡的人並不多。
鬱理安靜跟在周屹的身後, 每看到一個人從她麵前走過,理智就會動搖一分。
想要殺掉他們,撕扯他們, 碾碎他們。
這種欲望空前高漲, 幾乎吞噬了她的大腦。
不誇張地說,她壓抑得很辛苦。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 如果自己完全放縱這種欲望,這個餐廳會變成什麼樣子。
大概會像那種廉價的限製級電影一樣,到處噴滿了深紅色的血漿……
就在鬱理默默想象那個畫麵的時候, 周屹將菜單遞到她麵前。
“你想吃什麼?”
鬱理看了一眼圖文並茂的菜單,毫無食欲。
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吃,那樣周屹可能會懷疑。
鬱理將菜單翻到最後一頁,勉為其難地說:“我點一份……水果沙拉吧。”
周屹沒想到她睡到現在,午飯居然隻打算吃一份水果沙拉。
他仔細回憶了下鬱理昨晚的飯量。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鬱理順勢應聲:“有點。”
說著,她抬手捂住小腹,配合地揉了兩下。
周屹:“你捂的是肚子。”
鬱理麵不改色:“反正就是這個位置,具體我也分不清。”
周屹:“……”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每次和唐邵他們出任務,都是任務一結束就走,很少會留下來聚餐,更彆提吃火鍋這種比較刺激的食物。
賀柏和岑如欣他們昨晚也吃得不少,之後還喝了不少酒,倒是沒有聽誰喊胃不舒服。
也可能是鬱理的腸胃比較脆弱……
周屹想了想,認真地問:“要去醫院嗎?”
鬱理立刻搖頭:“不用,隻是一點小毛病而已,沒必要往醫院跑。”
她又不是真的胃疼,要是進了醫院,各種儀器往身上一掃,不就全露餡了。
“那我去買胃藥吧。”周屹起身,“你待在這裡,實在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回客房。”
“好。”鬱理連連點頭。
周屹對不遠處的服務員叮囑了幾句,很快便離開了餐廳。
鬱理一個人坐在餐桌前,默默看著玻璃杯裡的冰水。
太煩躁了。
聲音、氣息、味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像潮水一樣瘋狂湧進她的大腦。
她的感官正在迅速提升——以一種驚人的速度。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好事,但地點不合適。
而且想要殺戮的欲望也越來越強烈,體內的觸手也在蠢蠢欲動……
鬱理緊緊握住玻璃杯,死死克製高漲的渴望。
忽然,“哢嚓”一聲脆響,她手裡的玻璃杯碎了。
鬱理後知後覺地垂下視線,這才發現——
她竟然捏碎了玻璃杯。
“您沒事吧?”不遠處的服務員聽到動靜,連忙過來詢問。
“……沒事。”鬱理對她歉意地笑笑,“對不起,不小心把你們的杯子碰壞了。”
“沒關係,我幫您換一個杯子。”服務員關切地問,“您的手沒被劃破吧?要不要清理一下?”
鬱理聞言,看了下自己的手心。
還是和之前一樣,白皙、細膩、紋路很淺,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但鬱理卻感受到了痛意。
這種痛意很直接、也很尖銳,像被玻璃碴紮破一樣,而且不止一處。
她平靜地說:“沒有劃破,但我需要去洗個手。”
服務員:“好的,您去洗吧,我來收拾就行。”
鬱理對服務員道了聲謝,起身離開餐桌,來到餐廳外麵的衛生間。
衛生間裡空無一人,她關上門,然後走到鏡子前,借著燈光,仔細查看自己的手心。
還是看不見傷口,但她卻能感覺到,有血正在流過手心。
難道這些傷口可以自行隱藏……